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庆十年正月，太皇太后钮祜禄氏病逝，晴格格还不满十岁，太皇太后薨逝前，福伽、毓瑚与槿汐年事已高，都走在她的前面。

        放眼望去，她身边竟没有一人能够托付晴格格，临死前睁着一双眼睛，怎么也合不上。

        而恒娖公主也被从寺庙中叫来，将晴格格交给她，恒娖公主本就已步入僧门好几年，本来是不想管这件事儿的，但是整个爱新觉罗家中，没有一个人愿意接纳晴格格。

        如果真的放任她不管的话，只让乳母照顾她，时间一久，面对晴格格每月的份例，难保那些乳母嬷嬷生不出什么其他心思，这不到十岁的孩子，也有可能被养歪。

        而这一幕，对于以慈悲为怀的僧人，是最见不得的。

        恒娖公主只好还俗，她原先的公主府已经拆除了，因为她出家，乾隆爷恐被天下人笑话，对外宣称恒娖公主已死，拆除了公主府，而晴格格自小又居住在紫禁城，没有她的府邸。

        果亲王府内，永瑹和永璨自从六岁，到了该学习的年纪被重新接回王府，由父子教导后，兄妹几个在这近四年的时间里，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明明是亲兄妹，但却生分了不少，而且还有一个陌生的亲姑姑。

        虽然血脉使然，二人立刻命下人在王府中打扫出一间干净的屋子，让晴格格居住，但对于这个陌生的姑姑，二人让她自便，除了几处地方不能碰以外，剩下的随她住。

        恒娖公主虽然名义上只需要照顾晴格格，但实际上这两个孩子她也得一起管，自从恒娖公主还俗后，慎亲王便以永瑢已经长大成人为由，向永琰请旨去镇守边疆。

        恒娖公主回京的轿子，与慎亲王身穿铠甲骑马离开的军队擦肩而过，但恒娖公主并没有掀开帘子，慎亲王也没有转移视线，依旧目视前方。

        ……

        永琰在这几年的改革内，还和百姓们宣传五石散等让人上瘾药品的危害，并且对于这方面刑罚处决特别严重，对于举报者的奖赏也特别大。

        在改革期间，永琰明显察觉到他的统治开始逐渐变得松动，这也是他早就预料到的，百姓们吃饱喝足有余，钱又开始学习大量的知识，自然而然就能看到目前国际的形势。

        再加上他们是满人当政，不满意他们的人有很多。

        不过永琰看得出来，最起码在他统治期间，他的位置不会被人撼动，毕竟那些他提拔起来的女子都是向着他的，至于下一代就……

        永琰算着等到下一代，那帮洋人应该就会进来。

        一想到这，永琰便到上书房，亲自教导他的孩子们。一定要有骨气，而且骨气不能比大明差！宋朝到最后口碑反转，原因就是那大臣带着小皇帝自尽，然后其他人也纷纷跟着。

        ……

        嘉庆三十二年九月初九，七十二岁的卫嬿婉在她七十二岁生日当天夜里，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卫嬿婉一生无病无灾，寿终正寝。

        进忠当时好像意识到什么，刚想去叫太医，就被卫嬿婉按住，进忠便明白了，随即便屏退众人，坐在卫嬿婉身边，任由她靠在自己的肩膀，静静的陪她走到生命的最后一步。

        到之后的守灵，所有人都哭的非常伤心，只有进忠像个木偶一样，机械般的烧着纸钱，没有纸钱，就那么不吃不喝的跪在卫嬿婉的棺前发呆。

        等到要下葬时，众人才发现，进忠不知什么时候服毒自尽了，他就这么静静的靠在卫嬿婉的棺材旁，到死都不敢光明正大的陪着她。

        永琰站在二人面前一天一夜，最后封好棺材，命人将太后葬入皇陵，同时一起送进去的，还有一个小棺材。

        埋葬好后，永琰在皇陵安排了大量人手，严治民间盗墓的情况。

        璟妧事后询问:“你把进忠与额娘葬在一起了？”

        永琰摇摇头:“额娘是皇阿玛此生最爱的女人，从前是往后也是，后人翻看历史得到的结论也是，进忠……陪葬。”

        璟妧道:“这也是你将前两年去世的秋谊姑姑，特地挖出来的缘故吗？”

        永琰点点头:“有男有女，这样后世之人也不会怀疑什么。”

        璟妧不明白:“为何不能将二人悄悄葬在别处？”

        “咱们有滴血验亲测试亲缘关系，没准后世有更精密的方法，咱们有时都会挖出前朝的墓葬，更何况是咱们，是后世之人心血来潮测一下，那不全露馅了。”

        璟妧也只好作罢。

        ……

        嘉庆四十三年。

        病重的嘉庆皇帝将孩子们挨个叫到床前询问，但随后都面无表情的让他们退下。

        已经上了年纪的德公公跪在永琰床前:“皇上，您还是定不下来？”

        永琰叹了口气:“绵宁是嫡长子，按理来说是继承皇位的不二人选，但是他的治国理念与现实不搭，他过于节俭，在对于一些事情上也较为软弱，西洋人虎视眈眈，不能到他这儿名声就臭了。”

        “那……”

        “把厢月叫进来吧。”

        “嗻。”

        ……

        德公公将三十九岁的固伦庄静公主叫进来后，便默默退下，不知道去准备什么东西。

        永琰道:“厢月，你是朕的第一个女儿，又是嫡长女，你额娘去世后，皇阿玛担心你缺乏亲情，便让你同你哥哥一块儿在上书房读书，你的种种，朕皆看在眼里。”

        “皇……皇阿玛。”

        永琰也不多废话:“月儿，皇阿玛就问你一句，想不想当皇帝？”

        庄静公主跪着往前挪动几步:“女儿……女儿惶恐！”

        “你不用惶恐，在朕所有的孩子中，你和你哥哥是朕最寄予厚望之人，而你是表现最优异的，你只需要回答皇阿玛，想不想当皇上，朕不会治你的罪。”

        “女儿……想。”庄静公主抬起头，眼中含着泪水，既有父亲即将离世的悲痛，也有野心。

        天下女子能够通过科举做官，庄静公主当时就曾扮作普通女子在科举中拔得头筹，只是到后面殿试时，永琰认出自己的女儿，为防止旁人说是偏心，所以取消了庄静公主的名次。

        永琰点点头:“刘德。”

        德公公端着一碗汤药跪在庄静公主面前。

        永琰抬手抚摸着女儿的脸:“尽管已经开放女子科举，但天下对女子终究是苛刻，难保额驸往后不会生出什么心思，而你的生育能力，到最后会成为害死你的刀，如果你当真想做皇帝，把这碗红花汤喝下去。”

        “皇阿玛……”

        “如果，如果额驸想要谋权篡位，他不需要做什么，他只需要让你怀孕，这一次你能母子平安，那就再怀一次，女子生产便是九死一生，那避子汤终究伤身，羊肠衣戳破就行。也让皇阿玛看看，你的决心。”

        庄静公主看着那碗已经温下来的红花汤，二话不说，端起来就一饮而尽，没过一会儿，额头就冒出细细的汗珠。

        “把公主扶下去，这件事情不能有第四个人知道。”

        “嗻。”

        ……

        嘉庆四十三年，操劳一辈子的嘉庆皇帝薨逝，令全国震惊的是，太子并非是嫡长子绵宁。

        嘉庆帝在死前下旨，封嫡长女固伦庄静公主厢月，为皇太女，继承皇位。

        绵宁不可置信，以女子不可当政为由，召集众臣企图谋反。

        六十六岁的永璐骑着马，拿着长枪，守在紫禁城前，身后是璟妧在生前留下的那些女子军，朝中所有女性官员，坚定的站在厢月身后。

        永?和永璘也坚定的同意侄女为帝。

        璟妘所有的女子门生也全都站在皇太女这边。

        最后绵宁失败，被禁足在府中，虽然过两年放了出来，但却没有任何实权，朝也不让他上，所用的金钱也受到严格的管控。

        厢月之后并没有向大清历代皇帝一样，被称为清什么宗，而是向武则天一样，自称“清御皇帝”。

        只因圣神往下是三清，三清往下是四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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