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梦与：ovo

        请不要用最温柔的表情说出最恐怖的话。

        不过她喜欢。

        域进多了，她现在觉得，比起动脑，还是动手能更快解决问题，一切困难都来源于火力不足。

        当然，脑子还是需要的，只是配合上强大的实力更好一些。

        余梦与回想起自己从云上娱乐城开始就没什么存在感的技能。

        见面前的两人光明正大谈论起要不要将他们所有人都控制住，老妇人咳嗽两声：“你们就算困得住我的两个儿子，也困不住我。现在的身体不过一个躯壳，我的灵魂能自由地去往任何地方。”

        “如果你们实在是不友好，我拼上我这条老命也会救下我的儿子们。”她看向固定在墙上的男人，“虽然他现在已经不能完全算人类，但毕竟是我的儿子，我还是会心疼的。”

        A发出疑问：“你不是已经死了吗？还要怎么拼上老命？”

        余梦与：……

        自己接受的人工智能，哭着也要留下。

        “阿姨，你稍等片刻，我需要确定一下。”

        余梦与走到男人面前。

        他垂着眼睛，表情痛苦。

        “珍珠奶茶之眼。”

        老妇人恍然想起见到神明的那一天。

        那原本是胡杨村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妇人，在夜里被树袭击死亡。

        她的家里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

        她的尸体孤独地躺在荒凉的土地上，黄沙逐渐将她掩埋。

        老妇人本想去替她收尸，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她在升起的朝阳中坐起身子，抖了抖身上的沙子。

        老妇人以为胡杨村又出现了和她一样的存在，可当那妇人转过头看向她时，她瞬间明白，那不是和他们在一个维度的存在。

        祂的眼神冷漠又平静。

        老妇人直接跪在地上：“神明啊，请救救我们。”

        祂开口，声音正如老妇人无数次听到的那样，男女老少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我早就和你说过了，我不是神明，我只不过是个医术不精的医生罢了。”

        祂起身，环视一圈胡杨村：“看来你并没有按我的药方去治病啊，可惜。”

        老妇人起身，跌跌撞撞向祂走去。

        “神明，不是我不想，只是那个方法……我不愿意……是我错了……现在您还能救救我们吗？”

        淡蓝色的光墙挡住老妇人的去路。

        “你们已经病入膏肓，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改变一切了，或许需要外力的介入。”

        蓝色的线条划过祂的眼睛。

        “原来是这样。”祂直视着老妇人的眼睛，“我最后告诉你一些事情吧。”

        “在某一日，会有一男一女来到这里，你们的未来，会由他们来决定。”

        “为什么我们的命运只能由他人决定？”老妇人有些绝望，“他们什么时候才会来？我要怎么认出他们？我们还要重复这样的日子多久？……”

        老妇人有无数的问题想问，但她能感觉到，祂要离开了。

        祂的眼神有些悲悯：“我给过你们无数的机会，可你们一直在选择错误的路，你们无法自救。”

        “至于他们吗？只要他们到来，你一眼就能知道，她有一双能看清世界的眼睛，他……”

        妇人的尸体无力地躺回到地上。

        祂走了。

        老妇人茫然跌倒在地。

        老妇人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

        从见他们的第一眼，她就知道他们不属于这里。他们会是神明口中的人吗？他们带来的究竟是救赎？还是毁灭？

        能看清世界的眼睛，究竟会看见什么？

        余梦与有点想自戳双目。

        眼前这个奇怪的玩意，根本不能被称为人。当然，也不能称为树。

        黑色扭曲的主干上连接着人类的头颅，两侧的分支不断蠕动着，推动着中间的人头，似乎想将其移动到边上，让自己重新占据主要的支配权。

        根部密密麻麻的须间，隐隐能看见人类的双腿。

        男人抬起眼：“这就是我当初寻求到的生存之法，即人与树相融合。”

        余梦与：……

        她是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个人每次的想法都能那么与常人不同。

        “可惜还是失败了，变成了这副人不人树不树的样子，甚至大部分时候无法保持自己的意识。只有等它吃饱喝足入睡时，我才能取得片刻的控制权。”

        “你等会再说话。”余梦与关闭技能，“景宥，把他放下来吧。”

        飞羽从男人身上脱离，他摔倒在地上。

        “也是和它结合，我才意识到，原来，树也是会痛的。它们也会悲伤，也会哭泣。”他慢慢起身。

        他身上的伤口飞速愈合。

        村长吃惊得张大嘴巴，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娘，阿小，你们究竟瞒着我在做什么？”

        凄厉的惨叫声从屋外传来。

        老妇人握紧拳头，指甲在她的掌心留下深深的痕迹，她尽量去无视外面发生的悲剧：“我们的结局快要来临，现在只能先委屈你们了。”

        她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

        “客人们，我会告诉你们药方，至于要怎么使用这份药方，就看你们了。”

        她转述祂的话：“你们和树是平等的生灵，你们不是对立的，你们应该是一体的。”

        村长此刻脑子转得飞快：“所以当初阿小是听了这句话才在夜晚跑出去吃树和树融合在一起？”

        阿小点头：“是，我从娘那听到了这句话，当时身为村长的我，一定要亲自先去验证融合的结果。可惜变成了现在的情况，这让娘也一直不敢下定决心。”

        “我们只能每晚偷偷出门想办法，可是光是收拾村民们的尸体，修补破损的房屋，就已经耗尽所有时间。”

        老妇人接着他的话说道：“还好神明赐予我能力。我在天亮前把阿小关进地窖，在夜晚用我的血肉喂饱它，唤醒阿小。无数次的死亡让我的脑子越来越混乱，经常忘记自己身上的担子，只记得自己每天夜晚要来到阿小的房间，打开地窖的门，走下去。”

        ［别杀我！］

        余梦与想起了老妇人的尖叫声。

        就算已经不是正常活人，但被杀死时，还是会痛，会恐惧吧？

        老妇人的神色平静，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一般：“如果救赎之道是和树成为一体，像现在的阿小一样，我宁愿他们所有人都死在树下。”

        根据与医生短暂的接触，余梦与觉得祂不会给一个莫名其妙把人变成奇怪东西的药方。

        祂应该是真心想要治愈疾病（域）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你们是一体的’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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