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的第二层构造和第一层几乎完全一致，变化的仅有板子和金属管上的内容。

        这一层考的是加法。

        对于余梦与来说，加法并不是多难的题目，她轻松地丢进正确的齿轮数目，然后穿过打开的门来到第三层。

        其实她真的很想在某一层逗留好好探索，但或许是修复身体消耗了过多的热量，她真的太饿了，迫切需要爬塔获得食物。

        一口气爬到第八层，余梦与的饥饿才有所缓解。

        面对自己已经和真正海豚趋同的巨大食量，余梦与不免有些担忧，如果长时间待在这里，她还会记得自己是个人吗？

        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不如早点早点找到域的核心。

        从目前已知的情况来看，能催生域的因素有很多，水博士对科研疯狂的追求，死于智慧之塔中和水博士手下的海豚的痛苦与怨恨，还有wisdom……

        余梦与缓慢地游动着，仔细观察塔中的每一个细节。

        也正是因为对塔的观察，她对催生域的因素更偏向于水博士对科研的疯狂追求。

        因为塔的构造实在是太精细了。

        余梦与在碧萸乡见过现实世界不存在的机器，那些机器像是随意拼接的产物，根本没有逻辑可言。

        而塔中机械的连接乍一看都挺有道理的。

        现在她在域中见到过的存在中，似乎只有水博士能有这样的知识和阅历。

        wisdom的智慧能达到这种程度吗？

        金属摩擦的声音响起。

        余梦与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迅速游去，她明明还没有答题，为什么会有声音？

        塔壁侧方的一个角落出现了一个圆形通道，有点像是她在第一层进入塔的通道。

        是登塔时间到了？还是她过于迅速地登塔引起了水博士的注意？

        “新来的小海豚，我知道你听得懂，出来吧。”

        水博士的声音在塔中回荡。

        这么快就要一个人（一只豚）直面boSS了吗？

        余梦与一摆尾巴，沿着管道向塔外游去。

        月光照在池水中，反射出粼粼波光。

        水博士脸向着月亮，闭着眼睛似乎很是陶醉。

        听到声音，他睁开眼睛，看向浮出水面的海豚：“你真的太有意思了，亲爱的。从那么高的地方在没有水的情况下被丢下去，不仅毫发无损，还在极短的时间内登上塔的第八层。”

        “哪怕是当年的wisdom都没能像你一样。”

        “是之前也接受过什么训练吗？”

        余梦与暂时不想暴露自己会说人话的事情，只能一直盯着水博士看。

        水博士似乎无所谓有没有回应自己，他继续自说自话：“我想给你起名字了，起什么好呢？有太多选择了。”

        “和wisdom同样具有智慧意义的Intelligence？”

        “勇敢bravery和生命力Vitality我也很想给你取，该怎么办才好呢？亲爱的，不如你给自己选一个？”

        余梦与：……

        她选择都不要。

        见海豚一直停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水博士笑了：“都不喜欢吗？还是，你本来就有自己的名字？”

        水博士优雅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柄手术刀，用指腹轻抚刀尖，血液掩盖手术刀银白色的光。

        他仿佛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痴迷地看着那一抹猩红：“我真的很想划开你的皮肤，看看你的大脑究竟是什么构造。”

        余梦与：……

        忽然，她感受到了水波的涌动。

        wisdom从水池底部的通道中游上来。

        “wisdom，你的地位或许很快要被抢走了哦。”水博士放下手中的手术刀，蹲下身，“过来。”

        wisdom听话地游过去。

        水博士用还流着血的手抚摸着wisdom的额头：“还是你比较听话，也许不会被替代。”

        血液沿着海豚光滑的皮肤向水中流动，晕染开一片淡红色。

        “你看，很漂亮，对吧？”

        wisdom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嗯？”水博士的眼神有些冷下来，“你在——”

        余梦与冲了过去，一口咬住水博士抚摸wisdom那只手的手臂。

        水博士盯着余梦与看了好一会，笑了，他似乎毫不在意自己的手臂还被咬着：“亲爱的，你真的很有意思，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余梦与：……

        “如果你们不想明天一天都没饭吃，你最好现在先松开。”

        吃人嘴短，余梦与松开嘴，顺便推着wisdom到了水博士手碰不到的地方。

        水博士揉了揉自己的手臂：“你并没有用力。”

        他说得非常笃定。

        “你一个动物，还需要我教你怎么咬人吗？”

        余梦与：……

        “你的尖牙不应该如此滞钝。”水博士捡起手术刀，用力在刚刚被咬的胳膊上划了一刀，“要这样才对！”

        血瞬间浸透了他的衣袖。

        他痴迷地看着手臂上的血：“多美丽啊，让我想到解剖台上的它们……”

        水博士笑弯了眼睛：“呀，又有点想念它们了，我先走了，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夜晚。”

        他像一个醉汉一般，一边狂笑，一边摇摇晃晃地向远处走去。

        等完全看不见他的身影后，wisdom才鸣叫一声。

        “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做？”

        余梦与缓缓游动着：“你刚才在害怕，作为你的同伴，我会去把你带出那样的困境不是很正常？”

        wisdom有些急切：“可是那样你很有可能惹怒水博士，万一他把你带走，你可能就永远也回不来了！”

        余梦与本来想逗弄一下小海豚，可看着它的模样，她歇下了这个心思。

        她有系统和道具可以作为自己和水博士叫板的底气，可wisdom并不知道，它害怕自己好不容易遇见的同伴就如同曾经的同伴一般昙花一现。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如果有下一次，我会继续这么做。无论对象是你，还是什么其它的。”

        “我做不到你这样。”

        海豚会哭泣吗？

        余梦与现在知道答案了，她听见了哭泣的频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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