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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三江口曹操折兵

        然而,周瑜听了诸葛瑾的话后,心生恨意,打算谋杀孔明。第二天,他集合了军将,前去向孙权告别。孙权说:“你先行,我会随后起兵。”周瑜告辞离开,与程普、鲁肃领兵出发,同时邀请孔明同行。孔明欣然接受邀请,他们一起登船,扬帆迤逦地向夏口进发。在离三江口五六十里的地方,船只依次停泊下来。周瑜在中央扎寨,岸上以西山为依托,周围驻扎军队。而孔明则只在一叶小舟内居住。

        周瑜已经安排好一切,并派人请孔明商议军事。孔明到达中军帐,礼节已毕,周瑜说:“曹操兵力虽然少,但他能战胜袁绍,是因为利用了许攸的计策,先断了乌巢的粮草道路。现在曹操有八十三万兵力,我们只有五六万,怎能抵挡得住呢?我们必须先断曹操的粮草,然后才能取胜。我已经探知曹军的粮草都驻扎在聚铁山,而你长期居住在汉上,对地理非常熟悉。请你与关羽、张飞、赵云等人——我也会出一千兵助阵——夜以继日前去聚铁山断曹操的粮草道路。我们各自为自己的主人做事,希望你不要推辞。”

        孔明暗自思量:“他是想说服我不去动手,然后设计害我。如果我推辞,必然会被他嘲笑。不如应承下来,再有别的计划。”于是他欣然答应了。周瑜非常高兴,孔明告辞离开。鲁肃私下对周瑜说:“你派孔明去劫粮,这是什么意思?”周瑜说:“我想杀掉孔明,但又怕引人嘲笑,所以借曹操之手来杀他,以绝后患。”鲁肃听了后,前去见孔明,看他是否知道其中的阴谋。只见孔明毫无困惑之色,整顿军马准备出发。鲁肃忍不住挑衅地问道:“先生,你这次去会取得成功吗?”孔明笑着说:“我擅长水战、步战、骑战、车战,各个领域都能发挥出最好的能力,难道还会担心不能取得功绩吗?不像江东的公瑾和周郎他们只擅长一种战法。”鲁肃问:“你说我和公瑾只擅长一种战法是什么意思?”孔明说:“我听说江南小孩子们有一句顺口溜,说‘伏路把关饶子敬,临江水战有周郎’。你只擅长陆地作战,而公瑾只擅长水战,不能胜任陆地战。”

        鲁肃将这番话告诉了周瑜。周瑜怒道:“他以为我不能进行陆地战吗?不用他去了!我自己带一万骑兵前往聚铁山断曹操的粮草道路。”鲁肃再次将这番话告知孔明。孔明笑着说:“公瑾命我去断粮,其实是想让曹操杀掉我。我只是以一句话戏弄了他,他竟然接受不了。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只希望吴侯和刘使君能同心协力,那么就能取得成功。如果相互谋害,大事就无望了。曹操是个多谋的敌人,他平时就善于断人的粮草道路,现在为什么不会提前做好防备呢?如果公瑾去了,必然会被擒杀。现在应该先进行水战,削弱北军的锐气,然后再寻找其他的妙计来破敌。希望子敬能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公瑾。”鲁肃连夜回去见周瑜,将孔明的话详细告诉了他。周瑜摇头叹息说:“这个人的见识比我强十倍,如果不除掉他,将来必定会成为我国的祸患!”鲁肃说:“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我们应该以国家为重。等我们打败曹操之后,再来处理他未晚。”周瑜听了,点头同意。

        刘备命令刘琦留守江夏,自己带领部队前往夏口。远远望去,江南岸上旗帜密布,看起来像是东吴已经出动兵力了。他立即调动江夏的军队,前往樊口驻扎。刘备聚集众人商议,说道:“孔明已经去了东吴,一直没有消息,不知道情况如何。有谁愿意去探听虚实并回报?”糜竺说:“我愿意去。”刘备准备了羊酒和礼物,让糜竺去东吴,以犒军为名,探听虚实。糜竺接受了任务,驾驶小船顺流而下,直到周瑜的大寨前。士兵去报告周瑜,周瑜召他进来。糜竺再次拜见,向周瑜表示了对刘备的尊敬,并献上了酒礼。周瑜接过礼物,设宴款待糜竺。糜竺说:“孔明已经在东吴待了很久,现在愿意和我一起回去。”周瑜说:“孔明正在和我一起商议破敌的计划,怎么能随便离开呢?我也想见见刘豫州,共同商议良策。但是我身负大军,不能暂时离开。如果豫州肯驾临,我将非常欢迎。”

        糜竺答应了,向周瑜告别回去。鲁肃问周瑜:“你想见刘备,有什么打算?”周瑜说:“刘备是个世间的枭雄,不能不除掉。我现在正好借机引他来,然后将他杀掉,这样可以为国家除去一个后患。”鲁肃再三劝谏,但周瑜不听,便传下了秘密命令:“如果刘备到达,先在壁衣中埋伏五十名刀斧手,等我举杯为号,他们就出手。”糜竺回见刘备,详细告诉了他周瑜想请他到东吴面会,有别的商议。刘备命令准备一艘快船,准备立即出发。关羽劝道:“周瑜是个多谋之士,而且没有孔明的信函,恐怕其中有诈,不可轻易前去。”刘备说:“我现在正是要与东吴结盟共同破敌,周郎想见我,如果我不去,就不符合同盟的意思了。如果我们相互猜忌,事情就不会顺利了。”

        关羽说:“如果兄长坚决要去,弟愿意同去。”张飞也说:“我也跟去。”刘备说:“只有云长跟我去,张飞和赵云守寨。简雍负责守卫鄂县。我去就回来。”分派完毕,刘备和关羽乘坐小船,带着二十多个随从,迅速驶向江东。刘备观看江东的战舰、旗帜和士兵的分布,心中非常高兴。士兵飞报给周瑜:“刘豫州来了。”周瑜问:“他带了多少船只?”士兵答道:“只有一只船,带着二十多个随从。”周瑜笑着说:“这个人命中注定要合作的!”于是他命令刀斧手事先埋伏好,然后亲自出寨迎接。刘备带着关羽等二十多人直接进入中军帐,礼节周到地拜见周瑜。周瑜邀请刘备上座,刘备谦虚地说:“将军名传天下,我不敢受您这样的重礼。”于是他们分宾主而坐,周瑜设宴款待刘备。

        孔明偷偷来到江边,听说刘备与周瑜相会,心生惊讶,急忙进入中军帐篷窥视情况。只见周瑜脸上带着杀气,两边壁衣中暗藏着刀斧手。孔明大为震惊,心想:“如果情况如此,该怎么办?”他回过头看向刘备,发现他谈笑自若;然后又注意到刘备背后站着一个人,手按剑柄,正是关羽。孔明喜出望外地说:“我的主公没有危险了。”于是他不再进入帐篷,转身回到江边等待。

        周瑜与刘备喝酒宴会,几轮下来,周瑜起身为刘备斟酒时,突然发现关羽站在刘备背后按着剑,忙问是谁。刘备回答说:“这是我的弟弟关云长。”周瑜惊讶地说:“难道就是那个斩了颜良、文丑的人吗?”刘备回答:“是的。”周瑜大为震惊,汗流满背,立刻为关羽斟酒。过了一会儿,鲁肃进来。刘备说:“孔明在哪里?请你去请他来一起会面。”周瑜说:“等我们打败曹操后再与孔明会面也不迟。”刘备不敢再提,关羽用眼神示意刘备。刘备明白了,立刻起身告别周瑜:“我要告辞了。等我们击败敌人,我会专程前来贺喜。”周瑜也不挽留,亲自送他到帐篷门口。

        刘备与周瑜告别后,与关羽等人来到江边,只见孔明已经在船上等候。刘备非常高兴。孔明说:“主公知道今天的危险了吗?”刘备惊讶地说:“不知道。”孔明说:“如果没有关云长的保护,主公差点被周郎害了。”刘备这才恍然大悟,便请孔明一同回到樊口。孔明说:“虽然我暂时处于危险之中,但我能稳如泰山。现在主公只需整顿船只和军马等待使用。以十一月二十甲子日后为期,命令赵云驾驶小船在南岸等候。切勿有误。”刘备询问其意思。孔明说:“只要看到东南风起,我就一定会回来。”刘备再想询问,孔明催促他尽快开船。说完就离开了。刘备和关羽以及随从们开船行进,不过几里路,突然看见上游放下五六十艘船。船头上站着一个大将,手持横矛,正是张飞。因为担心刘备有意外,关羽独力难支,特地前来接应,于是三人一同返回营寨。

        然而周瑜送走刘备后回到寨中,鲁肃进来问道:“既然引诱刘备来此,为何不下手?”周瑜回答:“关羽是世间的虎将,与刘备形影不离,如果我下手,他必定来害我。”鲁肃感到惊讶。这时有人报告说曹操派使者送信来了。周瑜让他进来。使者呈上信封时,上面写着:“汉大丞相托付给周都督拆阅。”周瑜大怒,没有看信,将信撕碎扔在地上,并下令斩杀来使。鲁肃说:“两国相争,不应该斩杀来使。”周瑜说:“斩杀来使可以显示威严!”于是斩杀了使者,将他的首级交给随从带回去。接着他命令甘宁为先锋,韩当为左翼,蒋钦为右翼。周瑜自己带领其他将领接应。次日,四更时分准备饭食,五更时分出发,击鼓呐喊前进。

        曹操得知周瑜毁信斩使,大为愤怒,便召来荆州降将蔡瑁、张允等人作为前锋,自己率领后军,催促战船前往三江口。一大群东吴船只已经遮住江面,为首的一位大将坐在船头上大声喊道:“我乃甘宁!有谁敢与我决战?”蔡瑁让弟弟蔡琰前去应战。两艘战船逐渐靠近,甘宁拉弓射箭,向蔡琰熏射而来,箭矢一发即中。甘宁驱船猛冲,万箭齐发。曹军无法抵挡。蒋钦在右边,韩当在左边,直接冲入曹军队伍中。曹军大多数是青、徐两地的士兵,对水战毫无经验,在大江上,战船一晃,立即失去了稳定。甘宁等三路战船纵横水面,周瑜也催促船只加入战斗。曹军中被箭炮击中的士兵数不胜数,从巳时一直战斗到未时。尽管周瑜取得了优势,但他担心人数较少无法对抗众多敌军,于是下令鸣金,收住战船。

        曹操的军队在战斗中败退回国。曹操登上旱寨,重新整顿军士,叫来蔡瑁、张允责备他们说:“东吴的军队人数少,反而被我们打败,是你们没有用心罢了!”蔡瑁回答说:“荆州的水军,长时间没有操练,青、徐两州的军队,又不熟悉水战,所以导致失败。现在应该先建立水寨,让青、徐两州的军队在中间,荆州的军队在外围,每天教练熟练,才能使用。”曹操说:“你既然是水军都督,可以酌情处理,不必向我禀报!”于是张、蔡二人自己去训练水军。

        沿着长江一带分为二十四座水门,让大船停泊在外围作为城郭,小船停泊在内部,可以互通往来,到了晚上点上灯火,照得天空水面通红。旱寨三百余里,烟火不绝。

        周瑜获得胜利回到营寨,犒劳赏赐三军,一面差人报捷到吴侯处。当天晚上周瑜登高观望,只见西边火光接天。左右的人报告说:“这都是北方军队的灯火之光。”周瑜也心惊。次日,周瑜想亲自前往探看曹军的水寨,就命令收拾楼船一只,带着鼓乐向东,随行的有健将数员,各带强弓硬弩,一齐上船从容前进。到了曹寨边界,周瑜命令下了矴石,楼船上鼓乐齐奏。周瑜暗中窥探他们的水寨,大惊说:“这深深地得到了水军的妙处!”问:“水军都督是谁?”左右的人说:“蔡瑁、张允。”周瑜沉思说:“这两个人久居江东,熟悉水战,我必须设计先除掉这两个人,然后就可以打败曹操。”正在窥探之间,早有曹军飞报曹操,说:“周瑜偷看我们的营寨。”曹操命令放船擒捉周瑜。周瑜看见水寨中旗号动,急忙命令收起矴石,两边四下一齐轮转橹棹,望着江面如同飞一般地离去。等到曹寨中的船出来时,周瑜的楼船已经离开了十数里远,追赶也来不及了,回报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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