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了那个熟悉的铁门外,门一开,严殊便朝着楼内跑去。
段宁宁站在原地,看着他跑去的背影,握紧了自己的手心。
“严殊……”
天哥也去忙了,段宁宁负责和公司那边沟通,被一个不认识的管家带着到一处花园旁的小房间去了。
天哥的暗示,她没有理解错。
是,严韶已经在弥留之际了。
想到这里,段宁宁眼睛湿润了……
但她忍住了眼泪,她告诉自己,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必须要保证公司这边不出任何差错,也要把关好讣告的内容,并且瞄准最合适的时候放出。
这些应该是严殊做的,但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还那么依赖严殊。
她相信她和严殊之间的默契,她也发誓,要做严殊的后盾。
那个严韶养病的房间里,此时只有五个人在——他们的父亲,严霆;严韶的妻子,周凡媛;严韶的儿子,严希;严韶本人,和刚刚赶来的,严韶最放不下的那个人,严殊。
周凡媛此时还算平静,她红着眼睛朝站在门口的严殊走来,小声对他说:“先跟爸打个招呼吧。”
严殊并听不进去,他径直朝着严韶走去,看到严韶那已经毫无血色的脸庞,整个人都麻木了。
“哥……?”
严韶似乎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严殊还不能接受眼前的画面,他望向哥哥严韶的手,滞留针已经取下,他的手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和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那一天一样,什么都没有。
严殊握紧了那已经冰冷得如同石板的手,仍不敢置信地摇着头,轻声唤着:“哥,哥……你听到我的声音了吗?哥?”
没人知道严韶听不听得见,但大家都知道,严韶,不会再做出任何回应了。
“小殊。”严霆开口了。
严殊回过头,看向了严霆。
严霆似乎是想起了很多往事,也似乎是想让严殊不要那么难过,他伸出手来,抓住了严殊的手。
“……”
严殊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望着爸爸严霆。
严霆低头看着他的手,说:“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冷静。”
严殊摇着头,眼泪盈满了双眼,他强压着哭腔,努力想表现得冷静,对严霆说:“爸,我连难过……都不能吗?”
严霆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哀色,他只是拍了两下严殊的手背,说:“你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要忘了。”
“我除了我哥……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严殊终于还是没能压住哭腔。
严霆摇了摇头,松开了握着严殊的手,转身到一旁的座位坐着去了。
严殊赶紧再回到了严韶身边,想再握住严韶的手,却被嫂子周凡媛劝阻了:“不能再牵了,得把他的手指弄直,要不他只能弯着手指走了……”
“……”听到这句话,严殊缓缓松开了手,他尝试着弄直哥哥的手指,此时他才发现,哥哥严韶的身体,已经变得很僵硬了……
严韶,真的要走了。
“哥……哥……你不要走……”
严殊努力地想弄平哥哥严韶的手指,可他的手指却一直弯着,怎么弄似乎都是徒劳,似乎就像拦不住即将失去的生命一样,无力。
严殊泪如雨下……
严韶的儿子严希似乎是听懂了叔叔的话,他突然大哭了起来,周凡媛赶紧抱起了他。
“好了好了,爸爸只是睡觉了而已,不哭了,小希,不哭了。”
周凡媛努力保持着平静,可眼泪却仍是不能控制地落下。
安静的房间里,小严希的哭声是那样响亮,他还在不懂得控制的年龄,只懂得放声大哭道:“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严霆坐在一旁,没有即将要送走儿子的悲戚,仍是平静。
过了不知道多久后,严霆站起来了,他走到了严韶的身边,弯下了身子对严韶说:“韶,爸爸之前跟你说的,你还记得吗?”
严霆轻轻抚了下他已经冰冷的脸颊,说:“爸爸说过,你是爸爸的骄傲。”
严霆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舍的微笑。
而就在严霆说完这句话不久后,严韶那只剩下骨架的胸口,停下了最后一丝起伏。
严霆默默闭上了眼睛,宣布道:“韶,走了。”
这一瞬间,房间里反而是沉默了。
沉默之后,是周凡媛崩溃的哭声……
此时在花园的段宁宁,听到那不再压抑的哭声,她知道,严韶真的走了。
段宁宁的眼泪盈满了眼睛,可她却马上用衣袖擦掉了,回头就往桌子走去,催公关部尽快完成讣告的内容,通知行政准备追悼会,逐一致电公司股东……
她没有给眼泪留时间。
一个多小时后,当别墅这边也已经万分忙碌,段宁宁依然没有定下最终的讣告版本,公司那边催促着段宁宁赶紧去询问严殊,什么时候对外界正式宣布。
段宁宁没有资格做决定,但此时,她还没办法见到严殊。
她想了想,打通了天哥的电话。
“哎,殊少已经完全崩溃了,你来定吧,宁宁。殊少说过,他最相信的人是你。”
“……”
明明忙得火烧眉毛,可段宁宁却被这句话定在了原地。
她是他最相信的人?
“宁宁,宁宁?”
段宁宁忙回了神,说:“我明白了。”
段宁宁挂断了电话,打开了新一页word,思考片刻,开始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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