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韩当和周泰得知刘备移营避暑的消息,急忙报告给陆逊。陆逊非常高兴,于是带领军队亲自前来观察。只见平地上驻扎着不到一万人的部队,大部分都是老弱之兵,旗号上写着“先锋吴班”。周泰说:“我看这些兵就像儿戏一样。愿与韩将军分成两路进攻。如果不能胜利,愿意承担军令的责任。”陆逊看了很久,用鞭子指着前方的山谷说:“山谷中隐隐有杀气升起,下面必有伏兵,所以在平地上设下这支弱兵,是为了引诱我们。诸位切不可出战。”众将听了,都认为他们是懦夫。
第二天,吴班带领军队来到关前挑战,炫耀武力,侮辱不断。许多人解开衣服脱下盔甲,赤身裸体,或睡觉或坐着。徐盛、丁奉进帐向陆逊禀报说:“蜀军太过嚣张了!我们愿意出击!”陆逊笑着说:“你们只是依赖血气之勇,还不知道孙吴的妙法,这是他们引诱敌人的计策:三天后必然看到他们的诈降。”徐盛说:“三天后,他们已经迁营了,我们怎么能够攻击他们呢?”陆逊说:“我正是想让他们迁营。”众将都嗤笑着离开了。三天后,诸将聚在关上观望,看到吴班的军队已经撤离了。陆逊指着山谷说:“杀气升起了。刘备必然会从山谷中出来。”话还没说完,只见蜀军全副武装,护送着刘备经过。
吴军见状,都胆寒心惊。陆逊说:“我之前不听众将出击吴班,正是因为这个。现在伏兵已经出动,十天之内,必然能够击败蜀军。”众将都说:“击败蜀军应该在初时,现在连续作战五六百里,相互守卫已经经过了七八个月,关键的要害地方都被坚守,怎么能够击败呢?”陆逊说:“诸位将军不懂兵法。刘备是当今世界上的雄主,智谋超群,他的军队初建时,纪律严明;现在守卫已久,无法得到补给,士气疲惫,正是今天攻击的时候。”众将这才佩服他的智谋。后人有诗赞道:“虎帐谈兵按照《六韬》,安排香饵钓大鲸。三分英俊自然出,陆逊高显江南底。”陆逊已经定下了破蜀的策略,于是写信派使者奏闻孙权,表示指日可破蜀的意图。
孙权阅读完信后,非常高兴地说:“江东又出现了这样的异人,我还有什么担忧呢!诸将都上书说他懦弱,我一个人不相信,现在看到他的话果然不是懦弱。”于是他大举起兵来接应。然而,刘备驱使水军顺流而下,沿江扎下水寨,深入吴境。黄权劝谏道:“水军沿江而下,进攻容易,撤退则困难。臣愿担任前锋,陛下应该在后阵,这样就不会有丝毫失误。”刘备说:“吴贼胆怯,我要长驱直入,有什么阻碍呢?”众官员都苦苦劝谏,但刘备不听。于是他分兵两路:命黄权指挥江北的军队防备魏国的入侵;刘备自己指挥江南的军队,沿江设立营寨,准备进攻。密探得知后,连夜报告给魏国国君,说“蜀军进攻吴国,设立栅栏连营,纵横七百多里,分散在四十多个寨子里;现在黄权指挥军队在江北岸,每天出哨一百多里,不知道他的意图。”魏国国君听后,仰面笑着说:“刘备将要失败了!”
群臣纷纷请问原因。魏国国君说:“刘玄德不懂兵法;怎么可能设立连营七百多里来抵挡敌人呢?依附山险而设阵营,这是兵法中的大忌。刘备必然会在东吴陆逊的手下失败,消息很快就会传来的。”群臣还不相信,都请调动兵力准备。魏国国君说:“如果陆逊胜利,必然会集中吴国的兵力去攻取西川;吴国的兵力远离,国内就会变得空虚,我可以借机出兵助战,让三路军队一起进攻,东吴不费吹灰之力就会被攻取。”众人都拜服。魏国国君下令,让曹仁率军队从濡须出发,曹休率军队从洞口出发,曹真率军队从南郡出发:“三路军队会合的日期,暗袭东吴。我会随后亲自前来接应。”调遣已经定下。暂且不说魏军袭击吴国的事情。接着说马良到达川,进见孔明,呈上图本,并说:“现在移营夹江,横占七百多里,分布着四十多个寨子,都是依附山林河溪的茂盛之地。皇上让我将图本带来给丞相观看。”孔明看完后,拍案叫苦地说:“是哪个人教皇上这样设寨的?必须斩杀此人!”马良说:“都是皇上自己的主意,不是别人的计策。”孔明叹了口气说:“汉朝的气数已经尽了!”马良问原因。
孔明说:“包围山险而设立营寨,这是兵法中的大忌。如果敌人使用火攻,我们将如何应对?而且,连续七百多里的连营,能够有效抵挡敌人吗?祸患不远了!陆逊拒守不出,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你应该立即去见天子,改变营寨的布置,不能再这样下去。”马良问道:“如果此时吴军已经取胜,该怎么办?”孔明说:“陆逊不敢追击,成都可以保住了。”
孔明说:“恐怕魏军会袭击他们的后方。如果吴国主上有所失误,应该投奔白帝城避难。当我进入川时,已经在鱼腹浦埋下了十万兵力。”马良大为惊讶地说:“我多次到过鱼腹浦,从未见过一兵一卒,丞相为何说出这样的谎言?”孔明说:“之后必然会见到,不必多问。”马良请求到了表章,火速回到御营。孔明则返回成都,调遣军队救援。说到陆逊,他看到蜀军松懈,不再提防,升帐集合大小将士听令道:“我自受命以来,从未出战。现在观察蜀军,可以看出他们的动静,所以想先夺取江南岸的一个营寨。谁敢去攻取?”话音未落,韩当、周泰、凌统等纷纷应声出来说:“我们愿意前去。”陆逊让他们都退下不用,单独唤来底下的末将淳于丹说:“我给你五千兵力,去攻取江南第四营:蜀将傅彤所守。今晚就要成功。我会提兵来接应。”淳于丹带兵出发了,陆逊又唤来徐盛、丁奉说:“你们各自带领三千兵力,驻扎在寨外五里处,如果淳于丹败回,有敌军追来,你们立即出兵救援,但不可追击敌军。”两位将领也带兵离去。
淳于丹在黄昏时分,领兵前进,到达蜀寨时已经过了三更。丹命令军队鼓噪进攻。蜀军中的傅彤率军杀出,直取淳于丹;丹无法抵挡,只得拨马回撤。突然喊声大作,一支军队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为首的是大将赵融。丹逃走时,又被山后一支蛮兵拦截,为首的是番将沙摩柯。丹经过一场死战才得以脱身,但损失了大半兵力。就在他正要继续逃跑的时候,三路救援的军队赶了过来。离营五里之处,吴军的徐盛和丁奉两人从两侧赶来,蜀军退去,救回了淳于丹回到营寨。丹带着箭簇进见陆逊请罪。陆逊说:“不是你的过错。我只是想试探敌人的虚实。我已经有了破蜀的计策。”徐盛和丁奉说:“蜀军势大,难以破坏,只会损兵折将。”陆逊笑着说:“我的计策只是瞒不过诸葛亮而已。
幸好这个人不在,让我可以立下大功。”于是他集合大小将士听令:命令朱然从水路进攻,第二天午后起,东南风大作,用船装载茅草,按照计划行动;韩当率领一军攻击江北岸,周泰率领一军攻击江南岸,每个士兵手持一把茅草,里面藏有硫黄、焰硝,每个人都带着火种,一起上前,等到达蜀营,顺风点火;蜀军共有四十个营寨,只烧掉二十个,每烧一个营寨,就烧掉一个。各军事先带好干粮,不允许暂时退却,昼夜追击,只有擒住刘备才会停止。众将听了命令后,各自领会计划离去。与此同时,刘备正在御营中思考如何破敌之计,忽然看到帐前中军旗帜无风自倒。他问程畿说:“这是什么征兆?”畿说:“难道今晚吴军又来袭营?”刘备说:“昨夜已经杀尽,他们怎敢再来?”畿说:“如果是陆逊试探,我们该怎么办?”正在说话间,有人报告说山上远远望见吴军沿着山向东远去了。刘备说:“这是一个虚张声势的计策。”他命令众人不要动,让关兴和张苞各带五百骑兵出巡。黄昏时分,关兴回报说:“江北营中起火了。”刘备急忙命令关兴去江北,张苞去江南,探查敌情:“如果吴军到达,请立即回报。”两位将领接到命令后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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