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公将帛子割开,用来束住箭伤,因为路上担心会有人暗算,所以不敢久留,连夜投奔汜水关。汜水关的关将是并州人氏,姓卞,名喜,擅长使用流星锤。他原本是黄巾余党,后来投奔曹操,被派来守关。得知关公将到后,卞喜想出了一个计策:在关前的镇国寺里埋伏了两百多名刀斧手,打算引诱关公到寺中,一敲击盏作为信号,准备图谋害他。计划完善后,他们出关迎接关公。关公见到卞喜前来迎接,下马与他相见。卞喜说:“将军的名字在天下响亮,谁不敬仰!现在归顺皇叔,足见忠义之心!”关公向他诉说了斩杀孔秀和韩福的事情。卞喜说:“将军杀他们是正确的。我会去见丞相,代为禀报内情。”关公非常高兴,与他一同上马越过汜水关,到达镇国寺前下马。众僧鸣钟出迎。
原来这个镇国寺是汉明帝御前的香火院,寺内有三十多名僧人。其中一位僧人正是关公的同乡,法名普净。普净早就知道了卞喜的阴谋,上前与关公寒暄,问道:“将军离开蒲东已经多少年了?”关公回答说:“将近二十年了。”普净说:“还记得贫僧吗?”关公说:“离乡多年,无法相认。”普净说:“贫僧的家与将军的家只隔一条河。”卞喜见普净把乡里的事情说了出来,担心会泄露计划,于是责骂他说:“我要请将军赴宴,你这个僧人怎么多嘴!”关公说:“不然。乡人相遇,怎么能不叙旧情呢?”普净请关公进方丈品茶。关公说:“两位夫人还在车上,可以先给她们上茶。”普净让人先取茶奉给夫人,然后请关公入方丈。普净举起手中佩戴的戒刀,用眼神看向关公。关公心领神会,命令左右人紧跟着持刀。
卞喜邀请关公在法堂设宴。关公问道:“卞君邀请我,是出于好意还是恶意?”卞喜还没来得及回答,关公已经看到壁衣中藏有刀斧手,大声呵斥卞喜:“我一直以为你是好人,竟敢如此!”卞喜知道事情败露,大喊:“左右动手!”左右欲出手,却都被关公拔剑砍倒。卞喜下堂绕廊逃跑,关公丢下剑,换成大刀追赶。卞喜偷偷拿起飞锤向关公投掷。关公用刀阻挡飞锤,继续追赶,一刀劈开卞喜的身体。随后转身去看二嫂,却已经被军人包围,见关公来了,四散奔逃。关公追散,向普净道谢:“如果不是我的师傅,我已经被那个贼害了。”普净说:“我这里不容易安身,我也要整理行装,去别的地方游历。
我们以后会再见面,将军保重。”关公表示感谢,护送车队前往荥阳。荥阳太守王植与韩福是亲家,听说关公杀了韩福后商议暗害关公,便派人守住关口。等待关公到达时,王植出关,喜笑相迎。关公诉说寻找兄长的事情。王植说:“将军在路上奔波劳累,夫人在车上疲惫不堪,请先进城,在驿馆中暂时休息一夜,明天再上路也不迟。”关公见王植态度非常热情,便请二嫂进城。驿馆中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王植邀请关公参加宴会,关公推辞不去;王植让人将宴席送到驿馆。关公因为一路辛苦,等二嫂吃过晚饭后便安排她们在正房休息;吩咐随从人各自休息,好好喂养马匹。关公自己也脱下甲胄休息。此时,王植秘密召集从事胡班听命,说:“关某背叛丞相而逃,还在路上杀了太守和守关将校,罪不可轻!此人武勇非凡,难以匹敌。你们今晚点一千名士兵包围驿馆,每人拿着火把,等到三更时分,一起放火;不管是谁,都烧死!我也会率军前来接应。”胡班接受命令,点起士兵,悄悄地将柴火和引火物搬到驿馆门前,约定时间行动。
胡班心中思索着:“我早就听说过关云长的名字,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我试着去看一看。”于是他来到驿站,问驿吏:“关将军在哪里?”驿吏回答:“正在正厅上看书。”胡班悄悄地来到厅前,看见关公左手托着胡须,坐在灯光下看书。胡班见了,不禁感叹道:“真是天人啊!”关公问他是谁,胡班走上前拜道:“荥阳太守部下的从事胡班。”关公说:“难道你不是许都城外胡华的儿子吗?”胡班回答:“正是。”关公叫随从从行李中拿出一本书给他。胡班看完后,叹息道:“险些误杀了一个忠良!”然后秘密告诉关公:“王植心怀不仁,想害你,他暗中命人围住驿馆,约定在三更放火。我现在要先去开城门,你要赶紧整理好行装离开城。”
关公大为惊讶,立刻穿上战甲,提着刀上马,请二嫂上车,急忙离开驿馆,果然看到军士们各自拿着火把等候。关公急忙来到城边,发现城门已经开了。关公催促着车队急速离开城市。胡班则去放火。关公行进不到几里,身后火光照耀,人马赶来。王植当先大喊:“关某你休想逃走!”关公停下马,大声骂道:“你这个小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命人放火烧我?”王植拍马挺枪,径直冲向关公,却被关公一刀劈成两段。人马纷纷逃散。关公催促着车队加快速度前行,在路上对胡班表示感激。
关公行至滑州界首,刘延率数十骑出城迎接。关公立马欠身问道:“太守过得如何?”刘延答道:“公今欲何往?”关公回答:“我已辞去丞相之职,去寻找我的家兄。”刘延担心地说:“刘备目前在袁绍那里,而袁绍是丞相的敌人,怎么能容得关公离去?”关公坚决地说:“我们曾经约定过。”刘延又说:“现在黄河渡口的关隘,夏侯惇的部将秦琪驻守,恐怕不会让将军过河。”关公问道:“太守是否有船只可供使用?”刘延回答:“虽然有船只,但我不敢应付。”关公感慨地说:“我之前已经斩了颜良和文丑,也曾与你共同解救过危难。今天为何不肯借渡一艘船呢?”刘延苦笑着说:“只是担心夏侯惇知道了,必然会怪罪我。”关公了解到刘延是一个无用之人,便催促车队继续前进。
到达黄河渡口,秦琪引军出来询问:“你们是谁?”关公自称:“我是汉寿亭侯关某。”秦琪问道:“你们要去哪里?”关公答道:“我要去河北寻找我的兄长刘玄德,请借渡。”秦琪说:“我遵循夏侯将军的命令,守把关隘,就算你插上翅膀,也飞不过去!”关公怒火中烧地说:“你知道我在路上斩杀了多少阻拦我的人吗?”秦琪嘲讽地说:“你只是杀了一些无名下将,敢杀我吗?”关公怒不可遏地说:“你与颜良和文丑相比如何?”秦琪大怒,纵马提刀,直冲向关公。两马相交,只一回合,关公挥刀斩下了秦琪的头颅。关公说:“面对我的已经死了,剩下的人不必惊慌逃跑。快准备船只,送我过河。”军士们急忙将船划到岸边。关公请二嫂上船过河。渡过黄河,就进入了袁绍的领地。关公所经过的关隘共有五处,斩杀敌将六人。后人有诗叹道:“挂印封金辞汉相,寻兄遥望远途还。马骑赤兔行千里,刀偃青龙出五关。忠义慨然冲宇宙,英雄从此震江山。独行斩将应无敌,今古留题翰墨间。”
关公于马上自叹道:“我并非想要沿途杀人,但事情实在不得已。曹公若是知道了,必然会认为我是负恩之人。”就在他继续前行的时候,突然看到一骑人从北方赶来,大声喊道:“云长,请稍等!”关公停马望去,发现是孙乾。关公问道:“我们自从在汝南分别以来,一直没有消息,你有什么情况?”孙乾回答:“刘辟和龚都在将军回兵之后,夺回了汝南;然后派我去河北与袁绍结好,希望与刘玄德一起谋划破坏曹操的计划。
但没想到河北的将士相互嫉妒,田丰还被囚禁在监狱中,沮授被贬退不再使用,审配和郭图各自争权,袁绍多疑,无法做出决断。我与刘皇叔商议之后,决定先寻求自保的办法。现在皇叔已经前往汝南与刘辟会合。担心将军不知道情况,反而去了袁绍那里可能会遭到危险,特地派我在路上迎接您。幸好在这里见到了将军。请将军尽快前往汝南与皇叔会合。”关公让孙乾去见夫人,并告诉夫人情况。孙乾详细描述了袁绍两次欲杀害刘玄德的情况,幸好刘玄德成功逃脱前往汝南。夫人们听后,都掩面垂泪。关公听从建议,不再前往河北,而是直接前往汝南。就在他们继续前行的时候,身后升起了尘埃,一支人马赶了上来,夏侯惇高声喊道:“关某,不要逃跑!”正是:六将阻关徒受死,一军拦路再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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