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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3章 魏主政归司马氏

        当时司马懿得知曹爽和他的弟弟曹羲、曹训、曹彦以及心腹之臣何晏、邓飏、丁谧、毕轨、李胜等,还有御林军随同魏主曹芳一起出城谒见明帝的墓,前去狩猎。司马懿大为高兴,立即前往朝廷,命司徒高柔假扮节钺,行使大将军职权,先占据曹爽的军营;又命太仆王观行使中领军职权,占据曹羲的军营。司马懿引领旧部将领进入后宫,向郭太后禀报,称曹爽背叛了先帝托孤之恩,行为奸邪,破坏国家,应该废黜。郭太后大为惊慌,问道:“天子在外,我们该怎么办?”司马懿说:“我已经准备了奏天子的表章,以诛杀奸臣的计划。太后不必担忧。”太后害怕无助,只得听从。

        司马懿紧急命令太尉蒋济和尚书令司马孚一同写表章,并派黄门宦官将表章带出城外,直接呈递给魏主曹芳。司马懿自己则带领大军占据武库。早有人将此消息告知曹爽的家中。曹爽的妻子刘氏急忙走出大厅,叫住守府的官员问道:“现在主公在外,仲达(司马懿字)起兵是什么意思?”守门将潘举回答:“夫人不要惊慌,我去问一下。”他便带着几十名弓弩手上楼观望。正好看到司马懿带兵经过府前,举命令人乱箭射下,司马懿无法过去。副将孙谦在后面阻止他说:“太傅(司马懿)为了国家大事,请不要放箭。”连续三次阻止,潘举这才停止射击。司马昭护送父亲司马懿通过,并带兵离开城市驻扎在洛河附近,守住浮桥。

        且说曹爽手下的司马鲁芝,见到城中事变,前来和参军辛敞商议道:“如今仲达如此叛乱,我们该怎么办?”辛敞说:“可以率领我们的本部兵马出城去见天子。”鲁芝赞同他的意见。辛敞急忙进入后堂,他的姐姐辛宪英见到他,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如此慌张?”辛敞告诉她:“天子在外,太傅闭了城门,必定要谋逆。”辛宪英说:“司马公未必会谋逆,只是想要杀掉曹将军而已。”辛敞惊愕道:“这件事情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辛宪英说:“曹将军不是司马公的对手,必然会失败。”辛敞说:“如今鲁司马教我和他一起去,不知道可不可以去?”辛宪英说:“职守,是人的大义。凡人在危难之时,尚且会体恤他人。执鞭而放弃自己的职责,没有比这更大的不祥了。”辛敞听从了她的话,于是和鲁芝带了数十骑兵,斩关夺门而出。

        有人报告给司马懿。司马懿恐怕桓范也逃走,急忙令人召他。桓范和他的儿子商议。他的儿子说:“皇帝的车驾在外,不如向南出城。”桓范赞同他的话,于是上马来到平昌门,城门已经关闭,把门的将领是桓范旧时的吏司蕃。桓范从袖中取出一块竹版说:“太后有诏书,可以立即开门。”司蕃说:“请让我看看诏书。”桓范叱责道:“你是我的旧吏,怎么敢这样!”司蕃只好开门放出他们。桓范出城后,叫住司蕃说:“太傅造反了,你可以立即随我去。”司蕃大惊,追之不及。

        又有人将此事报告给司马懿。司马懿大惊道:“‘智囊’泄露了!该怎么办?”蒋济说:“劣马留恋马槽中的豆子,必然不能被任用。”司马懿于是召见许允、陈泰说:“你们去见曹爽,说太傅没有别的事情,只是要削去你们兄弟的兵权而已。”许允、陈泰两人去了。司马懿又召见殿中校尉尹大目,让蒋济写信,与尹大目一起去见曹爽。司马懿吩咐道:“你和曹爽关系深厚,可以担任这个使命。你见曹爽时,说我与蒋济指着洛水发誓,只是因为兵权的事情,没有别的意思。”尹大目按照吩咐去了。

        此时的曹爽正在飞鹰走狗之际,忽然报来城内有变,太傅有表章。曹爽大惊,几乎落下马来。黄门官捧着表章跪在天子面前。曹爽接过表章拆开封印,让近臣读它。表章中大致说:“征西大都督、太傅臣司马懿诚惶诚恐,顿首谨表:臣过去从辽东回来时,先帝曾诏令陛下与秦王以及我等升御床,握住臣的手臂深以后事为念。如今大将军曹爽背弃顾命败乱国典;内则僭越自拟天子威仪,外专擅威权;以黄门张当为都监专共交关;窥察皇帝动静候伺神器;离间二宫伤害骨肉;天下动荡不安人心危惧:这并非先帝诏令陛下及嘱咐臣的本意。臣虽朽迈敢忘往言?太尉臣济、尚书令臣孚等皆以曹爽有无君之心兄弟不宜典兵宿卫为由上奏永宁宫皇太后下令让臣按照奏章施行。臣敕令主者及黄门令罢免曹爽、羲、训的吏兵职务以侯爵身份回府不得逗留以等待皇帝车驾;敢有稽留者便以军法从事。臣赦令出后即便力疾将兵屯于洛水浮桥伺察非常之事。谨此上闻伏于圣听。”

        魏主曹芳听完之后唤曹爽问道:“太傅的话如此,你如何裁处?”曹爽手足失措回头看着两个弟弟说:“该怎么办?”曹羲说:“我也曾劝过兄长但兄长不听以致有今日之祸。司马懿诡诈无比连孔明都不能胜过他更何况是我们兄弟呢?不如自缚去见他以免一死。”话没说完参军辛敞、司马鲁芝到了。曹爽问他们城中情况。二人告诉他:“城中把守得如同铁桶一般太傅引兵屯于洛水浮桥我们势必不能再回城了。应该早日定下大计。”正说着司农桓范骑马赶到对曹爽说:“太傅已经反了将军为何不请天子驾临许都调外兵以讨伐司马懿呢?”曹爽说:“我们全家都在城中怎么可以投到别处去寻求援助呢?”

        于是许允和陈泰命令曹爽先交出印绶给司马懿。爽下令将印绶送去,但主簿杨综扯住印绶哭道:“主公今日舍弃兵权自缚去投降,恐怕会被处死于东市啊!”爽说:“太傅必定不会辜负我。”于是曹爽将印绶交给了许允和陈泰,然后先交给了司马懿。众军见没有印绶,都四散逃散了。爽身边只剩下几个骑士官员。到了浮桥时,懿发布命令,让曹爽和他的兄弟三人先回私宅,其他人都被监禁,等待旨意的传达。爽等人进城时,并没有人陪伴。桓范到了浮桥边,懿骑马指着他鞭打道:“桓大夫为何如此?”范低头不说话,进城后离开了。于是司马懿请示魏主,撤营进入洛阳。曹爽和他的兄弟三人回到家里后,懿用大锁锁住门,命令八百名居民围守他们的住宅。曹爽心中忧虑。

        曹羲对爽说:“现在家中缺粮,兄弟可以写信向太傅借粮。如果他愿意借给我们粮食,必定没有害我们的意思。”爽便写信让人送去。司马懿阅读信件后,派人送来一百斛粮食,运送到曹爽府内。爽非常高兴地说:“司马公原本没想害我!”于是不再担心。原来司马懿事先将黄门张当抓进监狱问罪。张当说:“不仅是我一个人,还有何晏、邓飏、李胜、毕轨、丁谧等五人一同密谋篡位。”懿取得了张当的供词,然后抓捕了何晏等人进行审问,他们都承认计划在三月份发动叛乱。懿使用长枷将他们锁住。城门守将司蕃告发说:“桓范伪造诏令离开城,口口声声说太傅谋反。”懿说:“诬陷别人反而自己受罪。”然后将桓范等人都抓进监狱,然后押送曹爽和他的兄弟三人以及其他罪犯,都在市曹处斩,灭掉了他们的三族;他们的家产全部被没收。

        曹爽有一个妹妹嫁给了夏侯令,但夏侯令早逝且没有子嗣。她的父亲想改嫁她,但她割去了耳朵发誓不再嫁人。然而,曹爽被诛杀后,她的父亲又想将她嫁出去,她又割去了鼻子。她的家人非常惊慌,对她说:“人生在世,像轻尘栖息在脆弱的草上,为什么要自己受苦如此?而且我们家已经被司马家诛杀殆尽,你坚守这样做又是为了谁?”她泪流满面地说:“我听说‘仁者’不因兴衰改变原则,义者不因存亡而改变心意。

        曹家在兴盛时,我还想保持忠诚;更何况现在已经灭亡,我怎么忍心抛弃他们?这是禽兽的行为,我又怎么能做到呢!”司马懿听说后,认为她很有才德,决定让她乞求一个孩子来养育,成为曹家的后代。后来有人写了诗赞扬她:“脆弱的草和微小的尘埃都能被人看透,夏侯有个女儿义气如山。丈夫都不能及裙下之义,自己都感到惭愧。”接下来说司马懿斩了曹爽后,太尉蒋济说:“还有鲁芝、辛敞斩关夺门逃出,杨综夺印不归还,他们都不可放任。”懿说:“他们各自为主,都是有义气的人。”于是恢复了他们各自的职务。辛敞叹息道:“如果我没有请教姐姐,就失去了大义!”后人写了诗赞美辛宪英说:“作为臣子领取俸禄应该思考如何回报,面对主公的危难表现出尽忠。辛氏宪英曾经劝告弟弟,因此使千年后人歌颂伟大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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