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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9章 荐杜预老将献新谋

        孙休的病榻上,灯光摇曳,泛着微弱的黯淡光芒,给这个巨大的宫廷赋予一种凄凉的氛围。他的脸色苍白,眼神空洞,身体瘦弱,每一次呼吸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他召集了丞相濮阳兴,并命令自己的儿子孙璯前来。

        孙璯年纪轻轻,面色稚嫩,但那双眼睛里却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和恐惧。孙休用颤抖的手臂和手指,示意他的儿子向他行礼,然后用尽最后的力气闭上了眼睛。在这个寂静的宫廷里,每一个人的心都充满了悲痛和不安。

        濮阳兴离开了宫殿,他的脸色苍白,眼神里满是忧虑。他与其他朝臣商议,他们认为太子孙璯年幼,不能独立执政,提议立乌程侯孙皓为君。左将军张布也赞同称赞孙皓有才智和明断之才,适合作为帝王。

        濮阳兴陷入了困境,他无法决定谁是最适合的人。他向朱太后禀告了这一情况。太后是个寡妇,她表示自己对国家大事一无所知,建议他们自行决定。这使濮阳兴的压力更大,他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最终,濮阳兴决定迎接孙皓为新君。他走进了宫廷,目光坚定,脸上挂着一丝严肃。他在孙皓面前下跪,宣布他是新的君主。孙皓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接受着这个意料之外的命运。

        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期,吴国的命运已经开始发生了改变。

        孙皓,字元宗,是大帝孙权的太子孙和的儿子。在当年的七月,他登上了皇帝的宝座,改年号为元兴元年。他封太子孙л为豫章王,追谥父亲孙和为文皇帝,尊母亲何氏为太后,加封丁奉为右大司马。次年,他又将年号改为甘露元年。

        孙皓登上皇帝宝座后,他的性格发生了显着的变化。曾经的谨慎和忍耐,渐渐被凶暴和肆虐所取代。他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沉醉在酒色之中,尤其宠爱中常侍岑昏,对其言听计从,甚至将国家大事交由其处理。

        朝廷中的大臣们看到这一幕,心中无不忧虑。濮阳兴和张布两人,更是深感责任重大,不能坐视国家的命运陷入深渊。他们以忠诚和勇气,决定挺身而出,劝谏孙皓回头是岸,重新做人。

        然而,他们的忠言却在孙皓耳中变得刺耳。孙皓脸色阴沉,双眼中闪烁着怒火,他狠狠地盯着濮阳兴和张布,仿佛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他的胸中的怒火燃烧得更旺,他下令将濮阳兴和张布斩首示众,并且追究他们的家族,将其灭族。

        濮阳兴和张布的死,震惊了朝廷。大臣们看着他们的尸体,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奈。他们的死,不仅是他们个人的悲剧,更是国家的悲剧。因为他们的死,朝廷上再也没有人敢公开劝谏孙皓,朝廷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压抑。

        孙皓的行为,也让人们看到了他的残忍和无道。他的凶暴行为,不仅使朝廷上的大臣们噤若寒蝉,不敢再劝谏他,更是让民间的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沉醉于酒色,对国家的政事不管不顾,使得国家的政务日渐荒废,百姓的生活也日益艰难。

        然而,尽管孙皓的凶暴行为让人们感到恐惧和无奈,但却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他像是一头狂野的猛兽,横冲直撞,无视一切规则和约束。朝廷上的大臣们只能默默忍受,尽量保持低调,以免成为孙皓的下一个目标。

        在这样的气氛下,朝廷上的大臣们每日如履薄冰,生怕一不小心便触怒了孙皓,招来杀身之祸。他们早上朝见时大气都不敢出,晚上回家后依然忧心忡忡,无法安睡。孙皓的凶残暴行就像一把利剑悬在他们头上,不知何时会落下。

        同时,孙皓对岑昏的过度宠爱也引起了朝廷内外的侧目。岑昏借此机会弄权作威,欺压百官,朝廷的政务日益混乱。然而这一切,孙皓都视而不见,甚至有时候还会为岑昏的所作所为辩解,使得朝廷上下敢怒而不敢言。

        在这样的环境下,国家的命运如同狂风暴雨中的孤舟,摇摇欲坠。孙皓的凶暴和荒淫,已经使吴国陷入了深深的危机之中。

        然而,尽管形势如此严峻,朝廷中却仍有一些忠臣义士在默默忍耐,等待时机。他们虽然不敢公开反对孙皓,但他们在心中却始终保持着对国家的忠诚和对正义的追求。他们希望有一天,能够有人站出来,结束孙皓的暴政,带领吴国走出困境。

        总的来说,孙皓的凶暴行为已经深深地影响了吴国。他的行为不仅使朝廷的大臣们不敢再劝谏他,更是使吴国的命运陷入了危机。然而,尽管形势严峻,朝廷中仍然有忠臣义士在坚守自己的信念和追求。他们在黑暗中守护着光明的希望,期待着吴国能够迎来新的一天。

        随后,孙皓又将年号改为宝鼎元年,并任命陆凯和万彧为左右丞相。然而,孙皓的暴虐行为和荒淫生活并没有得到改变。他继续沉迷于享乐,对政务漠不关心,致使国家治理日渐混乱。

        这段时期,朝廷上的大臣们感到束手无策,无法扭转局势。孙皓的统治变得越发专横和无法无天,对朝廷内外的人民都带来了极大的苦难。这种局面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后来的历史事件发生才得以改变。

        陆凯上书劝谏孙皓时,他直言不讳地指出了目前百姓的苦难和国家财政的困境。他指出,孙皓的奢侈无度导致公家和私人都陷入匮乏之中,而百姓们却需要向孙皓供给物资,使他们苦不堪言。陆凯进一步提到,孙皓的统治下,国家财政空虚,却无所作为,这让他深感痛心。

        陆凯进一步指出,当前的局势是曹、刘两家失去了道义,天下尽归司马家所有的结果。他呼吁孙皓要怜惜国家,认识到武昌并不适合成为王者之都。他引用童谣唱道“宁饮建业水,不食武昌鱼;宁还建业死,不止武昌居!”来说明民心和天意。陆凯进一步指出国家缺乏足够的储备粮食,百姓的生活日益困苦,而官吏们却骚扰百姓,没有人来体恤他们。

        此外,陆凯还批评了孙皓的后宫宫女数量过多,耗费财力,以及孙皓身边的人都不是忠良之士,他们结党营私,陷害忠良,隐瞒贤能,这些都是祸害政治,伤害百姓的事情。

        最后,陆凯希望孙皓能够省去百种徭役,停止骚扰百姓,精简后宫的宫女,清选百官。他相信,只有这样,天就会高兴,百姓就会归附,国家才能够安定下来。

        陆凯的上书充满了对国家和百姓的关切,他希望孙皓能够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并采取相应的改革措施来挽救局势。然而,孙皓对于这些建议的反应如何,史书中并未详细记载。

        然而,对于陆凯的劝谏,孙皓却并未有所改变。他的凶暴与奢侈更是有增无减,使得吴国的国情日益严峻。在这样的君主统治下,吴国的命运显然已经悬于一线。

        孙皓坐在龙椅上,手中的奏疏犹如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奏疏是陆凯写来的,言辞恳切,针对孙皓的暴政提出劝谏。然而,孙皓对于这样的劝谏并不领情,反而感到不悦。

        他目光阴沉地扫过奏疏上的每一个字,心中的怒火逐渐升腾。他怎么能容忍有人质疑他的权威,挑战他的决策?孙皓决定,他要让陆凯看看,他孙皓究竟是不是一个可以被轻易撼动的皇帝。

        于是,孙皓下令大兴土木,开始建造昭明宫。他要用实际行动向陆凯,向所有敢于质疑他的人展示他的力量和决心。他命令文武百官入山采木,不论官阶大小,都要亲自参与这项浩大的工程。

        孙皓站在城楼上,远眺着那些忙碌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快感。这就是他的帝国,他的子民,他的一切。他可以随意支配他们,就像支配自己的手脚一样简单。这种权力带来的快感,让他陶醉,让他欲罢不能。

        然而,这样的快感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工程的深入,问题开始逐渐显现出来。入山采木的文武百官疲惫不堪,怨声载道。他们纷纷向孙皓诉苦,希望他能够停止这项劳民伤财的工程。然而,孙皓却置若罔闻,他只知道,他要建造昭明宫,他要让所有人看到他的威严和力量。

        除了大兴土木外,孙皓还召来了术士尚广,使用蓍草占卜来询问夺取天下的事宜。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寻找自己未来的方向,确认自己的决策是否正确。

        在烟雾缭绕的占卜室中,尚广手持蓍草,口中念念有词。孙皓在一旁屏息凝神,期待着占卜的结果。尚广的占卜结果让孙皓大喜,他告诉中书丞华核说,根据占卜的吉兆,庚子年(可能是特定年份)将有一辆青色的车盖进入洛阳。孙皓对此非常高兴,然后向华核询问他对攻取哪个地方的建议。

        孙皓听后心生不悦,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他认为自己是天命所归的皇帝,他的行为都是为了国家的繁荣和昌盛。他怎么可能会错?孙皓对尚广的占卜结果嗤之以鼻,认为这只是术士的妄言罢了。

        然而,事实却不会因为孙皓的不愿面对而改变。随着时间的推移,孙皓的暴政越来越不得人心。文武百官疲惫不堪,百姓怨声载道。而孙皓却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权力欲望中,无法自拔。

        华核劝谏孙皓,指出当前情况下,成都已经失守,蜀国社稷已经崩溃,司马炎必然有吞并吴国的野心。他建议孙皓应该修行德行来安定吴国百姓,这才是上策。他警告孙皓,如果强行动用兵力,就像披麻救火一样,必然会导致自焚。华核希望孙皓能够明察这一点。

        孙皓听完华核的劝谏后,愤怒至极。他认为华核说出了不利于他恢复先祖基业的话,对他大加指责。孙皓威胁要斩首示众,但因为华核是旧臣的身份,暂时没有实施。

        孙皓的怒火如狂风暴雨般翻涌,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扭曲。他下令武士将华核推出殿门,声音中透露出无法抑制的狂暴:“把这个逆臣给我赶出去!”

        华核,一位资深的大臣,一直以来都忠诚于国家,尽心尽力为吴国出谋划策。然而,他的忠诚和直言不讳在孙皓看来却是眼中钉、肉中刺。

        被推出的华核面无表情,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遗憾和无奈。他缓缓转身,最后看了一眼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心中五味杂陈。他叹息道:“可惜这美丽的江山,很快就要归于他人了。”他的声音虽轻,但却透露出无尽的哀愁和预感。

        华核被驱逐出朝的消息迅速传开,朝野震动。人们为这位忠诚的老臣感到惋惜,同时也为吴国的未来感到担忧。而华核本人,面对孙皓的专横和强势,决定隐居深山,不再涉世政治。

        在深山之中,华核过着简朴的生活。他每日与山水为伴,聆听溪水潺潺、松涛阵阵,心中的那份遗憾和忧虑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淡化。然而,他从未忘记自己的初心和使命。

        华核虽然隐居,但并不意味着他对国家的关心减少。相反,他时刻都在关注着吴国的局势,通过各种渠道了解朝廷的动态。他心中清楚,孙皓的暴政持续不了多久,吴国的未来充满了变数。

        每当夜晚降临,华核都会独自坐在茅屋前,抬头仰望星空。那漫天的星辰,仿佛是他心中无尽的忧思和期待。他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吴国能够度过这场危机,希望有一天,能够有一位明君出现,带领吴国走向辉煌。

        而对于自己,华核已经看淡了权力和名利。他知道,自己虽然无法直接参与政治,但可以通过其他方式来为国家做出贡献。他开始潜心研究学问,将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记录下来,期待着有一天这些文字能够为国家的发展提供借鉴和启示。

        华核的隐居意味着他将退出政治舞台,不再参与国家的事务。他对此局势的看法和决定再次凸显了孙皓统治下的专横和不容异议的特点,以及华核的无奈和无力改变现状。

        孙皓坐在龙椅之上,双眸犹如寒星,闪烁着冷厉的光芒。他下令镇东将军陆抗率兵驻扎在江口,企图攻打襄阳的消息一出,朝廷内外一片哗然。此举犹如一把火,瞬间点燃了吴国的朝野。

        消息传入洛阳的速度快得惊人,不久之后,晋主司马炎的近臣便收到了这一紧急军情。司马炎坐在龙位上,听完近臣的奏报后,脸色凝重。他深知,吴国的陆抗是一位智勇双全的将军,此次率兵驻扎江口,必定有所图谋。

        于是,司马炎立即召集众官商议对策。朝堂之上,文武百官议论纷纷,各自为政的声音此起彼伏。这时,贾充出班奏道:“陛下,我听说吴国君主孙皓不修行德政,专行无道。此次陆抗进犯襄阳,正是他们内乱之际。陛下可以诏命都督羊祜率兵抵抗他,等待他国内有变,乘势攻取,东吴就可以易如反掌地得到了。”

        司马炎听后大喜,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深知贾充所言非虚,孙皓的暴政早已引起吴国上下的不满。此刻若能抓住时机,一举攻破吴国,便可实现他一统天下的宏图壮志。于是,他立即降诏派遣使者到襄阳,宣示羊祜。

        使者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往襄阳。而此时的襄阳城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陆抗的大军压境,使得襄阳守军如临大敌。羊祜接到晋主的诏命后,立刻召集众将进行战前动员。

        羊祜奉诏后,他立即开始整备军马,为迎接敌人做好准备。他镇守襄阳之后,得到了军民的深深信任和支持。对于那些投降欲离去的吴国人,羊祜都任由他们离去,没有追究。

        为了增加农田产量,羊祜减少了守边的士卒,将他们调配到开垦田地上,开垦了八百余顷的田地。刚到襄阳时,军队只有百日的粮食储备,但在羊祜的统治下,末年时,军中已经积累了足够吃十年的储备粮。

        羊祜在军中常常穿着轻暖的皮裘,系着宽松的带子,不披戴铠甲。他帐前侍卫的人数也不过十多人。

        羊祜端坐在主帐之中,神态从容而安详。听完部将关于陆抗的禀告后,他并没有急于表态,而是陷入了片刻的沉思。帐篷内气氛凝重,周围的部将都紧张而期待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决策。

        羊祜终于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语气平缓地回答道:“你们难道都小看了陆抗吗?此人智谋过人,不可轻视。”他目光深邃,仿佛在透过帐篷的帷幕,遥望那个远在江口的对手。“不久前,吴国主命令他攻打西陵,他凭借智慧与勇气,斩杀了步阐及其数十名将士,我们根本来不及救援。这足以说明陆抗的厉害。”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有陆抗这样的将领在吴国,我们若是轻举妄动,必定遭受损失。我们只能保守边界,稳扎稳打,不给他可乘之机。只有当吴国内部出现问题,我们才有机会一举攻破。”

        羊祜的话语之中充满了谨慎与智慧,他清晰地分析了形势,指出了轻率行动的危险性。众将听完,心中都涌起一股敬佩之情。他们之前或许有些急躁,想要迅速出击,但羊祜的话让他们明白,战争不是儿戏,需要审时度势,需要耐心等待。

        “我们都明白了,将军。”部将们齐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坚定与决心。“我们会按照您的吩咐,只守卫疆界,不冒险行动。”

        羊祜点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知道,他的部将们都是精忠报国的勇士,他们都明白,为了国家的利益,他们必须忍耐,必须等待。只有当时机成熟,他们才会像猛虎一样扑向敌人,一举将其击溃。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羊祜率领的晋军安静地守卫在边界,他们在默默地观察着吴国的动静,等待着那个合适的时机。与此同时,他们也在加强自身的训练与准备,以确保在关键时刻能够迅速出击。

        羊祜的智慧与谨慎赢得了众人的尊敬与信任,他的战略决策也为晋国的胜利奠定了基础。在这场持久的较量中,他展现了一个杰出将领应有的品质与担当,成为了历史上的一个璀璨明星。

        一天清晨,天空笼罩着淡淡的蓝色,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温暖而宁静。羊祜带领众将,一身戎装,英姿飒爽,来到了一片茂密的猎场。这里山林起伏,野兽出没,是打猎的绝佳之地。

        众人正准备展开行动,突然远方尘土飞扬,一支骑兵队伍疾驰而来。羊祜定睛一看,原来是吴国的将军陆抗也出猎来到了这片区域。此刻,两国的将领在猎场上意外相遇,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羊祜沉思片刻,然后毅然下令:“我军不许过界。”他声音洪亮而坚定,众将闻言,齐刷刷地应声遵命。羊祜是一位严守纪律的将军,他深知此刻的任何冲动都可能引发不必要的冲突,因此他坚决不允许自己的士兵侵犯吴境。

        陆抗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然后赞叹道:“羊将军有纪律,不能侵犯。”他本以为羊祜会趁机发动攻击,却没想到他会如此约束自己的士兵。陆抗对羊祜的尊重和警惕又加深了一层。

        天色渐晚,猎场上的喧嚣逐渐平息。羊祜和陆抗各自率领军队退去,留下的只有夕阳下空荡荡的山林和静谧的风声。

        回到军中的羊祜并没有立刻休息,而是仔细察问所得到的禽兽。当他得知有些猎物是被吴人先射伤时,他立即下令将这些猎物送还给他们。这一举动让吴人都很高兴,他们纷纷来报告给陆抗。

        陆抗听完报告后,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他召来送猎物的人进来,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问道:“你们主帅能饮酒吗?”来人回答说:“必须有美酒,才饮用。”陆抗听后,笑着取出一斗珍藏已久的美酒,交给来人,并附上一句话:“这酒是我陆某亲自酿造自己饮用的,特地奉上一勺,以表昨天出猎的情意。”

        来人带着酒回去后,陆抗的左右不解地问他:“将军把酒送给他们,有什么主意?”陆抗微笑着说:“他既然对我施恩德,我怎么能没有回报呢?”众人都惊愕不已,他们没想到陆抗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来回馈羊祜的善意。

        这就是羊祜和陆抗之间的一次微妙而友好的互动。尽管他们是敌对的将领,各自代表着不同的国家,但他们都展现出了将领应有的风度和智慧。羊祜通过严格遵守纪律和尊重对方领土的方式赢得了陆抗的尊重;而陆抗则以赠送美酒的方式回馈了羊祜的善意,展现了自己的豪情和胸襟。

        来人回到羊祜的军营,一脸恭敬地向前行走,来到羊祜的面前。他将来龙去脉,陆抗所问的事情和送酒的事情,一一陈述报告。羊祜听完,眼角微扬,露出一丝笑意,说:“他也知道我能饮酒吗!”这句话虽轻,但其中充满了自信与豪情。

        随即,羊祜命令打开酒壶,那酒香飘散,清新而醇厚。部将陈元在一旁提醒道:“其中恐怕有奸诈,都督应该慢饮。”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生怕这酒中有什么问题。羊祜却笑着说:“陆抗不是毒人的人,不必疑虑。”他说得如此坦然,仿佛已看透人心,把握住了对方的性情。

        说完,他竟然倒完酒壶,一饮而尽。这举动立刻赢得了周围众人的赞叹和敬佩。羊祜的胆识和气度,让他们深感自己跟随的是一位真正的英雄。

        从此,两国使者互相往来,通报问候,关系似乎变得和谐起来。一天,陆抗再次派人探望羊祜。使者来到羊祜面前,羊祜问:“陆将军安好否?”使者回答:“主帅卧病在床好几天没有出来了。”

        听到这里,羊祜的眼中闪过一丝关切。他说:“估计他的病和我一样。我已经配好成药在这里,可以送给他服用。”说完,他拿出一瓶药,交给使者,并仔细叮嘱使者如何服用。

        使者拿着药回去见陆抗。众将看到药,纷纷议论:“羊祜是我们的敌人,这药一定不是好药。”他们脸上露出疑虑和不安。然而,陆抗却平静地说:“哪有陷害人的羊叔子呢?你们大家不要疑虑。”他信任羊祜的为人,相信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于是,陆抗就服下了药。第二天,他的病竟然痊愈了。众将都来祝贺,他们脸上露出喜悦和敬佩的表情。陆抗看着他们,心中感叹不已。他想起自己和羊祜的交往过程,虽然他们是敌对的将领,但在彼此的交往中,都展现出了人性中的善良和尊重。这种情感超越了国界和敌我,成为了他们之间独特的纽带。

        陆抗在营帐中沉思,眼神深邃而坚定。他对着众将说:“羊祜专门用恩德来对待我们,而我则选择以力量回应。这样,他或许会在不经过战斗的情况下顺服我。现在,我们应该各自保卫自己的边界,不要贪图一时的小利。”众将听后,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他们深知陆抗的智谋,也相信他的决策。

        不久,忽然有使者匆匆赶到军营,报告说吴主派遣使者到来。陆抗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随即整了整衣袍,沉稳地道:“请他进来。”使者进来后,向陆抗传达了吴主的口谕:“天子传谕将军:迅速进兵,不要让晋国人先入。”

        陆抗听后,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后道:“你先回去,我随即有奏章呈上。”他语气坚决,不容置疑。使者见状,知道陆抗已有定见,便辞别离去。

        陆抗随即开始撰写奏疏,他将当前的形势、晋朝的实力、吴国的内政一一分析清楚,详细说明了晋朝不可攻伐的情况,并且劝吴主修行德行、谨慎刑罚,以安定内部为首要之事,不应当把滥用武力当作大事来做。他字字句句都透露出对国家的深深忧虑与忠诚。

        奏疏写成后,陆抗派人将奏疏送往建业。近臣将奏疏呈上给孙皓,孙皓拆开看奏疏,刚开始还能保持平静,但随着阅读深入,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看完后,他大怒道:“我听说陆抗在边境上和敌人相通,现在果然如此!”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孙皓立刻派遣使者前往边境,罢免了陆抗的兵权,降他为司马,却命令左将军孙翼代领他的军队。这一消息传出,群臣都不敢规劝,他们知道孙皓的性格,此时触怒他无疑是自取灭亡。

        陆抗接到这道命令,脸色苍白,但他没有怨言,没有辩驳,只是默默地将兵权交出,接受了这突如其来的贬谪。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和哀伤,他为吴国的未来感到担忧。

        而此刻的羊祜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也是一脸惊愕。他深知陆抗的为人和能力,也了解他在吴国的重要地位。羊祜不禁为陆抗感到惋惜,同时也为吴国的未来感到一丝庆幸。他知道,有这样的敌人在,想要灭吴国并非易事。

        自此之后,吴国的朝政日益腐败,孙皓的行为也更加荒淫无度。而晋国则在羊祜的治理下日益强大。这段描述展现了两位将领之间的德行之争,也凸显了孙皓的无道和羊祜的智慧。在这个场景下,羊祜以德服人,陆抗亦非无毒之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同时,也展现了孙皓的残暴和无知,为晋国的最终胜利埋下伏笔。

        这一年十一月,羊祜病重,司马炎亲自驾车来到他的家中探望。司马炎来到羊祜的卧榻前,羊祜落下泪来,说道:“我万死不能报答陛下!”司马炎也哭泣着说:“朕深深恨自己不能采纳你的伐吴策略。现在可以继承你的遗志的人是谁呢?”羊祜含泪说道:“臣要死了,不敢不尽愚诚相告:右将军杜预可以胜任;如果伐吴,必须重用他。”司马炎说:“举荐贤人,是美好的事情;你为什么在朝廷上推荐人才,却自己焚毁奏稿,不让别人知道呢?”羊祜说:“在公朝拜官,在私门谢恩,这是我不愿意做的。”说完就去世了。司马炎大哭着回到宫中,下令赠予羊祜太傅、巨平侯的封号。

        南州百姓听说羊祜去世,纷纷罢市哭泣。江南守边的将士,也都痛哭失声。襄阳人思念羊祜在世时,常常在岘山游玩,于是在那里建庙立碑,四季祭奠。往来的人看到这块碑文,没有不流泪的,所以叫做“堕泪碑”。后来有人写诗叹道:“晓日登临感晋臣,古碑零落岘山春。松间残露频频滴,疑是当年堕泪人。”

        晋主根据羊祜的遗言,任命杜预为镇南大将军,都督荆州军事。杜预为人老成练达,好学不倦,最喜欢读左丘明的《春秋传》,坐卧都经常带着它,每次出门必定让人拿着《左传》走在马前,当时的人们称他为“左传癖”。他接受晋主的命令后,在襄阳安抚百姓、操练士兵,积极准备伐吴的行动。

        此时的襄阳城头,再也看不到羊祜那高大的身影;而在岘山的堕泪碑前,却多了无数前来凭吊的人们。他们怀念的不仅仅是一个晋臣的逝去,更是一个时代的结束和另一个时代的开始。杜预在襄阳的每一天都在忙碌中度过。他不仅要处理军务、整顿军队,还要与百姓沟通、安抚民心。他的聪明才智和人格魅力赢得了众人的尊重和信赖。

        此时,吴国的丁奉、陆抗都已经去世。吴主孙皓每次宴请群臣时,都命令他们喝得大醉。他还设置了十个黄门郎作为纠弹官,宴会结束后,纠弹官们分别奏报群臣的过失,有犯错的人或被剥去面孔,或被凿开眼睛。因此,吴国人民都非常害怕。

        晋益州刺史王濬上疏请求讨伐吴国。他的奏疏写道:“孙皓荒淫凶逆,应该迅速进行征伐。如果一旦孙皓死去,吴国再立一位贤明的君主,那么就会成为我们的强敌。我已经造船七年,船只每天都有朽败的;我已经七十岁了,死亡无日:这三者中一旦有误,那么征讨吴国的计划就难以实现了。愿陛下不要错失良机。”

        晋主看了王濬的奏疏后,便和群臣商议:“王公的论断,与羊都督的意见不谋而合。朕已经下定决心了。”然而,侍中王浑奏报道:“我听说孙皓想要北上,军队已经整备,声势正盛,难以与他争锋。我们应该再等待一年,让他们自己疲惫,然后才能成功。”晋主听从了王浑的建议,于是下令停止进军,退回后宫,与秘书丞张华下围棋消遣。

        不久,近臣奏报边境有表章到达。晋主打开一看,是杜预的表章。表章中写道:“过去,羊祜不与朝臣广泛商议,而秘密与陛下计划,所以让朝臣们有很多不同的意见。凡事应当权衡利害,我估计此次征讨的利益十有八九,而害处只不过是无功而返而已。自从秋天以来,讨伐贼军的行动已经显露出来;如果现在中止,孙皓会感到恐怖,他会迁徙都城到武昌,修缮江南各城,迁移居民,这样城池就难以攻打,野外也没有什么可以掠夺的,那么明年的计划也来不及了。”

        晋主刚刚看完杜预的表章,张华突然站起来,推开棋盘,拱手奏道:“陛下神武英明,国家富强,人民兴旺;吴主淫虐,民众忧虑,国家疲敝。现在如果讨伐吴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平定他们。希望陛下不要疑虑。”晋主说:“你的话洞察了利害关系,朕还有什么可疑虑的呢?”于是他立刻出宫升殿,任命镇南大将军杜预为大都督,率领十万大军出兵江陵;镇东大将军琅琊王司马伷出兵涂中;安东大将军王浑出兵横江;建威将军王戎出兵武昌;平南将军胡奋出兵夏口。各路大军各引兵五万,全部听从杜预的调遣。又派遣龙骧将军王濬、广武将军唐彬,率水军浮江东下。水陆兵力共二十余万,战船数万艘。又命令冠军将军杨济出兵屯驻襄阳,节制各路人马。这次出征的规模和气势都是前所未有的,晋国的精锐部队倾巢而出,决心一举平定吴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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