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在钻牛角尖,所以就死磨着那个死结不肯面对现实,可是容澈是真真切切的不在了。
她再怎么伤害自己,伤害别人,他都不会回来了。
雨过天晴不只是景色或天气,也是心情。之前她觉得整个世界轰然倒塌变得有多黑暗,现在她醒悟过来之后她的世界就会有多明亮。
因为,她学会了珍惜。
而凤君慕却因为簌歌难得的温顺柔情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怔忪,她是第一次这样温软的咬着他的名字,叫他君慕吧?
“君慕,我想洗澡,然后去看容澈。”
凤君慕沉吟了一会儿,见簌歌已经没有什么不舒服的症状,才点点头答应了。
浴室水雾迷蒙,簌歌整个人侵泡在浴池里,被白色的泡泡包围着。她伸手用力的拍了拍脸颊,试图让自己苍白的脸颊看起来红润一些,去看容澈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生病了那么久,颓废了那么长时间。
凤君慕开车载着簌歌上了存放着容澈碑位的灵堂,茂密的树木层层叠叠的挡住了夜里淡雅的白月光,冬天的冷风偶尔撩动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容澈生前说过,他不喜欢铺张浪费,所以凤君慕让梁洛辰他们办的丧事都是最简约而不寒酸的。
火化而海葬,他的骨灰还是自己亲手散在大海上的,而剩下的那一些则被放在了那个青花瓷瓶里,等她去环游世界了,就把他散在更为辽阔的大海上,让他眼域更宽,能看到世界上更多美善的事物。
彩色的照片上被镶在了小小的墓牌上,墓牌安置在陶瓷砖搭建而成的方格里,有些许狭小。周围边上的花束鲜艳而繁多,说明苏柏溪她们这几天也都来看过容澈了,簌歌低下头收敛了差点又叫嚣着要溢出心口的疼意,微微的握了握拳头,随后又松开了。
把手中捧得花束安置到容澈墓牌前,簌歌怔怔的盯着那墓牌看了许久。
“容澈,我来看你了,真不好意思,我一忙就忘了来。一晃时间都过了个把月了,你在那边还好吗?”
“我最近做梦还梦到你了,不知道是不是你托梦来告诉我你现在安好。”
“你知道吗?苏柏溪很早之前就嚷嚷着要办一个影展,我想很快就会实现了。”
“柏溪说她家里还有好多好多本来打算要卖给你的私藏照,虽然你现在收不到了,但是她想要更多人看到。上次不是说梁二少要追柏溪吗?我想梁二现在的心思就是寻思着如何不让柏溪发现,帮她把这个影展给办了吧?呵呵,你说过,让他们顺其自然,结果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的。你还真是厉害,那么早就看透了。”
“我今天晚上和君慕一起来看你了,恩,我们在一起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知道,你的离开对我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可是君慕他同样不好受。所以,为了我身边还活着的人,我打算在时间的流逝中渐渐淡忘你了。”
“容澈,不要怪我,我只是不想让大家都活在折磨里。”我知道,你会明白我这样做的苦衷。
容澈,只要我还心心念念记得你,那么我就必须整天活在自我约束和自责当中。
我想把一切交给时间,由它来抉择。
“我过阵子就继续回南氏上班了,你安安心心的去离开吧。”
簌歌指腹轻轻的磨蹭着墓牌上容澈的照片,神情温柔而婉然,她声音轻浅的叙述着最近的一点一滴,以及她深埋在心里的想法。
一个人离开了,再多的惦念也好,记挂也罢,都不及珍惜身边还健在的人来的重要。这个道理,自从妈妈离开她的时候就明白了。
任她哭的死去活来,颓废堕落,心疼她的都是那些在乎她的人。而那些不得已离开了人世的人,已经没办法再包容来爱她了。
不是不难受,只是试着让自己心狠的看开一点罢了。
风依旧轻缓的吹,凤君慕站在簌歌身后,看着她声音轻柔的对着容澈的墓牌低低的说着什么。
月色下,白色朦胧的光华轻轻的笼罩在他们两人的身上,似安慰似宽抚一样轻柔的笼在他们周身。
凤君慕淡淡的笑着,姣好俊逸的容貌好似精琢细磨的一块美玉,深邃的目光落在墓牌上笑的淡然的容澈的照片上,凤君慕淡淡的抿唇,神色静默,似乎在寂静中透过空气和容澈轻浅的谈笑着一般。
前些日子的憔悴落寞早已被他整修收拾的差不多了,只是偶尔在面对和容澈有关的事物时,凤君慕还是会晃神一会儿。
夜间的晚风不复白天时的温热,倒是带了些凌厉的寒意。
“簌歌,冬天天气冷,我们回去吧,你感冒发烧才好。”凤君慕见簌歌在寒风中略显单薄的身影,望了眼藏进云朵里的白月亮,凝眉沉吟了一会儿,还是走上前轻拥住簌歌,给她温度的同时开了口。
“好。”指腹在容澈的照片上磨了磨,簌歌呆呆的看了一会儿,回头望进凤君慕深邃幽黑的眸子,点点头。
转身任凤君慕把自己拥在大风衣里,簌歌清丽的笑颜还在,只是在凤君慕打开车门要她坐进副驾驶座的时候,簌歌步伐一顿,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在黑夜里已经看不清模样的容澈墓牌。
容澈,再见。
等我真正想通了,我再来看你。
是夜,清冷寂静。
呼啸而过的寒风让安置墓牌的灵堂看上去幽深诡异,就在凤君慕带着簌歌离开的那一会儿过后,大门门后走出了一个身影,他若有所思的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最后似乎是气不过,狠狠的啐了一声,神情充满着愤恨和不屑。
倒是安静站在他身后的另一个女人沉住气的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不要太过意气用事。
“珍珠,你说凤君慕害死了容澈,为什么还能心安理得的抢走他爱的女人?!”那个男人的普通话透着一股外国的腔调,黑暗中就近一看,他确实是个外国人模样的少年。
那个看上去比少年大了几岁被她叫做珍珠的女人悠然的噙着笑容,她懒懒的抬头看了眼躲在乌云里的月亮,自得的伸手理了理自己腰间那一头亮丽的黑发。
“Eminem,我带你回来可不是让你回来碍事的。既然当初凤君慕从你们老大那里带走容澈你很不满,那么我们就让他好好付出随心所欲的代价,如何?”
“哦?你有什么办法?”那个五官轮廓深邃,典型外国人长相的Eminem听了珍珠的话后,十分有兴趣。
珍珠“呵呵”一笑,眸光流泻着的媚意风情万种,她捂住唇瓣轻笑出声,出口的语气却阴狠毒辣,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让人有种惊魂未定的悚然。
“放心,我手中握着一张王牌,她可以让凤君慕现在所拥有的美好轰然倒塌,生不如死。”珍珠言语里的雀跃和兴奋跳跃在她微弯的眉角上,她似乎一想到那张王牌的出现,想到凤君慕落魄的窘况就十分快意。
“你是说她?可是凤君慕现在已经有了方簌歌,还有顾忌付妤茉吗?珍珠,你确定你这个方法行得通?”Eminem对于珍珠口中的那张王牌还是持怀疑态度,他怎么都不相信那个五年前被珍珠带到墨西哥藏起来的付妤茉有这种能耐。
“错了,Eminem,你不懂女人。”珍珠艳丽的红唇算计的勾起抹撼动人心的笑容,她冷着眼盯着早已消失不见的凤君慕车所开走的方向,流露出的恨意让Eminem了然的挑了挑修长的眉梢。
“你既然有这张王牌,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出现来报复他?”
“呵,因为这个时候方簌歌最虚弱,而凤君慕最心疼,时机刚刚好。”
“呵呵,我倒是好奇凤君慕是如何得罪你,竟然让你这样大费干戈的要毁了他,珍珠,有时候看起来你比男人还可怕还要不择手段。”Eminem看着犹如地狱来的夺命使者一样散发着寒气的珍珠,浑身下意识一冷,不由在心里感叹眼前这个女人才是真正的蛇蝎心肠。
“多谢夸奖。”珍珠笑的嫣然,她欣然的接下Eminem算不上是夸奖的话。
她和凤君慕之间的瓜葛外人是理解不了的,何况说起来也不过是多费口舌而已,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
那还不如不说,让她好好的安置复仇计划呢。
凤君慕,血债血偿,你欠我一条人命,我就要你拿你的全部来偿还!
黑夜里突然的出现的两个人,让这个寒冷诡异的墓场更加阴森可怕,阴风吹过,Eminem有些受冷的缩了缩身子,受不了的抱怨了几句。
他回头看了眼墓牌上那个温然美好的男人,他眸光一暗,微微握紧了拳头,砸在了一旁的树干上。
珍珠只是冷冷的瞥了眼明显憋气不高兴的Eminem,转身坐上了自己开来的车。
Eminem幽幽的呼了一口气,愤愤然的说了句“容澈,你等着,我一定会为你报仇!”之后,就上了珍珠的轿车,扬长而去,卷起一股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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