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皓天离开后凯达冷哼一声，随后一拳打在了桌子上：“岂有此理，凌皓天明摆着是让我们和卡古拉鹬蚌相争，他好坐收渔利。”

        卡卡倒是没有那么生气，他说：“不，凯达团长。形势一直是对我们不利的，如果凌皓天和共生体并没有作为这个转机参与进来，我们甚至都不能做鹬蚌相争的鹬蚌，而是被单方面追着无处可逃的可怜虫而已。我愿意相信凌皓天，至于共生体……”他看向诺娅，“有姐姐的保证，我可以相信他们。”

        诺娅低头不语，她一直觉得自己离开艾姆派尔的这些年愧对弟弟，也愧对这些一直在和卡古拉抗争的人民。凯达明显对诺娅仍旧有偏见，只是瞥了一眼诺娅就没再往诺娅那边瞧。而老板对自己手下三大王牌业务员，是有其独特的“契约”存在的，这也就是多年以来，哪怕西芒和库克并没有对自己故乡的多少留恋，诺娅却始终没有擅自回到过艾姆派尔星。

        诺娅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就像是一块巨石压在自己心里，最让人难过的是，这块巨石还是自己搬来的。她的嘴角抿了抿，但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这时候她眉心处的符文闪烁了一下，她的脸色微微一变。起身离开了会议室，卡卡想去问问诺娅怎么了，被凯达一把拉住。

        凯达摇了摇头：“让她去吧，我们的计划不一定非得需要她的帮助。”

        诺娅是可以和库克一样借助电磁力制造反重力飞行的，随着周边的景物越来越熟悉，诺娅的回忆也不由得涌上心头。

        “嘿嘿，诺娅，看我新学的闪电网！”一个小女孩得意洋洋地叉着腰，然后两只小手一挥，一张一人大小的电能网在空气中凝聚出来，但小女孩的表情很辛苦，电能网还没有完全成型就消散了。

        “这个我也会！”另一个小女孩不甘示弱，她也用同样的动作凝聚出了一张大小一样的闪电网，而且这个闪电网明显更凝厚，在完全成型后几秒钟才消散。

        一个老者鼓掌走了出来，随后摸了摸两个小女孩的头：“诺娅，罗兰，你们学得不错，不愧是我古尼斯最得意的弟子。”

        小诺娅很高兴，而小罗兰却低着头，很不高兴。

        古尼斯轻轻扶起罗兰低着的头，顺手擦去了她眼角不服输的眼泪，“不要灰心罗兰，你的血脉能力虽然稍弱于诺娅，但你的悟性却更胜一筹，只要你勤加学习，诺娅可就不好追上你咯。”

        小诺娅拉起小罗兰的手说：“不要难过啦罗兰，等将来我做了艾姆派尔的新皇，一定让每个艾姆派尔星人都一样厉害！我们拉钩。”两个小女孩互点额头的符文印记，彼此烙下的属于自己的约定。

        时间和命运是最完美的艺术家，它们总能制造令人意想不到的精彩与讽刺。昔日的同窗好友已经反目成仇，要称皇的女孩被自己最好的朋友夺走了她的皇冠，老师最骄傲的学生制造的武器杀死了自己的恩师，让每个艾姆派尔星人都一样厉害的约定，现在两人正要亲手做出了结。

        诺娅停下，缓缓走到了那个略显破旧的院子，罗兰正在里面等着她。听到诺娅的脚步，罗兰转过身来说：“你果然会来，我的好朋友。”

        诺娅声音清冷：“你叫我到这里，有什么目的？”

        “什么目的？我能有什么目的？”罗兰嘴角上扬，“只不过是想看看我的好朋友，顺便介绍我这个能让艾姆派尔星人都变强的方法。”血红色的闪电在她手里交汇成一张网，在成型后被她随意地摆弄。

        “暗影，永远都不是能让艾姆派尔星人变强的最优解。”诺娅的手中闪烁电光，挥手成刀切断了罗兰手上的网。“罗兰，你帮卡古拉就是助纣为虐！你……”

        罗兰打断了诺娅的话：“那你觉得还有什么办法？好，你离开了艾姆派尔星，跟着达克纳斯之触无所不能的老板，有没有找到我们约定里的办法？”

        诺娅的拳头紧握，她既为自己没有完成自己的约定而愧疚，也因为罗兰堕入暗影而愤怒。“我懒得跟你再白费口舌了，你不配听。”诺娅的身上开始环绕闪电，她猛地抬头，电能爆发，诺娅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攻向了罗兰。

        血红色的闪电同时挡住了诺娅，罗兰说：“我最后看在朋友的份上劝你一句，回去继续给你的老板打工，我就当你已经被杀了，我们暗雷天闪四凶将同时出手，就算有共生体保你，你也活不了。卡卡的命我们收定了，还有他手上的莱特之石。”

        两人同时发力，爆炸的光芒比黎明更加耀眼，“你还有时间，天亮之后，阿泰斯特和我将要总攻卡卡的藏身点，跟共生体离开这里是你唯一活命的机会。”罗兰撂下一句话后离开了。

        诺娅望着罗兰离去的地方，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命运给她开了个玩笑，但片刻后她就回过神来，转身也离开了这个承载着童年约定的地方。

        几份卷宗被放在了楚璃音面前，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少女整了整资料柜说：“好了楚小姐，你要的有关凌皓天的案件与资料都在这了。”

        楚璃音开始翻阅卷宗，凌皓天在宇宙制造的第一个大案是星际银行九亿金星元失窃案，很明显是为了给自己筹备启动资金。然后就是大张旗鼓地入侵了行星同盟的斯玛特布瑞系统，在此之后行星同盟才将斯玛特布瑞升级为斯玛特海德中央系统。还有盗取赏金信条会的大堂徽章事件，以及星海交易城的月牙白失窃案。

        “这个……是？”一行短文引起了楚璃音的注意，“凌皓天曾多次在和不同的势力合作时提及‘真理之光’，而宇宙大编年史中并没有对它的详细记载，只有在一些野史或者传说中有记载。”

        “‘真理之光？’可如果凌皓天是为了‘真理之光’，他找陈启明干什么？难道陈启明身上有与太古宙的遗物不可言说的关系？否则他那连斯玛特海德都测算不出的未知实力怎么会有超SSS的评价？”楚璃音合上了手上卷宗，自言自语。

        高马尾女生似乎听到了楚璃音的喃喃自语，就接话说：“凌皓天的所作所为有很多共同点——从不伤人性命，从不走空门，计划周密且高效，每次行动都会发布犯罪通告给我们。”

        “犯罪通告？”楚璃音一机灵，“卷宗里有没有收集凌皓天的犯罪通告？”

        “当然，您看这一份就行。”

        楚璃音继续翻阅，凌皓天的笔迹出现了，她对凌皓天自以为是的笔迹也很熟悉，毕竟行星同盟也曾经被凌皓天偷过几次东西。其中一行字是这么写的：“光芒与阴影的缝隙间，幽灵们诉说着被遗忘的故事。星海交易城里遗失在上维空间的武器，我将亲自来取。”

        楚璃音从韩辰的嘴里听到过月牙白失窃案件，发生于星海交易城的一场盗窃案。克拉克就曾经插手过这个任务，因为凌皓天用计引来了海盗洛勒的副手洛基亚。后续星海交易城里自然是有加强了安保，对萨穆这个老头来说可能这也只能是图一个心理慰藉了。

        楚璃音也联想到之前凌皓天的留言：“红与黑的极恶交融，来自地狱的交易者伸出双手，平凡的山丘隐藏玄机。光与暗的斗争永不停息。”这个“光与暗”很明显对应了当时奥坦的遗迹和腐化的傀儡，红与黑的极恶交融是屠杀与毒液，来自地狱的交易者是达克纳斯之触，隐藏玄机是奥坦的地宫遗迹隐藏着那个小山下。

        “凌皓天对自己的对手要求可以说很高，他是一个很自负的人。对于他而言，我们似乎只是他用来展示自己的道具而已。”女生说，“而同样的，不论是他的犯罪通告还是计划内容，给对手的反应时间都很短，再加上他又喜欢当谜语人，估计他对自己对手的各方面能力都有所有要求吧。”

        “他是典型的表演型人格，非常感谢你的情报，露丝警官。”楚璃音将卷宗放回原处，向露丝敬了个礼。“我知道他现在在艾姆派尔星，我也只是对他多次干涉我们行星同盟的行为进行了一些调查，至于怎么处理他，就是贵局的事情了。”

        露丝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凌皓天单枪匹马把行星同盟，赏金信条会，星际缉查局和星海交易城耍的团团转，他来无影去无踪，除了降维打击式的对手根本拿不下他。我从一个实习警员已经上到警长的位置了，凌皓天依然逍遥法外，我觉得有关他的任何犯罪报警都是他对我们的挑衅。”

        楚璃音走到大门前打开门说：“那就让我们以各自的方式守护这宇宙的安定与和平吧，再会了。”

        黑曜石府邸，魏龙哲的研究室突然爆发出一阵强光，西芒急匆匆推门而入，发现魏龙哲正仰着头，他面前的一把战戟在蓝光灯下静静地悬浮在半空，“完成了？”

        “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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