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公公笑得更加灿烂：“陛下派我来慰问将军，看看边关情况如何。”

        肖起心中警铃大作。吕公公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平日里极少离开京城。他此番突然出现在边关，绝非善意。

        “有劳公公挂念。”肖起不动声色地说，“不知公公此行可还顺利？”

        吕公公摆摆手：“一路风尘仆仆，倒是辛苦了些。不过为了将军，这点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肖起心中冷笑，面上却不露分毫：“公公说笑了。不知陛下可有什么指示？”

        吕公公眯起眼睛：“陛下说了，让将军好生防守，莫要轻举妄动。”

        “末将遵旨。”肖起低头应道。

        吕公公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对了，听说将军这里前些日子抓到了匈奴细作？”

        肖起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确有此事。不过那人已经被处置了。”

        吕公公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哦？那可真是可惜了。本公还想亲自审问一番呢。”

        肖起淡淡道：“公公若是想了解情况，末将可以详细禀报。”

        吕公公摆了摆手，脸上笑容不减：“不用了，既然人都死了，也就没什么趣了。”他转向一旁的张虎，“你先下去吧，本公有些话要和肖将军单独说说。”

        张虎犹豫地看了肖起一眼，见他微微点头，这才恭敬地退了出去。营帐内顿时只剩下肖起和吕公公两人。冬日的寒风从帐外呼啸而过，吹得帐篷微微作响。

        吕公公慢悠悠地走到案桌前，从袖中掏出一封信，轻轻放在桌上。肖起瞳孔一缩，认出那正是自己几天前发出的八百里加急。

        “这信啊，”吕公公用手指轻轻敲了敲信封，“本公看了。”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皇帝是不会给你派兵增援的。”

        肖起心中一沉，强自镇定道：“为何？难道陛下不知匈奴来犯的严重性？既然那些人敢冬日来犯，定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朝廷怎么……”

        吕公公轻笑一声：“知道又如何？眼下朝中局势复杂，陛下哪有心思管这边关小事。”他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肖将军，实话告诉你吧。陛下不但不会给你派兵，还要收了你的兵权，让你告老还乡。”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在肖起耳边炸响。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吕公公，心中翻江倒海。多年来戎马倥偬，为国征战，没想到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为什么？”肖起声音嘶哑，“我何罪之有？”

        吕公公叹了口气：“将军啊，你太年轻了。朝中有人说你功高震主，陛下心生忌惮。再说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肖起一眼，“你可知道，有人说你私通匈奴？”

        肖起猛地抬头，眼中怒火燃烧：“胡说八道！我肖起对大周忠心耿耿，岂会做出这等背叛之事？”

        吕公公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这可由不得你说了算。有人看到你营中总是不缺粮草军需，就连寒冬腊月也能吃上新鲜蔬果。你说，这些东西是从哪来的？”

        肖起心中一惊，良久，这才说：“是，是神仙送的……”

        吕公公闻言，冷笑一声：“你当朝中那些人是傻子吗？这鬼话谁信？”

        吕公公看着肖起拧着眉头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不过将军不必惊慌，老奴此来，是为了助你一臂之力。”

        肖起闻言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公公此话何意？”

        吕公公轻叹一声，缓缓道：“你母亲前些日子找到了老奴，说起你的处境。”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追忆，“肖家是开国功臣，这江山有一半是肖家人打下来的。可惜自从先帝驾崩，你父亲战死，新帝忌惮肖家，一直有意打压，肖家在朝中日渐没落。”

        听到母亲和父亲，肖起眼中闪过一丝黯淡。他握紧拳头，低声道：“母亲她…还好吗？”

        吕公公摇摇头：“老夫人身子骨不如从前了。她说的那些话，朝中无人在意，可老奴还是听得进去的。”他看向肖起，眼中带着几分感慨，“毕竟令堂对老奴，也有知遇之恩。所以老奴此番过来帮你一把，也是应该的。”

        肖起闻言，心中五味杂陈。他抬头看向吕公公，眼中带着几分复杂：“多谢公公。只是…公公要如何帮我？”

        吕公公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将军可知，老奴为何要单独与你说话？”他不等肖起回答，继续道，“因为老奴要和你商量一件事。”

        寒风呼啸，帐篷外传来士兵们操练的声音。肖起不由得屏住呼吸，等待吕公公接下来的话。

        吕公公转身看向肖起：“将军可知道，现在朝中是什么局势？”

        肖起摇摇头。他常年驻守边关，对朝中事务知之甚少。

        吕公公冷笑一声：“那位新帝，在龙椅上如坐针毡。朝中大臣们，哪个不是虎视眈眈？皇位就像一块肥肉，人人都想咬上一口。”

        他顿了顿，继续道：“皇帝惶恐不安，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一个接一个地除掉他认为会威胁到他的人。”

        吕公公看着，轻笑道：“那现在将军，能猜到老奴，此行前来的目的么？”

        肖起摇了摇头。

        吕公公不答，反而问道：“将军可知道，为何皇帝要收你的兵权？”

        肖起沉默片刻，苦笑道：“我猜，是因为我手中兵权太重，皇帝怕我威胁到他的地位？”

        吕公公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皇帝惶恐不安，自然是想除掉所有威胁。今日是你，明日便是其他大将。”他顿了顿，“将军，你可想过，若是朝中无人镇守，边关空虚，会是什么后果？”

        肖起浑身一震，脑中闪过无数画面。匈奴铁骑踏破长城，烽烟四起，百姓流离失所……他猛地站起身，怒道：“皇帝难道不知这样做的后果吗？”

        吕公公冷笑一声：“他知道又如何？在他眼里，江山社稷哪有自己的性命重要？”

        “那公公的意思是……”

        吕公公眼中精光一闪：“将军若想自保，老奴可以引荐各方势力。有道是皇帝轮流做，明天到我家。”

        “公公您的意思是？”

        “肖将军，不知，这天子之位，您可有没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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