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因为今天大家都没干体力活，不怎么饿。每人省下来一口，就多出这么多了。”江教授看着剩下的饭微笑道。

        “以前的礼拜日也不会这样。”廖长者笑着摇了摇头，转向程子介：“程先生，既然这样，您就不必客气了。很明显，这是群星之王特意为你准备的。这些够吃吗？”

        程子介看着桶里剩下的饭，的确是差不多刚好自己的饭量。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够了，刚好。”

        廖长者微笑着提高了声音：“大家看到了……群星之王把每件事都安排得恰到好处。”

        “感谢群星之王——”信徒们再次齐声赞颂着。程子介一边添饭，一边思索着他们的行为。显然江教授的分析更符合事实，但是……人群一旦开始虔诚的信仰某个目标，就会不由自主地将所有的一切与之联系起来。

        当然，这多少有些巧合。但遇到任乐婷以后，巧合的事情就太多了，这些饭根本不算什么。他也确实需要继续储备能量，于是也不客气，飞快地将米饭吃了个精光。

        信徒们虽然都对他好奇而且敬畏，却并没有人贸然前来打扰他，也没人无礼地盯着他看。大家都是安静地用过餐以后，自己清洗好碗筷和座位，然后互相告辞，各自散去。

        “程先生，你是打算休息一会，然后参加我们晚上的仪式呢，还是有其他的安排？”饭后，廖长者上前问道。

        程子介一边将洗好的碗筷交还给负责准备食物的信徒，一边略带歉意地回答道：“我离开家有好些日子了，这次在外面还受过伤，亲人们都在担心。我想……我还是早些回去的好。既然任小姐和江小姐顺利回到你们身边，你们这儿又安全，我也就放心了。今晚的仪式，我就不参加了。抱歉……请代我向那两位新人问好，祝他们幸福。”

        “好的。”廖长者没有挽留，而是笑眯眯地看着程子介：“您请自便，不必为了我们这些琐碎的事情耽误您宝贵的时间。”

        程子介倒也习惯了这些人行事的出人意表，知道他们对自己开始有了些盲目的尊重，所以才没有挽留。不以为意，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一边的两位少女也凑了上来，任乐婷恋恋不舍地看着程子介：“那个……你要走了吗。”

        “是啊。我该走了。任小姐，江小姐，再见了。”短短几日相处，程子介也很是喜欢这单纯可爱的姑娘。但如今已到了分别的时间了。

        “哦……那你还会来这儿吗？”任乐婷又一次像个小姑娘一样咬着手指，期待地看着程子介。程子介看了看一样是满眼期待的江雪宁，不忍拒绝她们的好意，微笑道：“应该会的……有机会的话我再来看你们。”

        “哦……”任乐婷显然对这个答案不甚满意，但程子介也给不了更确定的答复。毕竟双河离这儿数十公里，如今的世界又是危险重重，实在不适合没事往这儿跑。加上他已经下定决心，这次回去以后还要努力提高自己的能力，还有一千多人的各类事务，时间恐怕不宽裕……于是也只能在心里叹口气，没有多说什么。向着江、廖二人欠了欠身子：“两位教授，我这就去看看你们学校出入口的那些……仆从，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直接从那儿回双河了。任小姐，江小姐，后会有期。”

        “群星指引你前进的路途。”两位长者一起向着程子介恭敬地回了一礼。于是程子介转身大步走向食堂门口，最后在门外停下脚步，回身对着几个人挥了挥手，身形一闪，就消失不见了。

        “他会回来的吧。对吧对吧，小雪姐姐。”任乐婷拉着江雪宁的衣角，满脸留恋地看着门口，嘟哝着问道。江雪宁又怎么会知道，也只能看着门口轻轻地摇着头。廖长者却微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别急，小迷糊。他会再来的。而且我相信，他就是真正的神使，终有一天会带着我们进入群星。”

        “廖伯伯……难道真的有神吗？有群星之王？你们真的会相信呀。”任乐婷收回目光，看着廖长者，眨着大眼睛轻声问道。

        廖长者神情平静而带着严肃：“小迷糊，问题并不是真的有没有，而是我们希望有，也需要有。如果没有，现在学校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坟墓了。你还不明白……没关系的，你既然已经回来了，就好好住下吧，和大家一起生活，这儿很安全。以后你再自己决定要不要信仰群星之王。”

        “哦……好吧。那个程……嗯，他真的是神使啊。”

        “对，我确信。小迷糊，是你和小雪两个最单纯的女孩子带着他来到我们身边，正是群星之王的有意安排啊……”

        “好像是的呢，太巧了。对吧小雪姐姐。”

        ……

        程子介自然不知道身后的这些对话。他离开食堂门口，在阳光下纵起身形，施展出惊人的速度，向着学校大门飞奔而去，路上还遇到了一些零散的信徒。大家刚才已经知道了他的本事，也没必要再继续隐瞒。他就这么在那些人惊讶而敬畏的目光中倏忽而过，片刻功夫，就穿过大学的建筑群，来到了校园的大门口。

        学校大门内是一片开阔的广场，广场正中是一大片整齐的花坛。各色花儿依旧开得姹紫嫣红，围绕着一位著名学者的高大塑像，他就是这大学的创始人。花坛和塑像，以及周围的广场都是整洁干净，并没有其他地方那种人类和丧尸战斗过后的狼藉景象。而巍峨的校门下方，程子介远远地就看到两群丧尸，隔着大门各自进入了休眠状态。门外的丧尸很多，将校门口围得水泄不通，但都是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像其他地方的普通丧尸一样。而门内的丧尸虽然数量很少，不过两百出头的样子，但全部保持着整齐的队形，安静地躺在水泥地面上。即使正在休眠，也能看出它们的确是有着统一的指挥，有着明确的组织性。

        是谁在指挥它们？程子介从没见过这样的丧尸群体存在。当初在友谊桥上迎战的那些来自阳门的丧尸群也有变异丧尸进行指挥，但是远远比不上这儿的丧尸这么有纪律性。而且最奇怪的是，如果说这些丧尸中的某个个体具有指挥同类的能力，那么它为什么只指挥这么一小部分而不是全部？

        完全解释不通。或者有其他的什么在指挥这些丧尸？但最难以解释的还是：如果有这样的能力，为什么选择性地只指挥这么一小部分丧尸。程子介仔细观察，但以他的视力，都无法辨认那些所谓的仆从和普通丧尸之间有什么不同……

        它们会保护人类，和同类作战……这件事实在太诡异，太难以理解了。程子介伸手到衣兜里，摸出了狗哨，沉吟了一会。刚才他听说有不少仆从存在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决定冒险试试，看狗哨能否对它们起作用。如果可以将它们唤醒的话，那也能将它们催眠，应该没什么问题。于是程子介直接跳上校门的顶上，将狗哨塞进嘴里吹了起来。

        狗哨发出的次声波产生了作用，门内的“仆从”和门外的丧尸纷纷醒来。丧尸们都是像以前那样追寻着次声波的来源，蜂拥着围向校门下，而“仆从”们虽然被次声波惊醒，却显然没有那么轻易地被吸引，而是依然保持着严密的阵型，关注着丧尸们的动向，同时纷纷仰着脑袋看着呆在高高的门顶上的程子介。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到它们那保留着人类眼神的眼睛中带着迷惑的神情。

        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个体在指挥它们。程子介仔细观察，却始终不得要领。现在他没时间留在这儿仔细研究，终于无奈地放弃了，转而吹起了催眠曲。普通丧尸们再次纷纷睡去，而那些“仆从”们虽然看起来想要抵抗睡意，但也难以坚持。良久之后，保持着阵型也逐渐再次进入了休眠状态。

        这次出门遇到的离奇事件实在是太多了。程子介看了看远处校园内的那些建筑物，明白这些信徒暂时没什么需要自己担心的。虽然这儿有太多不明白的地方，但是时候离开了。以后有机会再来研究吧……

        先回碧星洲看看吧。万一戴啸天他们没有顺利撤离，自己还可以帮上一把。然后可以考虑像第一次去双河时那样，走铁路线回家。当然，以程子介现在的能力，怎么走都行……程子介打定了主意，正准备动身，就听见天边传来一阵直升机的引擎声，并逐渐接近自己的方向。

        直升机！在海源的叛军掌握着市区这一带的制空权的情况下，不可能是别的地方的直升机，必定就是叛军的。怎么回事？自己暴露了？大学的那些人有问题？听着逐渐接近的引擎和旋翼的声音，程子介有些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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