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公输学院,刘驹带着典韦、许褚往泰山深处行进。入夜时分,进入一条幽深的峡谷中。峡谷的入口很窄,也就能容得下一辆马车通过,再往里走,慢慢变得开阔起来。在峡谷内走了大约三里左右,转过一个慢弯,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左手边的山坡上灯火通明,显出一个宽大的山洞洞口,嘈杂的声音从洞口不断传出。
“明公,”不等刘驹下马,一人早来到马前帮刘驹带住了缰绳,“小弟刘三,见过主公。”
刘驹跳下战马,轻轻一拳打在刘三右肩,“好小子,又长高了不少,只是身子单薄了点,看来平日里少了操练。”
“这哪能,”刘三笑嘻嘻陪着刘驹往山洞口走去,“小弟每日五鼓起床,带着手下的儿郎一直操练到天明。”
“颗粒火药做出来了?”刘驹切入正题,说出了来到此地的目的。
“做出来了,”刘三回道:“只是这黑火药爆炸开来,效果强差人意。”
“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不着急,”刘驹踏上一级台阶,“兵卒、工匠们,可有怨言?”
“这个...,嘿嘿嘿...,”刘三摸着头皮,尴尬发笑。
“有怨言可以理解。”长久待在深山沟里,既便有铁的纪律,也难免会生出抵触情绪,“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老三,你我相识于乘氏老河口,多年来风雨与共,才有了目前的一点基业。这黑火药,关系重大,我考虑再三,方让你来此负责。兵卒、工匠们若是心生不满,露了此地机密,对于刚刚起步的事业,不啻重击。是故,你应想方设法,凝聚人心,消除后患。”
刘三郑重的点着头,“明公,小弟愚笨,还请指点。”
“工匠们有家眷的,可以接到山谷来安置;没有家眷的,可以物色一批适龄女子来山谷帮工,让其早日成家。”刘驹想了想,接着说道:“平日里可以组织一些比赛,如歌咏、蹴鞠、围棋等等。只要做好布置,外松内紧,就可防止泄密。”
刘三茅塞顿开,大喜说道:“多谢明公。”
等吃完了饭,夜已深,不好再去打扰已经休息的工匠们。
第二日一早,刘三陪着刘驹来到作坊内。所谓的作坊,位于山洞深处,由于点了火把照明,不只山洞被熏得黑黢黢的,就是工匠们一个个也成了黑鼻孔。
工匠人群中混杂着两个身穿道袍的,不仅让刘驹来了兴趣,便问刘三,“那二人是怎么回事?”
刘三答道:“年长的那位,自称乌角先生,喜好炼丹之术,因带了小徒葛玄在泰山修道,操练士卒时被小弟偶遇,详谈得知,彼炼丹时曾有丹炉爆炸一事。小弟便想,这道士说得跟火药爆炸十分相似,就出言试探,岂料他答应的痛快,便跟着小弟到了此间作坊。”
“乌角先生?”刘驹皱着眉头思索,半天理不出一丝头绪,“葛玄这名字好熟悉?葛玄、葛洪,这二人有没有关联?”
葛玄是三国时期的着名高道,而葛洪,则是葛玄的侄孙,东晋时期着名的高道、炼丹家、医药学家。青蒿素治疗疟疾,就是得益于葛洪的着作《肘后备急方》,对葛洪这名字熟悉,就是来自青蒿素发明后获得大奖的宣传。高中毕业的刘家驹平日里不会涉猎道家知识的,所以在脑海中对葛玄没有痕迹。
“锦里先生乌角巾,园收芋栗未全贫。”杜甫的诗句蓦然涌上心头,刘驹暗自思量,这乌角先生头上却是只别了一根发簪,不知这名号从何而来?嘿嘿...,如果做一顶黑帽子送他戴上,才算得上名副其实嘛。
刘三见刘驹发愣,不敢插言,好一会刘驹才回过神来,“老三,这乌角先生来了后,可有助益?”
“还真不是那道士夸口,”说起乌角先生,刘三兴奋起来,“自打他到了作坊,不断调整配方,这黑火药的威力一日更甚一日。原本一斤黑火药可崩塌三尺矮墙,现如今则是七尺矣。”
“哦,”刘驹对这个乌角先生也不由赞叹起来,“乌角先生功莫大焉。”说着话,走到乌角先生身边,看到这道士一身道袍破烂不堪,两手黑乎乎的,扭头问刘三,“怎不为先生换一身干净些的道袍?”
“嗨!”刘三扎哈着两手,“属下催了好多次,先生就是不肯。”
这么一说话,乌角先生站起来转过身,好家伙,那张不算老的脸皮黑的跟非洲人没有两样,闭着嘴,只有眼角边还有一点白。
“见过乌角先生。”刘驹温文尔雅的行礼。
乌角先生看着刘三,刘三急忙说道:“这位就是俺常跟先生提起的刘州牧。”
“左慈见过刘州牧,”乌角先生开口,脸上多了一点白,“常听刘三兄弟说起你,言道刘州牧学识渊博,无所不通,今日有幸,倒要请教一二。”
原来是左慈这个神棍,刘驹笑了,“请教不敢当。先生乃是得道高士,一身所学,浩如烟海。先生当面,怎敢托大?”
“刘州牧不必过谦,”左慈伸出黑手,想要去牵刘驹的袖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忍不住自嘲道:“看我这双手,还是莫污了州牧锦衣。”
刘驹伸出手握住左慈的黑手,“先生这是哪里话?久处这不见天日之地,辛劳付出,驹只有感激莫名。”
左慈内心小小触动,有点尴尬的说道:“只是喜欢而已,算不得辛苦。不知刘州牧百忙之中,来深山何干?”
刘驹松开左慈的手,从典韦手中拿过一个袋子,打开来让左慈看,“此乃白糖,如参入火药,可倍增威力。”
白糖,左慈还是经常吃到的。这峡谷中所有人的待遇绝对是高规格,外面的各色新奇吃食,都是先紧着这边。“啊!”左慈张着大嘴,“州牧莫非是异想天开?”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刘驹微微一笑。
看到人马补充完毕,太史慈领军离开泰山郡边界,进入齐国。齐国已经被黄巾军折腾的不成样子,大军行进,几十里看不到行人。太史慈心情灰暗,命传令兵告知后方步卒统兵将领,留下三千人马驻守临淄,安定地方,同时又匆忙写了封书信给乐进,请他派人送些粮草过来。
平原县衙,刘备从武安国手上接过孔融的求救信,十分感慨的说道:“孔北海亦知刘备也。我当即刻发兵,赶赴北海。”
武安国对刘备的做作打心里一万个瞧不起,只是上司有命,且又是来求人的,施礼说道:“玄德公既已答应救援,我这便回去告知我家明公。”
刘备也不客气,送武安国离开后,就让人叫来关羽、张飞商量出兵事宜。
“大哥,”关二爷先开口说道:“如今天寒地冻,士卒缺少棉衣,如何能动兵马?”
“前些日子,不是自泰山购买了数千斤棉花吗?”
张飞暗中撇了撇嘴,“大哥糊涂了不成?士卒一身棉衣,至少需用三斤棉花。几千斤棉花,做得几件棉衣?”
刘备郁闷了,问关羽道:“二弟,适才我已答应了孔北海出兵,若是出尔反尔,岂不惹天下人笑?”
“大哥,”关羽皱眉思索片刻,“不如由我带领一千士卒前去,全了对孔北海的允诺。”
“二哥也忒托大,”张飞说道:“黄巾上下二三十万,一千人马去了有何用?”
“我观黄巾,如土鸡瓦犬尔,”关羽的高傲性子发作,“二三十万,不足我一千儿郎砍杀。”
不当家不知材米贵啊,刘备心中哀嚎。来到平原县,七拼八凑好不容易弄到五千人马,你带着一千人马去跳火坑,也忒不知道如何过日子了吧?一千人马的棉衣花出去百万钱,如果再加上军械、粮草,那就是三百多万钱呐。越想刘备的心越难受,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胸口。
“大哥!”
“大哥!”
关羽、张飞看到刘备的样子,顿时发慌。
深深吸了口气,刘备摆了摆手,“不妨事,不妨事。二弟,你带着一千人马前去,也无不可,只是莫要与敌军硬拼,白白折损咱们的实力啊。”
“这....,”关羽愣了,心说大哥这是让我在大冬天里去北海旅游一趟吗?
管亥窝在北海王府内,每日里吃香喝辣,快活无比,这日正跟徐饶、徐和大吃二喝,黄巾军斥候来报,“头领,大事不好,剧县城让人给围了。”
醉眼惺忪的管亥一下子跳起来,“哪里来的人马?可曾看得清楚?”
斥候答道:“军中大旗上只写着太史两个字,其他的一概不知。”
管亥看向徐饶、徐和,“你们有谁知道是何方的人马?”
太史慈的名头这时还没有传入到这三人的耳中,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一个劲的摇头。
“来人,给我击鼓聚将,”管亥喝声如雷,“俺倒要看看是哪来的不长眼的贼子。”
“不可莽撞,”徐和急忙阻止管亥,“老管,还是等弄清了来军虚实再出战不迟。”
“我看你徐和越来越胆小了,”管亥不屑一笑,“什么虚实?等老子打完了再说。”
郭嘉率领人马从黔陬县介亭出发,穿过北海国,直奔即墨。即墨县令听到一万大军围城,战战兢兢开了城门投降,郭嘉善言抚慰,仍令其牧守一方,留下一千人马驻扎,自己则带着九千人穿城而过,直奔东莱郡的郡治——黄县。
太史慈端坐在战马上,看到管亥红着脸,骑着一匹青鬃马向自己挑衅,不屑一笑说道:“来将通名。”
“俺乃黄巾大将管亥是也,”管亥高声大喝,“你是何人?为何无故兵围我军?”
“管亥你给老子听好了,”太史慈手中长枪抬起,直指管亥,“俺乃兖州牧麾下骑都尉,东莱太史慈是也。黄巾不仁,祸乱青州,所过之处,犹如蝗虫过境,百姓惶恐,如避蛇蝎。今奉军令,前来捉拿尔等,若是识相,趁早下马受缚。”
管亥这时才明白了对方人马原来是泰山军,想起徐和说过的话,后背不由一阵阵发冷。但两军对阵,如果拨马而回,岂不让手下笑掉大牙,想到这儿,管亥硬着头皮拍马直奔太史慈,“废话少说,先吃俺一刀。”
太史慈看到管亥在战马上身子打晃,不由得笑了,挺枪跃马,迎上了管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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