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陈宗辞刚来到海荆市时,有一段时间并不能适应这边的生活。
他只要出门,就有跟一堆保镖跟着,连上厕所他们都要跟在身边的那种。
想要去什么地方,会提前先给他规划好,然后老太太会亲自带着他去,给他做详细的介绍。
他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的束缚,有那么一次,他摆脱了那些人,自己在外面晃荡了一天。
海荆市比榕城大很多很多,他就像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在这光怪陆离的钢铁森林中独自穿行。
他坐公交,坐地铁。
看不尽的繁华,走不完的大街小巷,无论到哪里,都是人来人往。
最后不知怎么就走到了这条老街。
陈宗辞说:“你不觉得这里跟佐敦区有点像吗?”
周稚京闻言,侧头看向窗外。
陈宗辞道:“那年跟着老太太回到海荆市没几天,我就自己一个人跑了出来。当时这边治安不太好,到了这边,没多久身上的钱包就被偷了。我在这家店门口站了半天,老板娘请我吃了一碗猪脚饭。”
“当时觉得,那碗猪脚饭,跟你那次给我做的很像。”
周稚京转回头。
一下子都没有想起来,她什么时候做过猪脚饭。
陈宗辞看着她茫然的眼神,就知道她一定是记不住的。
或者从严格意义上来说,那一碗并不是所谓的猪脚饭。
仅仅是她把剩饭倒进了剩余的猪脚汤里,正好里面还剩下半只猪脚。
他回去的时候挺晚了,陈只早就已经睡觉。
那碗剩下的猪脚拌饭,就放在桌子上,用碗碟盖着。
陈最刚好是饿了,简单加热了一下,就给吃了。
那会应该是真的饿了,所以记忆中,那碗饭真的挺好吃。
算得上,陈启民去世之后,他吃过味道最好的一碗饭了。
陈宗辞自然是不会告诉周稚京,他当时坐在这小店铺里,哭了一场,为了她最后一次哭。
这时,老板娘从后厨出来。
一眼就看到了陈宗辞,甚至一眼就把他给认了出来。
但她也没好意思去攀关系,近期关于陈宗辞的新闻比较多,老板娘正好有关注到。
主要是,她在网上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陈宗辞的一张照片。
正好她一直都记得当年那个,在她店里一边吃饭一边哭的小伙子。
陈宗辞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能给人很深的印象。
就算没有背景,他的表外也足以让人记很久。
即便记不清脸,也能记得自己曾经见过一个长相很帅的男孩。
老板娘现在知道他的身份,也不敢冒然同他搭话,只是站在旁边时,目光时不时就要朝着陈宗辞多看几眼。
周稚京见着,便问:“阿姨,你认识他呀?”
老板娘闻言,脸腾一下红了起来,有点不好意思,结巴了一下,说:“好像是在电视上见过。”
“财经新闻?还是社会新闻?”周稚京笑着打趣。
陈宗辞上的最频繁的就是这两个板块。
娱乐八卦反而少一点。
老板娘:“那倒是没注意。”
陈宗辞瞪了周稚京一眼,对老板娘说:“两碗猪脚饭。”
“行。”
老板娘走开之后,又忍不住朝着陈宗辞看了眼,正好就碰上陈宗辞的目光,她慌张的朝着他笑了下,就赶忙去了后厨。
周稚京托着下巴,说:“我瞧着这老板娘还记得你呢。”
“所以呢?”
“那我不得好好问一问,你当时什么样吗?”
陈宗辞没有接着话。
不多时,老板娘就端着两碗猪脚饭上来,顺便还送了他俩各自一罐饮料。
周稚京嘴巴刚张开,桌子下陈宗辞就不轻不重的踢了一下她的小腿。
示意她话不要那么多。
周稚京顺势一脚踩在他的鞋子上,笑着说:“谢谢阿姨。”
老板娘:“不客气不客气。”
索性,现在店里也就他们两个人。
老板娘回到收银台那边坐着。
两人也没再闲聊,各自吃着饭。
味道确实不错,而且用料也很实在,反正挺符合周稚京口味的。
这一大碗,周稚京全部都给吃完了。
吃到最后都有点撑住了。
陈宗辞伸手给她擦掉嘴角的一粒米饭,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几天几夜没吃饭。”
周稚京最近有点胃口大开,什么都想吃。
前天的那顿烤肉,她也吃的不少。
她最近对美食的欲望还挺高,总想这要去尝一尝这里哪里的特色美食。
以前为了身材,对饮食克制到了变态的程度,现在怀了孕,也就有借口,稍微放纵一下。正好医生说她现在有点太瘦,要适当的增加营养。
她自然要遵医嘱行事,吃好喝好。
吃完饭,两人又坐了一会,周稚京想上洗手间。
这边附近没有公厕,老板娘耳尖听到两人的对话,便主动带着周稚京去他们这边的私人卫生间。
别瞧着这店门面小,里头还挺深。
老板娘把她带进去,一边道:“就是比不得家里那么的干净,你别嫌弃。”
周稚京:“这有什么。阿姨,你是不是还记得陈宗辞这个人啊?”
老板娘也不知道该不该讲,支支吾吾了片刻,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她推开洗手间的拉门,给她拿了新的餐巾纸。
周稚京笃定的说:“你肯定还记得他。”
老板娘顿了几秒,不由的笑了下,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那时候他年纪还小呢,被人偷了钱包。吃着吃着饭就哭了。”
老板娘隔着门,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出去的时候,陈宗辞正站在外面打电话。
周稚京付了钱,就去位置上坐着,见他结束电话,才走出去,说:“吃太饱,我们在附近散散步消消食吧。”
这边的街区比较老旧,附近有一栋老洋房还挺出名。
陈宗辞:“从老板娘那边打听到了什么?”
周稚京假装道:“没有啊。怎么了?你当初在这里难道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她可不会主动去戳穿。
按照老板娘描述的那个场景,周稚京稍稍想一想,心里就不舒服。
心疼的不行。
周稚京玩笑道:“蒋聿诚不欺我,你真是有很多秘密,得要我用余生全部的时间去探索才行。”
她现在说这些情话,真是张口就来。
不过陈宗辞还挺吃这一套。
这天晚上,两人回了东轲村。
过两天要外出,周稚京这两天就好好待在东轲村,跟董美珍一起。
董美珍把院子里的花坛,弄成了菜园子,在里面种一些蔬菜。
反正花坛里也种不了花草树木,种种菜就没什么问题。
在董美珍身边,周稚京就更是不用自己动手,什么都送到她手边为止。
周末。
他们出发去南城。
到了机场,程浦和身后一左一右跟着蒋熙和蒋聿。
蒋聿已经知道,陈宗辞给提供了建筑用地,但现在得说服程家老爷子。
这一趟,他就必须要亲自跟着过去一趟,负荆请罪。
陈宗辞都出手了,他要是再破罐子破摔下去,也就太对不起他了。
周稚京跟他们打招呼,顺便关切了一下蒋聿的伤势,“去医院检查没什么大问题吧?”
蒋聿的体检报告不是特别理想,他那纸醉金迷的生活,加上之前车祸遗留下来的一些问题,身体能正常就有鬼了。
他摆摆手,说:“死不了就是没事。”
程浦和笑着对陈宗辞道:“我已经跟家里人知会过了,我大哥已经安排好了住所和行程,这个周末必然让你跟你太太一起玩的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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