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仿佛上天在哭泣。帝尧每日里都愁眉不展,洪水像一只巨兽,吞噬着他的土地,他的子民,也吞噬着他的希望。鲧的方法毫无作用,洪水反而更加肆虐,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选择的继承人是不是错了?
此时此刻,在遥远的东方,一个新的生命即将诞生。
漆黑的夜幕下,雷声轰鸣,闪电像一条条金色的巨龙在云层中翻滚,照亮了简陋的土坯房屋。房屋外,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粗糙的手掌中满是汗水。他时不时抬头望向屋内,担忧和期待交织在他的脸上。
他叫瞽叟,是东夷部落的首领。此刻,他的妻子握登正在屋内经历着人生中最痛苦的时刻——分娩。
“啊——”
握登痛苦的嘶吼声一声高过一声,仿佛要将这夜空撕裂。接生婆满头大汗,不停地安慰着她,但收效甚微。
“首领,您别转了,妇人生产都是这样的,您这样会扰乱我的心神!”接生婆忍不住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
瞽叟闻言,只好停下脚步,焦急地问道:“怎么样了?我妻子她还好吗?孩子怎么样了?”
接生婆无奈地摇摇头,说:“首领,您再耐心等等,现在还不到时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屋内的喊声却越来越微弱,瞽叟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他多希望自己能够代替妻子承受这一切,可是他却无能为力,只能在屋外干着急。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闪电照亮了整个世界,也照亮了瞽叟焦急万分的脸庞。就在这时,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划破夜空,为这雷雨交加的夜晚增添了一丝希望。
“生了!生了!”接生婆抱着一个襁褓,满脸喜悦地从屋内走了出来,“恭喜首领,是个男孩!”
听到这个消息,一直紧绷着的瞽叟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连忙接过孩子,看着孩子那皱巴巴的小脸,心中充满了慈爱。
“握登怎么样了?”他急切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接生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笑着说:“夫人一切安好,只是有些脱力,休息一下就好了。”
听到妻子平安的消息,瞽叟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他抱着孩子走进屋内,看着躺在床上虚弱的妻子,眼中满是心疼。
“握登,你辛苦了。”他轻轻地将孩子放在妻子身旁,握住她冰凉的手,柔声说道。
握登虚弱地笑了笑,转头看向身旁的孩子,眼中充满了母爱的光辉。
“快看,我们的孩子……”
窗外,雨似乎小了一些,乌云中透出一丝光亮。远处的天空中,出现了一道美丽的彩虹,仿佛预示着这个孩子不平凡的命运……
“这孩子,就叫他……重华吧……”握登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却掩盖不住浓浓的爱意。
因为他们居住在姚墟(今山东菏泽市鄄城县东北),便以姚为姓,称作姚舜。因为祖籍为有虞氏,故称虞舜。
五年时间,不过弹指一挥间。
虞舜已经从襁褓中的婴儿,长成了活泼可爱的孩童。他继承了母亲清秀的眉眼,和父亲高大的身形,从小便展现出与众不同的聪慧和坚韧。
“重华,别乱跑!”握登提着陶罐,快步追赶着在田埂上奔跑的虞舜,“小心摔倒!”
虞舜咯咯笑着,小小的身影在金色的麦田里穿梭,像一只灵巧的小鹿。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母亲,稚嫩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阿母,你看!”他兴奋地指着前方,“那是什么?”
握登顺着虞舜的手指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天空中,出现了一道绚丽的彩虹。七彩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美丽的弧形,横跨天际。
“那是彩虹,重华。”握登笑着解释道,“只有雨后才会出现的美景。”
虞舜好奇地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彩虹,仿佛要将这美丽的景色永远刻印在脑海中。
“阿母,我们可以去彩虹那里吗?”他天真地问道。
握登放下手中的陶罐,将虞舜抱起,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柔声道:“彩虹离我们很远很远,我们过不去的。”
虞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将头靠在母亲的肩头,静静地欣赏着这难得一见的美景。
虞舜实际上跟彩虹有缘,准确的说,彩虹就是虞舜的真正父亲。那一个傍晚,大雨过后,握登看见山前有了一道彩虹,就深感不适,怀孕了,生下了虞舜。
然而,这美好的景象并没有持续太久。
午后的阳光依然明媚,虞舜却觉得有些困倦,便回到屋内睡觉。握登一边哼着轻柔的歌谣,一边收拾着陶器。突然,大地开始剧烈地震颤起来。
“地震了!快跑!”
部落里的人们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房屋在剧烈的摇晃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仿佛随时都会坍塌。
握登丢下手里的陶器,不顾一切地冲向虞舜所在的房间。
“重华!你在哪里?”
她跌跌撞撞地冲进屋内,却发现房梁已经断裂,眼看着就要塌下来。而虞舜,还躺在床上,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察觉。
“重华!”
握登不顾一切地冲到床边,用尽全身力气将虞舜护在身下。
“轰隆——”
一声巨响,房屋轰然倒塌,尘土飞扬,将一切掩埋……
等到部落里的人们从惊慌中回过神来,想要救人时,却发现为时已晚。
废墟之中,握登用自己的身体,为虞舜撑起了一片生的希望。她已经没有了呼吸,脸上却带着一抹安详的笑容,仿佛在梦中,依然守护着她的宝贝。
“阿母……”
虞舜从一片黑暗中醒来,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被压在一片温暖的怀抱中,却感觉到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阿母,我透不过气……”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阿母……你在哪里……”
他努力地想要看清周围的环境,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只有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部落里的人都知道,瞽叟虽为部落首领,却是个性情暴戾之人,整日里除了打猎喝酒,便是对部落族人非打即骂。握登在世时,还能劝说一二,如今握登一去,部落里的人更是敢怒不敢言,生怕惹怒了瞽叟。
重华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小小的孩子,过早地见识了人性的恶劣和世间的残酷。但他并没有因此而变得阴郁偏激,反而更加珍惜身边的爱和温暖。
“重华,你在哪里?”粗犷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带着几分怒气。
重华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怯生生地答道:“父亲,我在这里。”
“你这孩子,又跑到哪里去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乱跑吗?”瞽叟大步走过来,一把抓住重华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重华瘦小的身子在空中晃荡了几下,才勉强站稳。他低着头,不敢去看瞽叟的眼睛,小声说道:“我……我只是想去找些果子吃。”
“果子?果子!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整天就知道吃,能有什么出息!”瞽叟说着,又举起手,作势要打。
重华吓得闭上眼睛,身体瑟瑟发抖。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却看到瞽叟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脸上露出了一丝犹豫的神色。
“算了,这次就先饶了你,下次再让我看到你乱跑,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罢,瞽叟便转身离去,只留下重华一人站在原地,眼中满是惊恐和不安。他不知道父亲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但他知道,自己必须更加小心谨慎,才能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生存下去。
不久,瞽叟又娶了一个女人,叫做任女。任女天生蛮横,所以大家都叫她任女。任女生了个儿子叫做像。
瞽叟在任女的挑拨唆使下,共同虐待虞舜。
随着时间推移,重华渐渐长大,出落成一个俊美非凡的少年。他不仅继承了母亲的美貌,更拥有着超越常人的智慧和才能。他善于观察,勤于思考,小小年纪便对部落的运作和管理了如指掌,甚至还能提出一些独到的见解,令部落里的长者们刮目相看。
然而,这一切在瞽叟和任女看来,却并非什么好事。他们开始嫉妒儿子的优秀,担心有朝一日,重华会取代他的位置,成为部落新的首领。于是,他变本加厉地虐待重华,给他安排各种危险的任务,希望借此除掉这个眼中钉。
“重华,你去给我到雷泽捕捉一只兕!”瞽叟将一把粗糙的石斧扔到重华面前,语气不容置疑。
重华知道,雷泽是一处十分危险的地方,那里常年雷电交加,更有凶猛的野兽出没。去那里捕捉兕,无异于送死。
“父亲,雷泽太过危险,我……”
“怎么?你敢违抗我的命令?”瞽叟猛地站起身,一脚踹翻了面前的石桌,怒吼道,“我让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看着眼前暴怒的父亲,重华心中充满了悲凉和绝望。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父亲的想法,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好,我去。”重华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道。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石斧,转身朝门外走去,背影萧瑟而决绝。
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瞽叟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担忧,反而露出了一抹阴狠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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