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渊的脸一下子就涨得通红,看着那只鬼鸦,向来淡定的他,眼中终于有了恐惧之色。
不过,鬼鸦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很快收回了目光,转头再次将黑色的鸟喙往白玄冬的唇间探去。
刘渊身上一松,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已是让他浑身大汗淋漓,如水中捞起一般,他惊慌地退回了门边,想开门逃走,可又担心惊动了这古怪的鬼鸦,到时候引来杀身之祸。
他毫不怀疑这鬼鸦有杀他的能力,因为刚才那股威势,他只从他的师父,也就是张初九身上感受到过。甚至,他隐隐能感觉到,这股威势比他师父给他的感觉还要危险许多。
刘渊站在门边,不敢轻举妄动。
床上,鬼鸦的鸟喙已经伸到了白玄冬的口中,甚至,他几乎将整个脑袋都伸了进去。
也不知鬼鸦到底在白玄冬的口中做了什么,没多久后,鬼鸦将脑袋缩了回来后,又跳上他的脑袋,开始拿鸟喙不停地啄着白玄冬的额头。
渐渐的,他的眉心处,也就是印堂穴的位置,开始泛红,然后有血液冒出。血液一开始是黑色的。
但随着鬼鸦不断的啄,这血液的颜色,从黑色,渐渐泛红,最后变成鲜红。
变成鲜红之色后,这鬼鸦就停了下来,不再啄了。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原本已经没有了气息的白玄冬,竟然胸膛开始渐渐起伏,原本青灰的脸色,也渐渐变得好了起来,甚至开始有了一丝血色。
再看鬼鸦,却明显有了疲惫之色。
刘渊看到这一幕,瞪圆了眼睛,无法置信。这与起死回生,又有何异?如此神奇之术,竟然是一只鸟做出来的,这简直颠覆了他所有的认知。
他甚至想到,若是他能掌握这种术法,那么或许如今这一切,都会不一样!
这个念头从他的脑海里冒出来后,顿时让他看向鬼鸦的目光变得狂热起来!
这一刻,他也不再畏惧这只浑身都充满了古怪的黑鸟了。他的脑海里,在飞快地转着。他那与生俱来的智慧,让他克制住了立马冲上前去与这鬼鸦谈判的念头。
鬼鸦的实力,甚至可能在他师父之上。这等高手,脾气一般都会有些古怪。何况,这还是一只鸟!他若是贸然冲上前去,很有可能会因此得罪这只鸟,说不定没达到他想达到的目的,反而因为惹怒了这只鸟,而丢了小命。而且,此等高手,威逼肯定是不行的。至于利诱……一只鸟的嗜好,他一个人实在是很难去把握!
刘渊虽然只有五岁,但素来心思缜密。只略一盘算,他就已有了决定。与其冒冒失失地冲上前去,不如谋而后动!
他暗暗盘算,这鬼鸦能来救白冬,这说明白冬与这鬼鸦之间,必然有所联系。他只要将白冬笼络在身边了,那么这鬼鸦自然而然也成了他这边的。相比于鬼鸦来说,白玄冬肯定要好笼络许多。
他有了计策之后,眼珠子转了转,便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两步,而后停下来,小声地开口:“我能不能问一下,白冬,他怎么样?”
刘渊并不担心这鬼鸦听不懂他的话。
他作为皇子,师父是炼神境的高手,母妃也是合一境的高手,如此身份,他自然知晓许多常人所不知晓的事情。
动物能成妖,这在他的世界里,虽然并未亲眼见到,但也并非没有听说过!
话说出口后,刘渊便看着那只鬼鸦。
鬼鸦转过了脑袋,又看了他一眼。不过,并没有刚才威势出现。
刘渊暗自在心里松了口气。这其实是他的一种试探,这鬼鸦刚才没有用气势来威吓他,说明,这黑鸟对他的敌意已经不那么明显了!
刘渊又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这一回,鬼鸦朝着他呱地叫了一声,声音中,透出几分警告的意味。
看来,鬼鸦还是没对他完全放下警惕。
刘渊止住了脚步,道:“我只是想看看他怎么样!”
鬼鸦又叫了一声,警告意味不减。
刘渊不再靠近,但也未走开,只是在原地坐了下来。
这地上冰凉,坐着时间长了,并不好受。
幸好,之前去找大夫的老管家终于来了。
他一推门,那鬼鸦就腾地飞了起来,不等刘渊反应过来,就如一道闪电一般,一下子冲出了屋子,消失在风雪当中。
老管家和随后进来的老郎中,只感觉到一道风从门中出去,却并未看清是什么东西。
刘渊看到鬼鸦离开,有些失望,但他想到,白冬还在这里,心情又好了一些。
老管家带着老郎中进来看到脸色红润的白玄冬,愣了一下。转头便问刘渊:“他刚才不是……”
刘渊只管睁着无辜的眼睛,追问老郎中,白玄冬的情况怎么样!
老管家虽然心中疑惑,却也没怀疑刘渊。毕竟刘渊只是个五岁的孩子。
老郎中给白玄冬把了一会脉后,道:“这孩子没啥事,就是有点体虚,回头我给他开个方子,补补就行!”
老管家听说没事,倒也松了口气。毕竟他这园子里要真是多了个死人,倒也是件麻烦事。如今人没死,他也不用去给东家汇报了,到时候,这人醒了,打发他们走就是了,也省了他许多事!
送走了老郎中后,老管家又回过来,还带了点吃的和一个炉子。生好炉子,老管家一边看着刘渊吃东西,一边问他:“小娃子,我看你穿的也不普通,是哪家的娃啊?”
刘渊装作没听见,埋头吃着并不可口的馒头。这东西,要是放了往日,他肯定不碰,但如今一边是饿了,一边也是为了不让这老管家疑心。
老管家见他不理睬,倒也没多想,只当是小孩子听不懂他这话,于是顿了顿后,又问:“小娃子,我问你,你家在哪里啊?”
刘渊这回听到了,就说:“我也不知道!”
老管家皱了皱眉,不死心,又问:“那你知道你父母叫啥吗?”
刘渊想了想,又十分认真地摇了摇头。
老管家叹了口气,又问:“那你叫啥?”
刘渊想了一下,道:“我娘叫我渊儿!”
这回刘渊倒是没撒谎。只不过,这天下,知道五皇子殿下姓刘的比比皆是,但知道五皇子殿下单名一个渊字,倒是不多。一个老管家,平日里甚少出门,虽然住在这皇城根下的上区,但消息也颇为闭塞。但两个字‘渊儿’,他又何尝能联系得到尊贵的五皇子殿下身上去。
所以,刘渊根本就不想花心思撒谎。
老管家还是不甘心,问他:“那你姓啥?”
刘渊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老管家看着他,片刻后,叹了一声,道:“哎,看你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罢了,你家里人不见了你,肯定着急,回头我托人去打听打听,肯定能有些消息。到时候,我送你回去便是。”
老管家又陪着他坐了一会,又去看了看白玄冬的状况,这才离开。
他走后没多久,白玄冬就醒了。
但他只是睁开了眼,眼神中的目光,却好像还是停留在梦中的某个地方!
“醉梦醒后,依稀忆得昨夜温柔,卷帘人说已过了多少春秋,许多雨疏风骤,海棠花可还依旧……”
那依稀的歌声还在耳畔,为何眼前的一切,却不在是那阳光温暖的阳春楼?
街上的叫卖声,窗外的风声,身旁白老头的呼噜声,还有风中的歌声……这一切的一切,都在随着他眼前事务的清晰而渐渐远去,他想抓都抓不住!
曾经他觉得多看一眼都有些烦的人,如今想多看一眼都不行!
这世间,为何总是这般!
白玄冬想不通!
“你终于醒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将他的思绪彻底从过去拉了回来。白玄冬转过头,看到的是那张明明精明如狐狸却无辜如稚童的面庞。
他愣了一下后,昏迷前的那些事情,化作一幕幕光幕,闪过眼前。
白玄冬转头脑袋,打量了一下四周,问刘渊:“这是在哪里?”
刘渊撇了下嘴,道:“不知道!不过,你放心,这里已经不在宫里了!”
这话,让因为那个梦而情绪低落的白玄冬瞬间就高涨了不少。他转过头,盯着刘渊,不敢置信地问:“真的吗?”
刘渊点头:“真的!”
在宫中的日子,每日渴望的事情,如今突然成了现实,白玄冬有些发怔。很快,他就如傻子一般,哈哈笑了起来。
刘渊见他这般,哼了一声,不悦道:“有这么开心吗?你是出宫了,自由了,开心了!那我呢!我可就被你害惨了!”
白玄冬听到这话,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起身坐了起来,刚动时,浑身骨骼都有些疼痛,不过适应了一会,就好了许多。但还是有些气虚,略微动一动,就感觉四肢乏力,有些喘不上起来。
这种情况,倒是有些像当时他在景阳峰时遇到的那一次情况。
他真诚地跟刘渊道了个歉:“对不起!这次连累了你!”
刘渊盯着他,问他:“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吗?”
白玄冬看着他这神情,顿时意识到,这小狐狸肯定又在计谋着什么事了!但是,他的尊严和情义,都让他没有办法去否认这次的事情。他点了点头,道:“是的!”
刘渊笑了起来,道:“那我们之前的交易还作数吗?”
白玄冬没有任何犹豫,点了头:“自然作数!不过,前提是不能伤天害理!”
刘渊立即回答:“你放心,此事绝不伤天害理,甚至,还是一件好事!”
白玄冬听他这么一说,起了好奇之心,于是追问:“是什么事?”
刘渊却摇摇头,道:“现在还不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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