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逐渐逼近的黑暗

        李婉如的心脏依然狂跳不止，耳边是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与车内那诡异的呜咽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愈加浓烈，仿佛从每一个座椅的缝隙中渗出来。她紧握着手中的包，手指因用力过度而变得发白，但这似乎是她唯一能抓住的现实感。

        赵启明的眼神游离，时刻警觉着车厢内的动静。他似乎并不相信车厢内的每一个灵魂都只是麻木地等待着终点到来。他低声对婉如说道：“这里的每一个亡魂都有自己的故事。他们曾经也是有血有肉的人，直到他们的灵魂被困在这辆车上，逐渐被腐蚀，成为了今天你看到的模样。”

        婉如听得浑身发冷，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些乘客生前的场景。他们也曾是活生生的生命，而如今却像是一群失去意志的行尸走肉。这种绝望感深深撼动着她的神经，但她知道此时此刻，她必须坚强。

        “你刚才提到的逃生线索，”她压低声音问赵启明，尽量让自己显得冷静些，“具体是什么？”

        赵启明神情凝重，目光扫过车厢的每一个角落。他指了指车顶，那里悬挂着一排陈旧的广告牌，字迹早已模糊不清，但隐约能看到一些陌生的符号和文字。“那些符号或许是提示，”他说道，“我们需要解读它们，找出这辆车的秘密。”

        婉如顺着他的指引抬头，视线落在那些破损的广告牌上。符号复杂而古怪，有些像是扭曲的数字，有些像是不明的古代文字，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张谜一般的地图。她的头脑飞速运转，但这些符号对她来说完全陌生，根本无从解读。

        “我们必须试试，”赵启明催促道，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焦急，“每一次‘鬼公交’出现，逃生的线索都不同，这次或许藏在这些符号里。”

        婉如点了点头，尽管内心依旧忐忑不安，但她明白自己别无选择。她站起身，缓慢地走向车厢中央，试图看清那些符号。然而，她才刚走出几步，就感到一股阴冷的气息迅速逼近。那股寒意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地攥住她的后颈，让她每一根神经都在警铃大作。

        她僵硬地转过头，发现车尾的那个红衣女孩已经站了起来。女孩的头依旧低垂着，长长的黑发遮住了她的面容，鲜红的连衣裙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尤为刺眼。她的脚步轻盈而无声，犹如飘浮在地面上的鬼影，一步一步朝婉如走来。

        “别动！”赵启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他的手死死地攥着佛珠，额角渗出一层冷汗，“她……已经注意到我们了。”

        婉如感到一股更深的恐惧在胸腔内迅速蔓延，她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红衣女孩的脚步慢慢逼近，带来一股无法抵挡的死亡气息。婉如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恐惧几乎将她吞噬殆尽。

        这时，一阵奇异的风从车窗外吹来，将女孩的长发吹起，露出她惨白无血的脸庞。她的眼睛如同深渊一般空洞，嘴角微微咧开，露出一抹令人作呕的笑容。

        “你也会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女孩的声音犹如地狱深处传来的低语，每一个字都带着无法抵挡的冰冷和绝望。婉如拼命想要逃跑，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如同被钉在原地，无法动弹分毫。

        “闭上眼睛！”赵启明的声音猛然响起，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婉如听到这句话，几乎是本能地闭上了双眼，双手捂住耳朵，将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绝。

        一阵冰冷的气流从她身边掠过，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似乎有什么东西擦肩而过。婉如的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每一个毛孔都被恐惧紧紧攥住。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已经和死亡离得很近，只要轻轻一碰，便会坠入无尽的深渊。

        终于，周围的空气逐渐平静下来，那股压抑的气息慢慢散去。婉如缓缓睁开眼睛，发现红衣女孩已经消失不见，车厢内恢复了那种死一般的寂静。赵启明也松了一口气，脸上布满了冷汗，他用手擦了擦额头，眼中却依旧充满戒备。

        “她为什么……没有攻击我们？”婉如的声音沙哑而虚弱，整个人仿佛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可能是我这串佛珠暂时保护了我们。”赵启明轻轻晃了晃手中的佛珠，语气中透着些许庆幸，“但她不会放弃……只要我们还在这辆车上，她会一直纠缠。”

        婉如的心情如坠冰窟，她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现在绝不能被恐惧吞噬，她必须想办法离开这辆诡异的公交车，否则……她将会成为下一个无声无息的亡魂。

        “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赵启明说道，“趁她还没完全苏醒过来，我们要解开这些符号的秘密。”

        婉如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继续看向那些悬挂在车顶的神秘符号。然而，她的眼前突然模糊起来，耳边也传来一阵低沉的耳鸣声。那声音犹如死亡的低语，伴随着幽暗的钟声，慢慢侵蚀她的神智。

        这究竟是诅咒的力量，还是她的意识正在被拉入某个未知的黑暗中？婉如的思维逐渐变得混沌，而此时，车厢内传来更为诡异的动静。其他乘客的头部缓缓转向她的方向，空洞无神的眼睛直直盯着她，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仿佛所有的亡魂都在嘲笑她的无力挣扎。

        “快，别让它侵占你的意识！”赵启明大声提醒，一把拉住婉如，将她从濒临崩溃的边缘拽了回来。

        婉如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感受到赵启明手掌的温度，这才稍微找回了一丝现实感。她明白，在这辆车上，每一秒都与死亡擦肩而过。而她，必须比黑暗更快，才能抓住那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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