三日后,爆竹趁着午休跑回了南园,正见二夫人带着如玉要外出。
“大忙人,还知道回来看看?”
二夫人挑眉奚落道。
“夫人这是要干嘛去?”
“去北园!”
“北园?”
“你还不知道?北园搬来个新邻居已有时日,我去打声招呼。”
“我……我也跟着去。”
一见二夫人要去找姜盼桃挑事,爆竹赶紧跟在身后。
“切,走吧!”二夫人嘴上虽嫌弃着,却并没有拒绝她,一摇一摆的走在了前边。
几人刚走到北园门口,便听见里边传来了叫骂声。
三人探头一望。
却是那刚入住不久的姜氏正在数落下人。
只见她虽月份不足,不显孕相,却手扶着腰,一副快要临盆的架势。
背对门口跪着的丫鬟,正瘫坐在地,嘤嘤抽泣着。
“哭?你还有脸哭?欺负我是新来的主子,不懂这府里的规矩是吗?”
“奴婢……奴婢没有……”
“没有?你给我端了杯馊了的茶,是想要毒死我吗?”
姜盼桃厉声责问道。
“茶,茶不是坏了的,是昨儿刚从前院取回的啊。”
“你是想把责任都推给前院管家是吗?”
“奴婢不敢。”
“不敢?我肚子里怀着的,可是金贵之躯,出了事你担待的起吗?”
“……”
“就算今后我不能母凭子贵,你以为你这个小贱蹄子我就收拾不得吗?”
“夫人,奴婢,奴婢真的冤枉啊!”
“告诉你,我可不想像那只南园不下蛋的母鸡,待我生下孩子,怕是这破败的北园也留不住我!”
“呦,这是生的哪门子气啊?”
爆竹还在侧耳倾听这姜氏骂街,身侧的二夫人已然沉不住气了。
说谁是不会下蛋的母鸡呢?贱婢果然是贱婢,才过了几天好日子,便不知道自个是谁了。
“离老远啊,就听见妹妹这黄莺似的嗓门了。”
见二夫人站在门口,姜盼桃的嚣张气焰顿时便矮了几分。
“妹妹不知姐姐来了,多有怠慢。”
“什么怠慢不怠慢的,这是主人该说的词,妹妹此话从何说起啊?”
“姐姐……这是何意?”
“不过多住了几日,难不成真把自己当成这北园的主子了吗?”
二夫人慢条斯理的讽刺道。
爆竹跟在二夫人身后踏入多日未来的北园,这才瞧清,跪在地上的丫鬟竟是百灵。
“妹妹不懂姐姐的意思。”
姜盼桃面色一紧,这母老虎终归是来给她下马威了。
“不懂?我竟不知,姜妹妹如此天真,那沈氏还关在府中,三夫人的名号也并未除了去。
妹妹如今鸠占鹊巢,还妄想着占了三夫人的名分?”
“妹妹不敢……”
姜氏附下身去,想给二夫人赔罪。
“不必,站着说话便好,你肚子里怀的可是金贵之躯……”
姜盼桃知道戚小云已将她刚刚说的话,悉数听了去,这会正拿话堵她呢。
“他日诞下孩子,这北园在你眼中也不过成了个凄败之地,到时姐姐还要仰仗妹妹的照拂。
才能在这恒府安然度日呢!”
“姐姐莫要说笑了,就是妹妹生下十个孩子来,也比不得姐姐在府中的地位。”
此话乍听好似妄自菲薄,细细品来却是瘠人肥己。
谁不知道二夫人生不得孩子,却道自己能生十来个,着实戳人痛处啊!
爆竹在心里暗暗腹诽。
果然,二夫人一听这话,更是红了脸。
“呵呵!妹妹才是说笑吧,十个孩子?若是妹妹再如此冥顽不灵下去,就连你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安稳的生下来,还是未知呢!”
“姐姐……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姜盼桃听闻此话,紧紧护住自己的肚子。
她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于我?
“我是叫你少些脾气,当心动了胎气,妹妹认为我是什么意思?”
“……”
“打骂丫鬟是小,失了孩子才是大,妹妹好不容易从后院脱身,理应珍惜才是。”
“多谢姐姐提点……”
姜盼桃咬牙切齿道。
“二夫人,三夫人她也是因为百灵端来了坏了茶,她怕伤及胎儿,才会大动肝火。”
姜氏身旁的丫鬟站了出来,为自家主子辩解道。
这丫鬟瞧着好眼生,却是后院带出来的吧?
爆竹见这丫鬟她竟从未见过。
“遮容,休得无礼,二夫人在训话,不得插嘴。”
“是……”名唤遮容的丫鬟听罢退到一旁。
“三夫人?这哪里来的三夫人?”二夫人咯咯笑道:
“若我没记错,三夫人应该还在梨院关着呢!”
一边的主仆听后,都低下了头,没敢回话。
“妹妹当真以为,自己入了北园,便可成为三夫人了?”
“不敢……”
“莫说老爷以后封了你做夫人,那也是四夫人,三夫人就算是死了。
她也族谱在册,若妹妹等不及要做三夫人,也只能暂时是个小三夫人。”
小三夫人?这女人一张嘴好生刁钻。
这是在暗讽她急功近利,等不及老爷做主,便想挪了三夫人之位。
更是瞧不起她乃小妾上位,做不得正主的位置。
身后的爆竹和如玉听闻,互相默默对视了一眼,忍住了笑。
“今日我一番话,都是为妹妹好,所谓忠言逆耳,说好话的,未必都是好事。”
“妹妹知道,妹妹多谢姐姐……”姜盼桃倒是能忍。
“知道就罢,姐姐若有什么得罪之处,妹妹可别见怪,他日妹妹长了翅膀。
飞离北园了,可莫要忘记姐姐才是。”
“……”
姜氏胸中一口闷气,无处发泄,只能摇摇欲坠的撑着身子站在那。
“呦,这是怎么了?身子不舒服?”二夫人体贴的问道。
“可能是站的太久了……”
“那就快回去歇着吧,会下蛋的母鸡终归是不一样,这身子娇弱的跟什么似的。
既然妹妹乏了,我就先回去了,好生歇着吧。”
“恭送姐姐……”
姜盼桃干巴巴的说道。
“不必送了,动了金贵之躯可不好,我自个能走。”
二夫人转过身去,头也不回的摆摆手。
走了两步路,还没出院子,便又尖着嗓子抱怨道:“这北园真是与我八字不合,怎么住进来的人都让人好生厌恶?”
爆竹回头看去,只见姜盼桃被她这句话噎的一个趔趄,差点栽坐到地上,还好那个遮容一把扶住了她。
二夫人这张嘴啊,怕是多来一群黄鹂鸟也吵不过她。
“哼!多长了二两肉,真以为自己成神仙了?
瞧她那下作样,还言自己怀的是金贵之躯,我臊不死她!”
二夫人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好似刚赢了一场胜仗。
“夫人,何必与这种人置气呢?不过是鸡窝里飞出来的野鸡罢了。”
如玉在一旁问道。
“谁与她置气了?她配吗?连沈鸢都不配,她又算个什么东西?”
二夫人白眼一翻。
爆竹一路无语,只听她碎碎念着,三人回到南园,二夫人一屁股坐回到了榻上。
“乏了乏了,我要睡会儿。”
切,刚才还说人家姜盼桃身子骨娇弱,才走了几步路就嚷嚷起来。
二夫人将爆竹嫌弃的眼神都看在了眼里。
“喂,你什么表情,我可是才大病初愈的人!”
“刚才骂人的气势可以一点也瞧不出大病初愈啊?”
爆竹努努嘴。
“滚!滚回你的马厩喂马去!”二夫人指着门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是是是,只有二夫人的象嘴里,才能吐出来象牙……”
“你是专门回来的气我的吗?”
“自然不是,是有话要讲……”
“说!说完快滚,别在这惹我生气!”
“昨儿老夫人与我讲了姜氏入住北园的事,她很不赞同,觉得对小少爷不公平。
奈何老爷那边又没动静,所以很是烦心。”
“老太太何时这般操心起后院的事了?”
二夫人一听来了兴致。
“自从出了三夫人那档子事,老夫人便不再宽心了……”
二夫人听完,没有说话。
“昨天,她又同我讲了一些寓意很深的话,我自行猜测,她是信不着大夫人了。”
“此话怎讲?”
“老夫人反对姜氏入北园一事,去找过大夫人,但是言语之间,大夫人并不想插手此事。
老夫人对此很是不满,前几日小少爷又从西园送回去,据说当晚老夫人在东园大发雷霆。”
“此事我也听闻了,却不知是为何。”
“我猜,必然是和小少爷的病有关。”
“老夫人埋怨成念溪照顾不周?”二夫人问道。
“自然不是如此简单,老夫人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不可能因为大夫人一时疏忽便大动肝火。”
“那是为何?”
“之前,我们一直怀疑三夫人被大夫人抓了把柄,才自愿做了替死鬼,而三夫人唯一的软肋。
只有小少爷,那日我去北园,百灵告诉我,小少爷有一晚突发恶疾,三夫人便半夜时分抱着小少爷去了西园。
生病了不去请大夫,也不找老夫人,却第一时间去找大夫人?这怎么瞧都不合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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