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快点!再快点!”
刘备丝毫顾不得风度,坐在马背上率兵朝着下邳疾行而去,同时不停的督促的帐下士卒,“儿郎们,都快点,要是我等不能尽快杀了笮融,那曹贼就要进攻我徐州啦!”
徐州的冬,空气中带着一股子冰冷的潮气,呼啸的风带来的,除却刺骨的寒意,还有隐隐的腥咸味,铁甲穿在身上,无情的刺穿着士卒的防线。
关羽依旧是铠甲外罩着一袭青袍,头顶草色头冠,颔下长须在风中仍不显凌乱,只是呼啸而过的狂风,让关羽那紫彤色的面庞,更显娇艳。
下邳,徐县,笮融的大本营中,随着年关到来,笮融正在志得意满的和帐下僧兵觥筹交错,想到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成为朝廷任命的白马侯,到时候,自己再打出来自己是白马寺的高僧传人,当年子都师于白马寺,凭着自己的本事,还有帐下这几万僧众,想要占据一方又有何难?等上几年佛教在自己手中传扬开来……
笮融已经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想想中平年间张角兄弟就借着几十个门徒,忽悠了一大票人,让中原各地都成为黄巾属地,现在,自己要这么多的佛徒帮助自己传教,那自己的势力,能比张角差么?笮融不是笨人,当年张角作乱还有子下诏剿灭,如今下四分五裂,谁还听从子诏令?
笮融嘿嘿一笑,不由得为自己的聪明才智引吭高歌,现在下诸侯都向子上表表奏自己官爵,听只有东海一郡之地的刘玄德都敢自请为徐州牧,那自己借着这股东风,表奏自己为白马侯也不过分。
至于在背后点拨自己的道门,笮融面上露出一抹杀意,“一群臭道士,还真将自己当做世外高人了,等到某家将我佛教教义传遍九州,哪里还有你道门的事情,要是听话,某家给你等一条活路,要是不听话,那某家不介意杀几个人立威!”
看着徐县城中街道上满满的案几吃食,和汹涌奔走的光着脑袋的佛徒,笮融不禁露出一抹志得意满的笑容,“大汉,那都是一些贫瘠荒凉之地,哪里有某的佛国来的繁华昌盛太平。”
已经是新的一年到来,徐县城中的大街巷上来往络绎不绝的僧兵僧众,徐县城中央,一座三丈余高的高台拔地而起,笮融正端坐高台之上,接受一众佛徒的朝拜。
这宏大的一幕,更让笮融心中志得意满,笮融心中不由暗自揣度,若非要维持自己的威仪,笮融真的想忍不住大叫一声,“还有谁?还有谁有我的威严?”
“杀……”
随着一阵厮杀声叫响,一票骑兵以迅雷不宜掩耳之势杀入徐县之中,马背上一袭绿袍的关羽持刀暴喝一声,“笮融贼子,某家奉诏,取你项上人头,贼子还不速速受死!”
隔着老远,看到大冬那一袭亮瞎人眼的绿,笮融就认了出来,来人是什么人了,这关云长驻守下邳,自己好歹也是下邳相,却只能蜗居在这徐县之中,二人又不是没打过交道。
“浮屠锐士,披甲迎敌!”笮融站在高台上呼喊一声,强自守住阵地,毕竟,这徐县也算是自己的大本营,如今徐县盘桓的僧众,可都是自己的狂热信徒,笮融心中已经做好了打算,要用人命,将关羽这几千士卒留在此处,给刘备这家伙一点惩戒。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我佛慈悲,众僧听令,护道迎敌!”笮融在高台之上朗声而喝。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我佛慈悲,众僧听令,护道迎敌!”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我佛慈悲,众僧听令,护道迎敌!”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我佛慈悲,众僧听令,护道迎敌!”
…………………………
随着笮融话语的落音,笮融身旁近二十名膀大腰圆的秃头大汉放声大喝,声音整齐划一,响彻徐县,随着这近二十饶呼喊,有些慌乱的僧众一个个悍不畏死的迎了上去,一个个口中高喊着我佛慈悲,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抵挡关羽率领着士卒的刀锋。
“杀!杀……”
纷乱的呼喊声和惨叫声络绎不绝,纵然关羽有万夫不当之勇,可面对着这一群丝毫不将自己性命放在心上的僧众,关羽也有些胆寒,从发难到现在两刻多钟过去了,关羽前进了不足百步,胯.下骏马的四肢,尾巴,脖子,凡是能被抓住的地方,都有人悍不畏死的冲上来。
“咚!”
随着一声巨响,跟随关羽征战了数载的骏马,终于承受不住如此折腾,轰然倒地,关羽气上丹田,纵身一个飞跃,手中长刀这才给自己扫出来一片立足簇。
关羽侧目去看那跟随了自己的几年的战马,四条马腿满是缩如鸡爪的手掌断臂,就连眼症鼻中都有折断的手指在,关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分明就是一群疯子。
看到四周还在不停朝着自己涌来的僧众,关羽手中长刀,不停的挥出、收回、再挥出,随着关羽胳膊的每一次挥动,带起来的是一蓬飘洒的鲜血。
士卒门渐渐跟上,看着这状若疯魔的僧众,再看看自己身后士气越来越低的士卒,关羽心中焦急不已,要是在这样下去,自己率领的数千士卒,还没碰到笮融,就要被这眼前无数的光头给淹没了。
关羽朝着身旁的亲兵吩咐道,“尔等为我开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如今贼兵势众,等到某家拿下笮融项上人头,贼兵自然散去,要是在这样胶着下去,我等恐怕没有取胜的希望。”
“杀……”
关羽不知道厮杀了多久,只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酸软不堪,双臂机械的挥动着手中长刀,终于看到带着一定金灿灿的冠帽,伫立在高台之上的笮融。
关羽多少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没有带弓箭前来,关羽心中寻思着,要是自己有弓箭在手,一支利箭,就能解决掉笮融,为兄长除去心头大患,解决掉自家兄长的烦恼。
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关羽一步步的在紧逼,看着衣袍面目上沾满血迹,浑身冒着热气,摇摇欲坠疲惫不堪的关羽,笮融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刘玄德,老子不去招惹你就算好的,你还敢来招惹我,现在我就让你尝尝失去左膀右臂的滋味!”
看到笮融分神,关羽浑身一震,暴喝一声跃起,手中多了一柄只剩下前半的长枪,断去的长枪带着呜咽之声朝着笮融袭去,关羽面上满是狂傲之色,“笮融,还不受死!”
看到一物向自己袭来,笮融也顾不得形象,就地一个驴打滚,卧倒在高台之上,那半截长枪凌空飞过,钉在了一名僧众的门面之上,笮融惊呼一声道,“左右护驾!”
看到十几名身着铁甲的锐士环绕着四周,笮融这才松了一口气,看到精神焕发,状若疯魔的关羽,笮融放声大叫起来,“僧兵听令,取关羽贼子项上人头者,浮屠塔立碑,某当上表我佛,封为菩萨,宣扬除魔之功!”
“杀啊!除魔卫道!”
“除魔卫道……”
又是无数的僧众一个个奔向关羽赴死,笮融回头瞥到那倒在地上的那名僧众,半截长枪还在轻轻闪动,笮融心中多了几分畏惧之色。
“尔等先抵住,且待本活佛回府取法器来降魔!”笮融正义凛然的高呼一声,看着那些僧众宋思,自带着近二十名浮屠锐士中的亲卫向后退去。
眼看着就回到自家府中了,笮融正松懈了片刻,长长舒了一口气,就在此时,一道带着几分洪亮的声音响起,“笮融,还不受死!”
笮融抬眼一瞥,面目儒雅,双臂修长,跨坐在马背之上,两手各持一柄长剑,不是徐州牧刘备刘玄德又是何人?
笮融也不犹豫,朝着亲兵吩咐道,“尔等速速随我前往广陵搬救兵,如期魔焰滔,我等还需祷告佛祖,祈求佛祖护佑,才能压制贼子气焰。”
“杀……”
双方接触没一会,笮融就被杀的溃不从军,刘备紧随笮融之后,朝着身旁的简雍吩咐道,“宪和,你率一队人马去去接应云长。”
笮融慌不择路的逃跑,刘备紧追不舍,没了笮融打气指挥,一众没有纪律的僧众也开始惶恐起来,先是泄气,随后在官兵的淫威之下更是节节退败。
眼看着笮融就要消失在人潮之中,刘备不由得暴喝一声,“戴金冠的是笮融,兄弟们随我杀!”
笮融狼狈不堪,在刘备的追逐之下,三两下解下头上金冠,胳膊一甩就将平日里视若生命的金冠给扔到了人群中,刘备纵马上前,一个俯身就将笮融金冠抓在手中,放声大笑道,“笮融,这金冠,既然你不要了,那刘某就笑纳了。取你人头之时,给你找个好点的锦盒装了,也算对得起你这金冠。”
看到在一群僧众之中,唯一披头散发的笮融,就连刘备这等心思深沉之辈都有些想不通了,这家伙自己都留着满头长发,到底是如何忽悠这么多的百姓将头给剃聊,现在反而就是这头长发暴露了笮融,要是笮融知道,会不会后悔自己没有剃头。
“披头散发的是笮融!”
刘备中气十足的大喝一声,看着帐下士卒追着笮融疾跑,刘备心头也松下一口气来,好歹自己也即将拿下了笮融的项上人头,要是自己慢上一步,恐怕曹孟德,袁公路,陈王这些人,都会忍不住跑到徐州来打打秋风,现在自己拿下笮融,这些人想要来徐州撒野,最少没了那个名分不是?
看到逃跑的笮融,刘备拍马直追,笮融一边疾跑,一边不知从何处摸出了一把剃刀,蹭蹭蹭的往头上抹去,但见北风中飘散着一股股的青丝,在这混乱的人群中倒有几分壮观的模样,刘备不由得破口骂道,“这笮融,还真是个人才!”
刘备奋力直追,看到笮融身旁人越来越少,心放下来的同时,继续开口大喝起来,“穿锦袍的是笮融!”
笮融听到刘备的喊声,不由得一个哆嗦,这刘玄德,太特么的阴损了吧!愣是要指挥着士卒戏弄与我,骂归骂,可生死面前,谁不害怕呢?笮融可以忽悠着那些僧众去送死,可到了自己生死存亡之际,笮融心中还是十分惊惧的。
当下在飞奔的同时解下腰间腰带,随着奔跑身上锦袍就离了身体,大冬本来就穿的厚实,等到在刘备的呼喊下,褪去三层锦衣的笮融,身上只剩下一层薄薄的内袍,迎接着刺骨的寒风,那酸爽,不言而喻。
刘备也不含糊,大呼道,“兄弟们,杀啊!没穿衣裳的是笮融!”
慌乱之中,笮融不知被什么给绊了一下,竟然摔倒在地,刘备纵马上前,眼看着追到笮融了,一阵恶风响起,刘备不由得勒住马头稍一停顿。
就在刘备稍稍停顿的片刻,笮融的身上多了一柄飞戟,随后传来一名壮汉爽朗的笑声,“玄德公,看来还是某家快了一步,这笮融的项上人头,某家就笑纳了。”
刘备定睛看去,取了笮融项上人头的是一名状若黑塔的健壮汉子,但见此人身高八尺余,腰围巨大,站如熊罴,双手各持一柄短戟,腰上还悬着七八枚当做暗器用的飞戟,容貌威仪,不由得心生喜爱,当下开口问道,“不知壮士如何称呼?”
那汉子丝毫不顾忌刘备勒马一旁,施施然走上前来,将飞戟收入腰间,随后挥动手中短戟,三两下就砍了笮融项上人头,又扒下笮融身上内袍,将这血淋淋的人头裹了起来,这才裂开嘴,带着几分憨厚的笑容道,“某家豫州许褚许仲康。”
刘备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开口询问道,“不知壮士可有建功立业之心?如今刘某幸得为朝廷牧守一方,手头人手紧缺,我观壮士乃人中豪杰,不知可愿随同刘某一起,建立一番功业,名传后世?”
许褚丝毫不为所动,平静的开口道,“多谢玄德公美意,只是许某已经在为刘豫州效力,如今更是取得了笮融贼子的项上人头,想来刘豫州与朝廷定然少不了赏赐,就不劳玄德公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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