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得知曹操带领四十万大军前来救援合肥,决定先挫其锐气。他派遣董袭和徐盛领五十只大船埋伏在濡须口,同时命令陈武带领人马在江岸巡哨。孙权询问帐下谁敢当先破敌,以挫曹军锐气,凌统自告奋勇,愿意率领三千人马出濡须口去哨探。
然而,甘宁却提出只需带百骑即可破敌,不必三千人马。凌统对此大怒,与甘宁在孙权面前争论起来。孙权认为曹军势大,不可轻敌,最终命令凌统带三千军出濡须口去哨探,并与曹军交战。
凌统领命后,带着三千人马离开濡须坞,不久就遇到了曹兵。先锋张辽与凌统交锋,战斗了五十回合,不分胜负。孙权担心凌统有失,便命令吕蒙接应凌统回营。
甘宁见凌统回营后,向孙权提出自己愿意只带一百人马去劫曹营的建议。孙权被甘宁的勇气所感动,便调来一百精锐马兵,并赏赐酒肉给士兵们。
甘宁回到营中,让一百人都坐下来。他斟满银碗的酒,自己先喝了两碗,然后对众人说:“今夜我们奉命去劫寨,请诸位都举起酒杯,齐心协力。”众人面面相觑,有些犹豫不决。甘宁见状,拔出剑怒斥道:“我是上将,不怕牺牲性命,你们为何犹豫不决!”众人见甘宁的决心,纷纷起身拜服,并表示愿意全力以赴。
众人与甘宁一起饮尽酒肉,约定在二更时分出发。甘宁取出一百根白鹅翎插在盔上作为标志,大喊一声,率领众人冲向曹操的中军,准备直捣曹操。
然而,曹军的中军设有车仗连排,形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甘宁等人无法突破。
甘宁带领百骑左冲右突,曹军惊慌失措,不知敌人的数量,自相混乱。甘宁的百骑在营内自由驰骋,遇到敌人就杀。各个营寨纷纷鼓噪,火光如星,喊声震天。甘宁从南门杀出,无人敢阻挡。孙权命令周泰带一支兵马来接应。甘宁率领百骑回到濡须口,操军因为担心有埋伏,不敢追击。
后人有诗赞道:“鼙鼓声喧震地来,吴师到处鬼神哀!百翎直贯曹家寨,尽说甘宁虎将才。”甘宁带着百骑回到孙权的营寨,没有损失一人一骑。当他们到达营门时,百人同时击鼓吹笛,高呼“万岁”,喜气洋洋。孙权亲自前来迎接,甘宁下马拜伏。孙权扶起他,握着他的手说:“将军此去,足以让老贼惊骇。我并非与你同行,只是想看看你的胆气而已!”孙权赐给甘宁一千匹绢帛和一百把利刀。甘宁拜谢之后,分赏给百人。孙权对其他将领说:“曹操有张辽,我有甘兴霸,足以相抗衡。”
次日,张辽带领兵马出战,凌统看到甘宁有功,主动请战。孙权答应了他的请求,凌统带领五千兵马离开濡须口。孙权亲自带领甘宁观战。双方在战场上对峙,张辽出马,左边有李典,右边有乐进。凌统骑马提刀,冲到阵前。张辽派乐进出来迎战。两人战斗了五十回合,未分胜负。曹操得知后亲自策马前来观战,在门旗下观看。他命令曹休暗中放冷箭。曹休躲在张辽的背后,拉开弓,一箭正中凌统的马下,那马立起来,将凌统掀翻在地。乐进急忙举枪冲过来刺杀。但还没到,只听弓弦响声,一箭射中乐进的脸门,他翻身落马。双方军队同时出动,各自救回一将回到营寨,鸣金收兵。凌统回到寨中向孙权拜谢。孙权说:“救你的人是甘宁。”凌统立刻拜谢甘宁说:“没想到你能如此恩待我!”自此以后,凌统与甘宁结为生死之交,再也没有恶意。
曹操见乐进中箭,命他回到帐中调养。次日,曹操分兵五路来进攻濡须口:曹操亲自领中路,左边一路是张辽,另外两路是李典;右边一路是徐晃,另外两路是庞德。每一路都带着一万人马,向江边杀来。此时,董袭和徐盛两位将领在楼船上看到五路军马到来,众军都有些惊慌。徐盛说:“我们是君主所赐禄位,忠心事君,又何惧之有!”于是他引领几百名勇士,乘小船渡过江边,冲入李典的军队。董袭在船上,命众军击鼓呐喊助威。突然,江上狂风大作,浪涛翻天,波涛汹涌。士兵们看到大船即将翻覆,纷纷跳下小船逃命。董袭拔剑大喝道:“我们是奉君之命,在此抵挡敌寇,怎能弃船而逃!”他立即斩杀了十多个逃下船的士兵。不一会儿,风势愈加猛烈,船翻覆,董袭最终死于江口水中。徐盛在李典的军队中来回冲突。
然而,陈武听到江边厮杀声后,带领一支军队赶到,正好与庞德相遇,双方展开激烈战斗。孙权在濡须坞中听到曹军杀到江边,亲自与周泰带领的军队前来增援。他看到徐盛在李典的军队中搅成一团,便带领军队冲入接应。然而,张辽和徐晃两支军队将孙权围困在中央。曹操站在高阜上看到孙权被困,急忙命令许褚策马持刀杀入军中,将孙权军队冲散成两段,彼此无法相互救援。
周泰从军队中杀出,来到江边却找不到孙权,他勒回马,从另一侧再次杀入敌阵,询问本部军队:“主公在哪里?”士兵用手指向兵马厚密的地方,回答道:“主公被困得非常危急!”周泰挺身杀入,寻找孙权。他对孙权说:“主公可以跟随泰一起冲出围困。”于是周泰在前面,孙权在后面,奋力冲突。当周泰来到江边时,他回头却发现孙权不见了,于是再次翻身杀入敌阵,找到了孙权。孙权说:“敌人的弓箭齐发,我们无法冲出围困,怎么办?”周泰说:“主公在前,我在后,我们可以冲出围困。”孙权骑马前行,周泰左右遮护,他身上被数枪射中,箭矢透过沉甲,但成功救出了孙权。
他们到达江边时,吕蒙带领一支水军前来接应,将他们救上船。孙权说:“我要感谢周泰三次奋勇冲杀,帮助我们脱离了重围。但是徐盛还被困在中央,我们该如何救出?”周泰说:“我再去救他。”于是他再次翻身杀入重围,成功救出了徐盛。两位将领都受了严重伤。吕蒙命士兵乱箭射击岸上的敌军,同时救出两位将领,将他们带下船。而陈武与庞德大战中,后方没有援军,被庞德追至峪口,树林茂密。陈武欲回身交战,却被树根缠住袍袖,无法迎敌,最终被庞德杀死。曹操见孙权成功脱困,便策马驱兵赶到江边与敌人对射。吕蒙的箭矢用尽,正处于慌乱之际,突然一艘船靠近,船上为首的将领是孙策的女婿陆逊,他带领着十万兵马到来,一阵箭雨击退了曹军,登岸追杀敌军,并夺回了数千战马。曹军伤亡数不胜数,溃败而退。
孙权在乱军中找到了陈武的尸体,得知他已经去世。他还得知董袭也在江中溺水身亡,心中极度悲痛,命人下水搜寻董袭的尸体,将他和陈武一同厚葬。孙权深感周泰的救护之功,于是设宴款待他。孙权亲自为周泰倒酒,抚摸他的背,泪流满面,说道:“你两次救护我,不惜性命,被数十枪射中,皮肤上像刻画一样,我怎么能不待你如骨肉之恩,委以兵马之重呢?你是我最亲密的功臣,我愿与你共享荣辱,同甘共苦。”说完,孙权命令周泰脱下衣服,让其他将领观看:他的皮肤肌肉像被刀割一样,伤痕遍布全身。孙权用手指着每一个伤痕,问他是如何受伤的。周泰详细地描述了战斗中被伤的情况。每次描述一处伤,他就喝一杯酒。这一天,周泰喝得酩酊大醉。孙权赐给他一把青罗伞,让他在出入时展示,以显示他的威风。
孙权与曹操在濡须坞相持了一个多月,却无法取得胜利。张昭和顾雍上表建议说:“曹操势力强大,我们不可力争;如果继续战斗,将会损失大量士兵。不如求和安民为上。”孙权采纳了他们的建议,派遣步骘前往曹营求和,并答应每年纳岁贡。曹操见江南局势紧急,便答应了,命令:“孙权撤离军队,我才会撤军。”步骘回复孙权,只留蒋钦和周泰守濡须口,全力出动大军上船返回秣陵。曹操则留下曹仁和张辽驻扎在合淝,自己率军回到许昌。文武官员们一致议立曹操为魏王,只有尚书崔琰力言不可。众官对他说:“难道你没有听到荀文若的话吗?”崔琰大怒地说:“时机到了,时机到了!该有变革的时候,就由他自己去吧!”有人将崔琰与曹操不和的事告诉曹操,曹操非常愤怒,把崔琰关进牢狱进行审问。崔琰目光如虎,髯须乱蓬蓬,只是猛烈地骂曹操是欺君奸贼。廷尉向曹操报告,曹操下令用棍棒将崔琰在牢中打死。后世有人称赞崔琰道:“清河崔琰,天性坚刚;虬髯虎目,铁石心肠;坚决反对邪恶,声誉显扬;忠于汉主,名声流传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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