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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 守江口书生拜大将

        此时刘备的声威震动江南,江南的人民都感到恐惧,日夜哀号。韩当、周泰非常惊慌,急忙上奏给吴王,详细说明了糜芳、傅士仁杀了马忠,并归附蜀帝后被蜀帝杀害的事情。孙权感到胆怯,于是召集文武大臣商议。步骘建议说:“刘备最恨的人是吕蒙、潘璋、马忠、糜芳、傅士仁。现在这几个人都已经死了,只剩下范疆、张达这两个人还在东吴。为何不擒拿这两个人,并送去张飞的首级,派使者送回荆州,交给刘备夫人,上表请求和平,重新结盟,共同图谋灭亡魏国,这样蜀军自然会撤退。”孙权听从他的建议,于是准备了一只装有张飞首级的沉香木匣子,将范疆、张达缚了起来,关在牢车里,命令程秉作使者,带着国书前往猇亭。

        与此同时,刘备准备出兵前进。突然有近臣上奏说:“东吴派使者送来了张车骑的首级,并抓获了范疆、张达两个贼人。”刘备双手捂额说:“这是上天赐予的恩赐,也是三弟的灵感!”于是他命令张苞设立张飞的灵位。刘备见到张飞的首级在匣子中毫不改色,放声大哭。张苞亲自拿着利刀,将范疆、张达残忍地剁成万段,祭拜父亲的灵魂。祭拜结束后,刘备的愤怒之气不减,决定要灭掉吴国。马良上奏说:“仇人都已经死了,仇恨已经可以报复了。吴国的大臣程秉到了这里,他想回荆州,将夫人送回去,永远结盟,共同图谋灭亡魏国,等待圣旨。”刘备怒道:“我切齿的仇人就是孙权。现在如果与他连和,那就是背弃了二弟当年的盟约。现在要先灭掉吴国,然后再灭掉魏国。”他打算斩杀来使,以断绝与吴国的关系。但是许多官员苦劝他不要这样做。程秉抱头鼠窜,回奏给吴主说:“蜀国不愿意和谈,发誓要先灭掉东吴,然后再攻打魏国。众臣苦劝无果,我们该怎么办呢?”

        孙权大为惊慌,举止失措。阚泽上前奏道:“如今有一位擎天之柱,为何不用呢?”孙权急忙问是谁。泽说:“昔日东吴大事,全部都交给周瑜;后来由鲁肃代替;鲁肃去世后,责任落在吕蒙身上;现在吕蒙虽然去世,但陆伯言在荆州。虽然他是个儒生,但实际上具备雄才大略,以臣看来,他并不在周瑜之下;之前击败关公,所有的计策都出自陆伯言之手。如果陛下能够使用他,必然能够击破蜀国。如果有什么失误的话,臣愿与他一同罪。”孙权说:“阚泽说得不错,我差点误了大事。”张昭说:“陆逊只是一个读书人,不足以与刘备抗衡;恐怕不能使用。”顾雍也说:“陆逊年轻,被人看轻,恐怕诸公不服;如果不服的话,会生乱祸,必然误了大事。”步骘也说:“陆逊的才能只够治理一郡;如果托付大事给他,不太合适。”阚泽大声呼喊:“如果不使用陆伯言,东吴就完了!我愿以全家保护他!”

        孙权说:“我也知道陆伯言是个奇才!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你们不用再说了。”于是命人召见陆逊。陆逊原名陆议,后改名逊,字伯言,是吴郡吴人;他是汉朝的城门校尉陆纡的孙子,九江都尉陆骏的儿子;身高八尺,面如美玉;官拜镇西将军。陆逊应召而来,行礼结束后,孙权说:“现在蜀军临近边境,我特命你总督军马,以破刘备。”陆逊说:“江东的文武官员都是大王的旧部;我年幼无才,怎么能够控制他们呢?”孙权说:“阚德润为了保护你全家,我也知道你的才能。现在任命你为大都督,你不要推辞。”陆逊说:“如果文武官员不服从,怎么办?”孙权拿出自己佩戴的剑交给他说:“如果有人不听从号令,先斩后奏。”陆逊说:“受到如此重托,敢不拜命;只是请求大王在明天召集众官会聚,然后再赐给我。”阚泽说:“古时的命将,必须筑坛会集众人,赐予白旄黄钺、印绶兵符,然后威行令肃。现在大王应该遵循这个礼仪,选择一个日子筑坛,拜陆逊为大都督,授予节钺,那样众人自然会服从。”孙权同意了,命人连夜筑坛,并完备准备,大会百官,请陆逊登坛,拜他为大都督、右护军镇西将军,进封娄侯,赐予宝剑印绶。

        陆逊受命后,孙权嘱咐他说:“在朝廷内部,由我来主持;在朝廷外部,由你来掌控。”陆逊谦虚地回答:“承蒙重托,敢不拜命;但请大王明日召集众官,然后赐予我官印。”孙权同意了他的请求。

        第二天,孙权按照阚泽的建议,召集了众官,并在坛上举行了隆重的仪式。陆逊登上坛台,接受了大都督的拜命,被赐予白旄黄钺、宝剑印绶,同时掌管了六郡八十一州以及荆楚诸路军马的指挥权。孙权嘱咐他说:“在朝廷内,你必须服从我的命令;在朝廷外,你有权制约众将。”

        陆逊命令徐盛和丁奉作为他的护卫,随即出发出征。同时,他也调度各路军马,同时从水陆两方面进攻。当信使传到猇亭时,韩当和周泰都大为震惊,说:“主上怎么会让一个书生来统领军队?”等到陆逊到达时,众人都不服气。陆逊升起帐篷,举行会议,众人勉强参加。陆逊说:“主上命我为大将,指挥军队攻破蜀国。军队有着常规,你们各自应该遵守。违背者将受到王法的惩罚,别后悔。”众人都默不作声。周泰说:“现在安东将军孙桓被困在彝陵城内,内无粮草,外无援军;请都督早作良策,解救孙桓,安抚主上的心。”陆逊说:“我对孙安东深知军心,他一定能够坚守,不需要我们去救援。等我打败蜀国后,他自然会出来。”众人都暗自嘲笑而退。韩当对周泰说:“命这个小孩为将,东吴完了!你看他的所作所为?”周泰说:“我只是试探一下他,如果他早就有计划的话,怎么可能打败蜀国呢!”

        第二天,陆逊发布命令,要求各将军都要加强关口的防守,严守隘口,不允许轻易出击。众人都嘲笑他懦弱,不肯坚守。第三天,陆逊升起帐篷,召集诸将军说:“我奉承了王命,总督军队,昨天已经三次五次地下令,要你们坚守各处;但是你们都不遵守我的命令,这是为什么?”韩当说:“我自从孙将军平定江南以来,经历了数百次战斗;其他将军,或是跟随讨逆将军,或是跟随当今大王,都是经历了无数次生死的勇士。现在主上命令你为大都督,要你击退蜀军,你应该早作计划,调动军队,分头进攻,图谋大事;却只让你坚守不战,是不是想等待天意来杀贼?我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为什么让我们失去锐气?”于是帐下诸将纷纷应声说:“韩将军说得对,我们情愿决一死战!”陆逊听后,拔出剑来,严厉地说:“我虽然只是一个书生,但是现在主上托付给我重任,是因为我有一些才能,能够忍辱负重。你们只需要各自守住关口,牢守险要之地,不许妄动,违背命令者斩首!”众人都愤愤不平地退去。

        此时,刘备自猇亭开始布置军马,一直到川口,共有七百里,前后四十个营寨,白天旌旗密布,夜晚火光照天。突然,细作传来报告:“东吴任命陆逊为大都督,总指挥军队。逊命令各将守住险要,不出战。”刘备问道:“陆逊是何人?”马良奏道:“逊虽然只是东吴的一个书生,但年轻多才,深谙谋略;之前进攻荆州,都是他的奸计。”刘备大怒道:“小子用奸计,伤害了朕的两位弟弟,今天必定要擒拿他!”随即下令出兵。马良劝道:“陆逊的才能不亚于周瑜,不能轻敌。”刘备说:“朕虽然年纪已老,难道还不如一个黄口孺子吗!”便亲自领兵,攻打各处关口和隘口。韩当见刘备的军队来了,派人通知陆逊。陆逊担心韩当会轻举妄动,便急忙骑马前来观察,正好看到韩当站在山上,远远望见蜀军如潮水般涌来,军中隐隐有黄色罗盖伞。韩当迎接陆逊,两人并马观察。韩当指着说:“军中一定有刘备,我想要去攻击他。”陆逊说:“刘备举兵东下,连胜十余战,锐气正盛;现在我们只需要乘高守住险要,不可轻易出击,如果出击的话,对我们不利。应该奖励将士,广布守御之策,观察他们的变化。现在他们在平原广野间奔驰,正得意洋洋;我们坚守不出,他们求战得不到,必然会移屯于山林树木之间。我们要用奇计来战胜他们。”

        韩当虽口头答应,但心里却不服气。刘备派前队挑战,辱骂不断。陆逊命令堵住耳朵不听,不允许出迎,亲自检查各个关口,安抚将士,都命令他们坚守。刘备见吴军不出战,心里焦虑。马良说道:“陆逊深谙谋略。现在陛下远来攻战,已经历了春夏之季;他们不出战,是想等待我们的变化。希望陛下能够留心观察。”刘备说:“他们有什么计策?只是胆怯而已。之前我们多次战败,现在他们怎敢再出战!”先锋冯习奏道:“现在天气炎热,军队驻扎在炽烈的火中,取水也不方便。”刘备于是命令每个营寨都迁移到茂盛的山林和溪流旁边,等到夏天过去,进军的时候一起行动。冯习遵命,将所有寨子都迁移到郁郁葱葱的森林里。马良奏道:“如果我们军队行动的时候,吴军突然袭来,我们该怎么办?”

        刘备说:“我命吴班带领一万弱兵,驻扎在离吴军寨子近的平地上;我亲自挑选八千精兵,埋伏在山谷里。如果陆逊得知我们移营,必然会乘势来攻击,但让吴班假装失败;如果陆逊追来,我就率军突出,截断他们的归路,小子就能被俘获了。”文武官员都祝贺说:“陛下神机妙算,我们都比不上!”马良说:“听说诸葛亮正在东川视察各个隘口,恐怕魏军会入侵。陛下为何不将各个寨子的位置移居地画成图本,向丞相请教?”刘备说:“我也略懂兵法,为什么还要问丞相呢?”马良说:“古人有云:‘兼听则明,偏听则蔽。’希望陛下能够留心思量。”刘备说:“你可以去各个寨子,画出四至八道的图本,亲自去东川向丞相请教。如果有不方便之处,可以马上回报。”马良领命离去。于是刘备将军队迁至森林阴凉处避暑。早有细作报告给韩当和周泰。两人听到这个消息,大喜过望,前来见陆逊说:“现在蜀军四十多个营寨,都迁移到山林密处,靠近溪流,在水边休息避暑。都督可以趁虚而击。”正是:蜀主有谋能设伏,吴兵好勇定遭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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