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讨厌一句话让我说两遍的人,沈桑,你最好不要让我问第三遍。”他的声音至寒,宛如融雪天,沈桑心凉了半截,有些委屈,“我去阿思家。”她去哪里关他什么事,管那么宽。
纪墨然默。
这是个旧小区,隔音不好,住一楼的住户似乎有意见,连问了好几声谁在外面。
纪墨然没出声,沈桑就连喘气都不敢大声,她明显又听到一楼的住户咒骂了几声,似乎把他们的父母都问候了。
“去你家。”他命令道。
沈桑抬头看他一眼,知晓拒绝无用,摸摸发疼的后背率先上楼。
她租的是四楼,很普通的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客厅不大,纪墨然这一个大老爷门走进来,生生多了几分压抑的感觉。她关了门,还特意留意对门的女孩子有没有回来,她怕等下两个人吵起来了,又把对门的人吵醒了,那她明天会被投诉的。
纪墨然大摇大摆地在唯一的长沙发坐好,沈桑很自觉地给他送上开水。
孤男寡女,她觉得太尴尬了。
之前在纪墨然家里,空间大一些,她还能放松一些。
如今,他长腿一伸的话,几乎都能碰到她的腿了,太暧昧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干坐许久,她忍不住问出口。
“不做什么。”他也不知道他上来这里做什么。她就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他还能做什么?
“那我送你下楼。”
“怎么,沈桑,这么着急送我走,怕你的于家哥哥回来会看到?”她既然去的是于家,那么送她回来的男人是于家三兄弟其中的一个了。
他清楚地看到,沈桑坐的是副驾驶座。
若是司机送她回来的话,那她应该坐后排才对。
她沈桑若只是跟于颜思好,为什么大晚上的叫她哥哥送她回家?
“孤男寡女的,被人家看到好吗?”她是不想被邻居看到,但听在纪墨然的耳里,她是不想让于家的小哥哥听到,他早该想到的,沈桑跟于颜思那么好,天天跑于家,她哪能那么清白?“不好?有什么不好?你五年前就是我定下的女人,我出现在你家里,需要避嫌?”纪墨然凉凉一笑,嘲讽意味十足,“你怎么不叫别人避嫌呢?”
沈桑双眼一热,浑身冷凉,仿佛泡在冰水中一样,脸色一片灰白,“你在楼下等我,就为了跟我说这句话?提醒我应该跟其余的人保持距离对吗?你很不喜欢我跟于家来往对吗?”妄她还觉得内疚,让纪墨然等了那么久。
纪墨然不否认,他看到沈桑从那辆车下来的时候,他连毁掉她的心都有了。凭什么她可以出去潇洒,他要在她楼下等着。他没有好脾气,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所有人都顺着他,沈桑三番四次不知好歹,他的忍耐也到了极限,情绪坏到了极点。
这人从来不会看人脸色,他总觉得,她不吃点苦头,是不会学乖的。
“难道你还不清楚,应该避嫌的人不是我。”
沈桑自嘲一笑,是她高估自己了。
可是,哪怕是那样的契约,她也有权利拥有自己的交友圈,不是吗?
为什么他不喜欢她跟于家往来。
“你跟我来。”
粉蓝的双人床,一张梳妆台上摆满了稿件,她的房间很简洁,甚至算是一个小型的工作间。纪墨然转头,沈桑已经身上的衣服脱了大半,瓷白如玉的皮肤,精致的锁骨,修长的双腿,直直地面对着他。纪墨然眼微红,有些难耐,“沈桑,你这是要做什么?”
她还穿着文胸跟底裤,却已经勾起他的火。
沈桑浑身颤抖,房里的窗都被她关上了,可她还是觉得冷。她仰起头,一脸倔强,“不就是一个契约吗?纪墨然,我们之间除了上床还能做什么?反正我都实习了,也不差那几个月了,早点解决,你也好早点有下一个目标。”
她知道他在看她,她咬牙,忍住不让自己落泪,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沈桑,这本来就是你欠他的,还了就好了,还了就再也不欠他了。她毫不乎地把文胸扯下来,脱了底裤,身子麻木的似乎不是自己的。
一干二净!
惨白的脸,闪过一丝绝望。
纪墨然极力压着自己的脾气,手上青筋暴起。他按住她的手,不让她再继续错下去,“你就这么急着想摆脱我吗?”
“当然。”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有多霸道,沈桑豁出去了。
好一个沈桑,原来她就是这么想她跟他的,她不说,他都不知道她是这样来想他的。
仿佛他出现在她身边就是为了她的身体。
他似乎觉得过去的半个月过得很荒唐,一直都是他在无礼要求,为了跟她产生交集,他似乎把以前最不屑做的白痴事情全部做了,可到底,她还是怨他的。
你怨什么呢,沈桑,当初是你自己提出的契约。
纪墨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白痴,在沈桑眼里,他做什么都是错的!都是最无礼最野蛮的要求,她始终觉得,他对她是有目的的,那么他还要在意什么?
要了她,等腻了再甩开,大家两清。
他骤然把她搂进怀里,她下意识闪躲,又生生止住了。纪墨然冷冷一笑,扬手把她扔到床上,高大的身躯也随之而上,狂野的吻,没有任何技巧,他只是粗暴地吻着她的唇,狠狠地,像是惩罚这张唇曾经说过伤人的话语。
沈桑一脸木然,不闪不避。
手上的触感像丝绸一般细滑,他忍不住赞叹,这具年轻美丽的酮体,是他一直想要的。心心念念想了五年,磨尽了他所有的耐心,既然她如今躺在这儿,他为什么不要?她本来就应该是她的,应该心甘情愿把自己献给他。
心甘情愿……
可是,她为什么要哭。
纪墨然的手还停在她腰间,只要他伸手,他就能碰到他最想要的,只要他能忽视,他就能继续下去。
她眼中的泪,仿佛是最强的雨水,浇熄了他体内的火。
明明就是温顺的人,为什么他每次靠近的时候她都要浑身长满刺,纪墨然叹气,早肯服软不就好了,早服软就不会闹到这一步了。
“你不继续了吗?”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音,像个无助的孩子。
“我才不如你所愿,摆脱我去找别的男人。”纪墨然心软了,他拉过被单,遮住她裸露的身体。
沈桑松一口气,他的手隔着被单压在她圆润的肩上,她忍不住伸出另一边的手轻轻地握住他的手,纪墨然讶异,抬头看她盈盈水眸,蓦地,他逃难一样离开犯案现场。
她的眼中竟然有感激,感激他在最后关头停了下来,他觉得很讽刺。
沈桑怕他,他也怕她,怕等下她又说出一些混帐话,他忍不住,真的做了。
那么他就很难挽回了。
对沈桑,他理不清自己的感情,她给过他很多感觉,乐观的,新鲜的,美好的,是他以前没有接触过的种种。可他又能明显感受得出,她对他是抗拒的,疏远的,他没有走进她的世界。
他分不清这样的情况算什么,他想弄清楚;唯一清楚的是,对沈桑,他不想只要这么一次。
想起她无声的哭泣,他的心就钝钝的疼,他不喜欢强迫一个女人,尤其是这个女人还是沈桑。
薛风楠不在身边,他连放纵的机会都没有,纪墨然惯性地想挥拳,看到自己受伤的手,凄然一笑,为她做的傻事,越来越多了。
沈桑把整个人埋入被单里,泪流不止,空气中似乎还有淡淡的檀香味,那是纪墨然身上的味道。
她不敢闻,不敢去想刚才发生的事情。
其实他把她甩到床上的时候,她是害怕的,她后悔了……她在他面前早就没面子了,还不如求个软,狼狈一次算了。可她不服输,若是纪墨然误会的是别人,她就不会倔,可那是于家……
于家算是她唯一的温暖,于颜思给了她无限的阳光,她不愿舍弃。
万幸他松开她了。
要不然,她连去纪氏上班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这一生,拥有的都是纪墨然给的,她自己仅剩的还有什么?除了自己的底线跟破碎的一颗心,她还剩下什么?
沈桑一直走神,杨妍看她满脸疲惫,也不好呵责她。反正设计部也是空闲,何苏杰亲自打了电话回来,问沈桑的设计稿。杨妍错愕,明明沈桑交了……
她把电话递给沈桑,沈桑仍是神游之中,直到何苏杰隔着话筒喊地三声沈桑,她才回神。
“款式图!”那头的何苏杰咬牙切齿。
“交了。”
“没有你的!”他已经看三遍了,他回C大的时候看过公布栏有沈桑的设计,很多获奖设计都有沈桑的名字,同是C大出来的人。他对沈桑也算有一份特殊的情感,加上沈桑跟纪墨然的关系,他是有心带沈桑的。
亏他还特意找沈桑的稿子,可她竟然没有交。
“可是……”沈桑忽地想起昨天下午辛宏豪的话,他要她亲自去办公室找他。
她倏地火大了,辛宏豪怎能这么卑鄙!昨天下午杨妍已经收齐款式图了,还是她跟杨妍一起点算的,后来拿过款式图的人只有辛宏豪,她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他做的手脚。
一点都不高明。
沈桑果断挂掉电话,去找辛宏豪,她就不相信他能在设计部只手遮天!
何苏杰满腔的怒火,恨不得把沈桑拧出来搓圆掐扁,敢挂他电话,沈桑不想在设计部混了是吗?就算他不辞退她,也有的是办法折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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