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你们了,”甘梅见两个人掉书袋子,“整天就知道打哑语,猜谜题,当俺是透明的不成?”
刘驹拉住甘梅的小手,“哎吆呵,让你好好读书你贪玩,如今反倒怪别人了。有些事,早年不用功,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看这小嘴撅的,能拴住一头驴了。”
蔡文姬示意侍女将儿子抱走,看着她们关了院门走远了,依偎在自家夫君身边笑道:“自你领兵讨董,咱家的大牛天天倚门而望,”甘梅哼了声,对着蔡文姬翻白眼,“吆,瞧我这张嘴,又说错话了,是咱们家的大美人倚门而望,几乎变作望夫石。如今归来,应多多怜惜才是,夜了,你们两个说些知心话吧。”
蔡文姬站起身作势欲走,刘驹一把拉住,嘿嘿笑道:“小别胜新婚,今晚月色正美,岂可辜负?”说罢拉着二人朝卧房而去。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
第二天天刚亮,刘郡守还在迷迷糊糊中,后院的院门被拍的山响。蔡文姬推了推刘郡守:“夫君快起,恐有要事发生。”
“什么要事?”刘驹翻了个身,一把搂住夫人的杨柳腰,“且等日后再说。”
蔡文姬本就脸如朝霞,听了这话,脸色更红,忍不住啐了刘驹一口,大白日里还说这等疯话,不知羞耻。
脸上微凉,刘驹抹了一把,这才算清醒过来,急忙起身穿衣。
“仲康,”洗漱完毕的刘驹来到前院,“什么事如此紧张?”
“河北有消息传来,”许褚昨晚当值,“几位先生请府君拿主意呢。”
等来到议事大厅,刘驹看到程昱、荀彧、乐进、王越都在,刚在主位坐下,程昱忙不迭的说道:“陈开疆说动张燕麾下陶升与白绕,欲率麾下三万众南下,还请府君示下。”
“仲德、文若二位先生怎么看?”刘驹征询属下的意见。
“如今泰山刚刚安置了数十万人口,”程昱说道:“钱粮上不太宽裕了。”
荀彧点点头,“府君,不如将其作为一支奇兵,暂且待在冀州。”
“只怕夜长梦多啊,”刘驹说道:“黑山军出身黄巾,意志不坚,多趋炎附势之徒,一旦有变,其反复无常的性子发作,泰山白白折损钱粮。”
程昱眼中闪过一道利光,“府君,何不多派些宣教朗北上,必要时,”程昱手掌横放,在脖子前划过,“对付这等不忠不义之徒,不必心存顾虑。”
刘驹眼光看向荀彧,荀彧微微点了点头,“那就由文谦在军中挑选一百特战士卒,护送宣教朗北上冀州,助开疆成事。”
乐进答应一声,自去安排。
“兖州刺史刘岱视国法如无物,”刘驹嘴角翘起,“光天化日杀东郡郡守桥瑁于洛阳城外,盟主袁绍不置一词,各路诸侯哑口不言。如此人神共愤之举,泰山决不能听之任之。”
程昱、荀彧眼前一亮,二人对视一眼,自家这位府君怕是要露出獠牙了。
“府君,”荀彧站起身来,躬身施礼,“身为大汉宗亲,当伸大义于天下。刘岱不仁不义,名为大汉刺史,实为大汉之贼。府君当传檄天下,历数刘岱之过,然后厉兵秣马,为大汉讨贼。”
程昱鼓掌说道:“文若之言大善。对这种无君无父的贼子,当维护大汉纲常,为国除贼。”
刘驹点了点头,“论起文笔犀利,当属陈孔璋、王仲宣来得,不知这二人现在何处?”
“府君误矣,”荀彧笑道:“泰山先放着两大才人不用,何必舍近求远?”
刘驹一拍额头问道:“文若先生说的是家岳和文姬?”
“不错,蔡大家无论文章书体,无不冠绝当世;文姬夫人辞赋音律,早有才名。府君如开口相求,当有奇文面世。”
说起历史上最着名的檄文,当属陈琳写的《为袁绍檄豫州》和骆宾王写的《为徐敬业讨武瞾檄》,其他出名的檄文还有不少,但都压不过这两篇。一篇好的檄文不亚于千军万马,刘驹想要的,首先就是占据大义,师出有名。
“好,”刘驹拍了一下桌子,“少时我便让夫人辛苦一下,代作檄文。”
程昱捋着胡子,呵呵笑道:“有夫人出手,必是佳作。”
刘驹看向王越说道:“烦请王剑师安排人手,召公台、奉孝二位先生前来,共商大事。另外驰书冀州、青州,请子龙、子义、宣高三位将军到泰山聚首,共建大功。”
“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离趣味浓。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坠北风中。”蔡文姬踏步后花园,看着数丛黄菊盛开,口中呢喃道:“夫君的才思,蔡琰怕是骑马也赶不上了,还偏偏让我作什么劳什子檄文。”
刘驹散了衙,回到家中,问起夫人去了何处,侍女说道在花园赏花,便寻了过来。
当看到娇俏的身影独立花丛,一时分不清花比人娇还是人如花美,“东篱踟蹰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衣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刘驹笑嘻嘻踏破残阳,走到蔡文姬身边。
“夫君呐,”蔡文姬看到刘郡守,慵懒的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你才气纵横,何必来难为我一介女流?”
“夫人所作的讨贼檄文,”刘驹难得享受这片刻的温柔,轻吻了一下蔡文姬的额头,“仲德与文若两位都是交口称赞呢。
“檄文一出,夫君又要离开家了,”蔡文姬幽怨说道:“不知何时才能与君长相守?”
刘岱坐在刺史府内,呆呆发愣,面前的桌案上,放着一张堪比桌面的大纸,上面写满了文字,正是蔡文姬写的《为国讨贼檄》,文曰:
刘岱公山者,东莱牟平人也,冒认汉室宗亲,实为太尉刘宠之后。昔阴结阉宦,得举孝廉,汉帝恩宠,简拔为侍中,后外放为兖州刺史。得主看重,不思报效,反聚敛暴虐,与民争利。子民不得饱食,哀声于野;豪强引为知己,欢聚一堂。东郡桥公,太尉桥玄族子,世代忠良之家。牧守一方,民皆爱之;董贼篡逆,首倡大义。一言不合,丧命于刘岱刀下,呜呼哀哉!国失栋梁;呜呼痛哉!天理何在?国法无存?
千里身为大汉宗亲,梁王后裔,奉先帝之成业,荷本朝之厚恩,不以位卑,志安社稷!因天下之失望,顺宇内之推心,高举义旗,为国诛贼。牧野鹰扬,带甲十万,铁骑千群,折冲宇宙,纵横四海。大军不日兵临昌邑,势如举炎火以焫飞蓬,覆沧海以沃熛炭,有何不灭者哉?
兖州诸郡,汉室肱骨,大军到日,共举大义,以讨国贼;若有冥顽不灵,执迷不悟者,则视为与贼同列。布告天下,咸使知之。
“啪”,刘岱狠狠拍了一下桌案,口中恶狠狠的说道:“刘驹小儿,辱我太甚,誓必杀汝!来人!”
刺史府值守小吏进来,垂着手等刘岱吩咐。
“去请万主簿来。”
小吏急忙听命去了。不多时主簿万潜信步走进刘岱的大厅。
“且先瞧一瞧这个,”刘岱把檄文推到万潜面前。
“明公勿忧,”万潜看完就给刘岱吃宽心丸,“泰山郡本就是兖州治下,刘驹冒天下之大不韪,以下犯上,本就站不住脚。明公亦可发出檄文,号令兖州诸郡共同出兵,讨伐泰山。”
“你没见过泰山兵的战力,”刘岱摇着头,“与曹孟德合兵不过一万五千人马,硬抗西凉军五万,且还得胜,试问兖州诸郡,何人可做对手?”
万潜寻思一会说道:“有了。明公,济北相鲍信麾下皆是泰山兵,其大将于禁更是勇猛难当,何不令鲍信自济北袭扰泰山,让刘驹首尾难顾。”
刘岱笑了,拍着万潜的肩头说道:“万主簿不言,险险忘了。我这就手书一封,送与鲍信。”
九月底的天气,已经多了些寒气,少了许多温暖,泰山大军离了奉高城,直奔昌邑。这日来到巨野县时,天近黄昏,大军刚扎好营寨,士卒来报刘驹,“有故人来访。”
刘驹迎出寨门外,见门口站着三人,登时大喜,高声说道:“原来是乘氏李爷到了。”
来的是李乾、李整和李典三人。乘氏豪强,终于耐不住寂寞,做出了选择。
“刘府君愧杀小人了,”李乾如何有胆子再让刘驹称呼一声‘李爷’,“乘氏李家,愿追随主公麾下,鞍前马后,有死而已。”说完看了看儿子、侄儿,三人一起跪倒,其声说道:“拜见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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