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献帝听了后脸露冷笑,如今他已一无所有,也就没有什么好恐惧的了。
汉献帝手指许芝,厉声喝道“许芝,只凭这等虚妄之事休想让朕舍弃祖宗基业!”
华歆见汉献帝死撑着不屈服,当即步步紧逼冷声质问“陛下啊陛下,自黄巾大乱起,各方豪雄争鼎,战火纷飞,天下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试问陛下可曾为国征战?可曾为百姓造福祉?”
“近些年,如果没有晋王舍生忘死,率麾下豪杰与群雄征战,汉室天下早被他人所夺,陛下哪里有颜面提及祖宗基业?”
“晋王功德巍巍,古往今来无人可及,汉室基业能苟存至今靠的全是晋王!”
“陛下身为一国之君,上没有为国平乱,下没有为黎民百姓谋福,有何面目担任一国帝君?”
“如今天命人望都归晋王,如果陛下还眷恋帝君之位,那迟早会人神共愤。”
“再者,从古至今有兴必有废,有盛必有衰,岂有不亡之国、不败之家?”
“汉室相传四百余年,到陛下这里已是气数尽矣,陛下宜早退避,不可迟疑。”
“如果陛下深明大义,晋王取得了帝位,天下归心之下不出三年,不但天下可以一统,还可以扫除边祸,让天下百姓迎来太平盛世。”
“这般一来,陛下也可凭着禅位的功德流芳百世,而不是遗臭万年!”
华歆句句诛心,汉献帝面色大变,浑身如遭千刀万剐。
正如华歆所说,如果不是华雄他或许已被董卓宰了,至于汉室天下也必定早被各方诸侯刮分。
大汉十三州,如今绝大部分处于朝廷的掌控之下,全赖华雄四处征战,讨伐逆贼。
各州百姓得以安居乐业,不受饥荒、战乱之苦,也全赖华雄主掌军政,使得群贼不敢侵犯。
华雄所立下的功绩,已不能用功高盖主来形容……
陡然间,汉献帝好似恢复了神智,浑身无力地瘫坐在龙椅上。
汉献帝长叹一声,似有无尽的唏嘘“禅位之事事关重大,朕不得不深思考量,你们先退下吧,容朕思量一日再做定夺!”
汉献帝这话一出,华歆、许芝二人相视一眼,都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于是,众臣哂笑而退,至于汉献帝则在宦官的搀扶下脚步踉跄地退入后殿。
朝代更替的节点,帝不成帝,君臣颠倒。
遥想当年汉高祖刘邦出身卑微,却能得四方豪杰相助,举义旗于乱世,屡屡战败但并不气馁,忍辱负重暗度陈仓,最终于垓下一役诛杀一生宿敌西楚霸王项羽,从而创立大汉江山。
如此千古一帝又岂会料到,在四百年后他的子嗣竟会落得如此悲凉下场。
当天晚上,汉献帝跪伏在汉朝历代帝君灵位前痛哭不止。
第二天,群臣又汇聚到大殿,令宦官去将汉献帝唤来,汉献帝知道逃避不过,只得硬着头皮赶到议事大殿。
不等汉献帝坐上龙椅,董昭已出列,昨天的逼宫行动中华歆、许芝拔了头筹,这让他有些嫉妒。
所以,董昭今天准备先声夺人“陛下,昨天臣等的提议你可曾考虑好了!”
汉献帝面露苦涩,就在他准备闷头当乌龟的时候,人群中一个白发老者在同僚的搀扶下出列,手指董昭等人厉声质问“你们食汉禄久矣,中间还有那么多是大汉功臣子孙,如何忍心做这不臣之事?”
这白发老者正是前番在贾诩府邸被气晕过去的杨彪,醒来之后他卧病在床,而今天他一听群臣逼宫之事立马抱病上朝。
董昭脸露哂笑,冷声回道“杨廷尉此言差矣,一来我们食的是晋王的俸禄,二来我们前来劝陛下,也是为陛下好,毕竟如果陛下眷恋帝位,必会引得天怒人怨,到时怕是要起刀兵之祸!”
听到‘刀兵之祸’四字,杨彪心神一颤“有老夫在,你们休想弑杀陛下!”
杨彪满脸潮红,怒声如雷,虽然摇摇欲坠却给人凛然不可侵犯的感觉。
但杨彪的威慑并没有吓住华歆,他踏步出列,如狼的目光略过杨彪,直指汉献帝“陛下,你身为堂堂一国之君,莫非还要一个病入膏肓之人庇护?真要这般实在让人笑话!”
“当今天下谁不知陛下无人君之福,更无人君之德,社稷神器陛下难以操控以致天下大乱,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不知多少人心怀怨恨。”
“如果不是晋王震慑天下,弑杀陛下者何止一人?”
“陛下不知感恩戴德,莫非要等到天下人共伐陛下,方才知道后悔么?”
汉献帝感受到华歆话语中的杀意,脚步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对此,华歆却是视若无睹,一个健步向前扯住汉献帝的龙袍“禅位事关天下大业,怎能这般迟疑?陛下许还是不许,赶快给个准话!”
汉献帝被华歆的动作吓到了,浑身哆嗦根本说不出话来。
而就在这时,董昭也快步上前“陛下如果不知如何拟旨,那就将玉玺交给微臣,让微臣来帮陛下拟旨昭告天下!”
杨彪见华歆、董昭如同豺狼恶虎都想‘噬君’,连忙喝道“你们太放肆了,玉玺乃是天子至宝,你们这些贼子怎能强行索取?”
许芝见华歆、董昭两人抢了风头,也快步来到汉献帝面前就要开始强抢。
杨彪气得泪如泉涌却又无力制止。
陡然间,一声厉吼如同卧龙冲天“你们都给朕住手!”
汉献帝忿然甩开许芝、华歆等人,满脸厉色,似乎尚存几分帝王威严。
但诸臣却是不害怕,他们个个煞气腾腾地望着汉献帝,仿佛汉献帝今天如果不将帝位禅让便誓不罢休。
蓦然间,两行血泪从汉献帝眼眶流下。
汉献帝现在很后悔,后悔前番伏完他们密谋除去华雄爪牙时自己不够硬气,以致眼睁睁看着国丈伏完和皇后伏寿相继殒命。
也后悔自己太过懦弱,为何那日没有坦然赴死却选择了屈服了华雄。
汉献帝仰头望天,声音虚弱而又带着无尽凄凉“你们不必作恶了,朕答应将天下禅让给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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