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三年,六月,西凉军三大巨头李傕,郭汜,张济,联合将近十五万的西凉军,声势浩大,攻打长安,加上原来城中一些西凉降兵临阵反戈,吕布一时间猝不可防,寡不敌众,最后为了保存自己的实力,率领并州军仓皇的逃出长安。
城陷之日,王允,士孙瑞,杨瓒三大朝中忠臣率领朝中文武百官保护天子刘协,逃至宣平门,最后杨瓒战败,被斩杀,麾下宫廷卫士全数战死,王允为了天子安危,被李傕逼迫,从宣平门之巅跳下,自尽而死。
士孙瑞屈辱的拥护天子投降,西凉军控制长安之后,三大兵力镇守关中,以天子刘协为傀儡,士孙瑞为尚书令,李傕为车骑将军,领司隶校尉,郭汜为后将军,樊稠为右将军,张济为镇东将军,掌控朝野。
攻占长安之后,李郭二人为争权而不和,大打出手,樊稠兵力不继,夹在中间,意图浑水摸鱼,被李傕斩杀,张济眼看调和不成,也有些心灰意冷,率兵退出长安城,进驻弘农,意图南下荆州。
长安再度的沦陷,天子再次成为朝野傀儡,此消息一传出,天下震动。
……
兖州的曹操接到的这个消息,本有心领兵东征,救出天子,不过经过麾下的谋士戏志才和荀彧几人的一番劝谏,无奈罢手,只是幽幽的叹了一口:“汉室多灾,难镇天下!”
……
冀州的袁绍闻言,只是冷冷一笑,道:“名不正言不顺者,岂能坐天下,合该此难。”
……
豫州的袁术则暗喜,在自己的密室之中,抚摸着昔日孙坚呈上来的那个传国玉玺,喃喃的道:“汉室气数已尽,以袁代刘,指日可待。”
……
益州刺史刘焉:“吾汉室多灾多难,只恨吾有些无力也!”
荆州刺史刘表:“郭李逆贼,该杀!”
……
天下诸侯,有叹息的,怨恨的,有自责……再无出兵勤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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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吴县,蔡家府邸。
蔡邕手中紧紧的握将军府送来的长安文书,手背青,面色黯然苍老,悲愤不已,心中更是百感交集,万念俱灰。
“子师兄,本欲邕先死,命运弄人,奈何汝要先某家一步而去啊?”
蔡邕抬头仰望天际,不由得长叹一声,王允的死,让他心中悲伤之余,却是对大汉朝最后的一丝丝执念都毁在了其中。
“汉室无望,汉室无望,汉室无望……”蔡邕的脚步有些踉跄,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情绪有些激动,头脑一昏,有些站不住脚。
“爹爹,你这是什么了?”
这个时候,一袭青蓝色宫裙的蔡琰捧着一碗参汤,轻步的走进来厢房之中,一看,倩容大变,快步走上来,双手护着的蔡邕有些苍老而郁郁而坠的身躯,大叫:“来人,快来人。”
“小姐!老爷这是?”管家蔡福快步的走进来,面色大惊。
“福伯,快,快请大夫,不,你去一趟孙家,让权亲自去太医院,把于大夫给请来。”蔡琰面容慌乱,大声的道。
于郝是吴县最好的大夫,已经让将军府给征辟了,孙权为了提高医生的地位,鼓励江东医学的展,让将军府出面,建立了一个太医院,于郝为院令,官阶秩千石,收拢各地医生,交流展,展医术,为己所用。
“诺!”蔡福闻言,立刻带着几个护卫急匆匆的走出去。
不到一刻钟,在管家蔡福带领下,孙权就带着于郝,匆匆而来,于郝上前,先是把蔡邕的身体检查了一遍,才松了一口气,看着孙权,道:“公子,蔡中郎年纪不小了,应该是最近有些精神不佳,身体偏虚,不过是气急了,一口气喘不过了,伤了身子,不碍事。”
“那就好,老于,你给他开点补身子的药吧,这老头就是爱操劳,不懂得顾念自己的身子。”孙权也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蔡邕应该是因为长安的消息,让他接受不了。
“没问题!”于郝点了点头,收拾自己的东西,长身而起,道:“公子,某这就回去给蔡中郎开一服药,调养身子。”
“福伯,你随于大夫去领药。”孙权低声的道。
“诺!”福伯点头,随着于郝走了出去,厢房之中几个下人和侍女也在孙权的挥挥手之下,退了出去,就剩下孙权,蔡琰和蔡邕。
“没事的,蔡姐姐,老头子身体向来好,那天骂我的时候中气十足的,还能活几十年。”孙权伸手轻柔的抱着有些颤颤栗栗,梨花带雨的蔡琰,低声的安慰。
“权,今天差点就吓死我了。”蔡琰听了,芳心才微微的安定下来,美眸看着蔡邕沉睡而慈详的神态,眼泪就忍不住流下来了,低声的道:“昭姬知道爹爹怪我让你把他带回江东,但是昭姬只是女子,不知道什么是国家大事,昭姬只是想要爹爹安好。”
“蔡姐姐,你放心,老头顶多就是怪我,不会怪你的,凡是有权在你前面给你顶着。”孙权有些怜惜的看着蔡琰,伸手轻柔的抚去她的泪水,神情的道。
“谢谢你,权!”
有孙权在身边,蔡琰的心能安定,她不知道自己遇上孙权到底是福还是祸,但她很清楚,没有人能比孙权更加爱她。
“混账,你们两个都是混账,大庭广众之中,成何体统,当老夫死了不成。”榻上,幽幽醒过来的蔡邕,一睁眼,就看到这煽情的一幕,差点没有再气过去了。
“爹爹,你醒来?”蔡琰大喜,连忙走上去,娇声的道。
“哼,为父若是不醒过来,你们两个还想干什么?”
蔡邕也就一口气急了,才晕过去了,现在一口气顺过去了,倒是没有什么大碍,身体还算挺硬郎的,从榻上做起起来,目光冷然的看着孙权,冷声的道:“孙仲谋,你来干什么?来看某家笑话啊!”
“老头,看你中气十足的,死不了吗?”
孙权一看他这阴阳怪气的,就来气,便讽刺的道:“本公子自然是来看媳妇了,你的笑话?你一个老头子,都快半截入土了,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你的笑话有啥好看的?”
“哼,汝知道就好,昭姬!”蔡邕闻言,冷哼一声,叫道。
“爹爹!”蔡琰看着两人水火不容的,心中大急。
“这快中午了,为父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你先出去,给为父准备点吃了,为父想要吃你的拿手小菜。”蔡邕的神色平静下来了,轻声的道。
“可是?”蔡琰还真是不太放心让他们两个**一室,一个是她最挚爱的父亲,一个是……上一次两人就直接吵了起来,整个府邸都听到了,她可揪心了。
“没事,蔡姐姐,你去吧,我也饿了,给我也准备点吃的,放心,权向来是尊老爱幼的,会让着他的。”孙权拍拍胸膛,道。
“权,爹爹身子刚好,你千万不能和爹爹吵架啊!”蔡琰无奈,只好离开了厢房,最后在孙权耳朵旁边小小心翼翼的嘱咐道。
关上门,这个厢房之中有些寂静,蔡邕坐在床榻之上,面色阴沉,孙权站在大厅中间,神情坦然,两人相隔十来米。
“孙仲谋,长安的事情,你一早就知道?”蔡邕站起来,背负双手,淡然的问道。
“我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不过,有些事情是能猜的,王允性格刚硬,不同变通,吕布自视甚高,不懂谦卑,天子说到底还只不过是个孩子,而且诛杀董卓之后,汝等一心想要掌控朝廷,让你们对西凉军根本就不重视了,骄兵必败!”
孙权低声的道:“如果在长安的是我,我就会拉一个,打一个,毕竟他们本来就不团结,不过王允主张一股脑的把他们全部打死,必然会让他们团结起来,现在遭受反噬,一点都不意外,西凉军能苦寒之地杀入关中,从来都不是羊,是狼。“
“哈哈哈,枉我们这群老东西苦心筹谋,却不如你一个尚未弱冠的小儿看到明白。”蔡邕有些自嘲,目光有些漠然,低声的道:“子师兄,你死的冤啊!”
“不冤!”
孙权闻言,面色变的有些严肃,道:“虽然我并不赞成王司徒的做法,但是我佩服他的勇气,这是我孙权做不到的,他是大汉朝最后的忠臣,可名留青史,此一生,他值了。”
“哦,难得能让你孙仲谋佩服,那……某呢?他日天下会如何评价某?”蔡邕闻言,心中有些宽慰,然后眯着眼,突然问道。
“人不能比较,有些事也不能比较的,众生各异,路不同而已。”孙权讪讪一笑,目光凝视着蔡邕,沉吟片刻,才低声的道:“伯父可以有一个更好的明天,他日你一样可以青史留名。”
“什么意思?”蔡邕眯眼,冷声的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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