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一次也没提过，她是作为督军府未来女主人培养的。

        不是没机会聊起。

        比如说，她们碰到颜晓璐，盛柔贞对颜晓璐的憎恨，每次她都说是因为督军夫人讨厌颜晓璐。

        她从未提过，是因为颜晓璐抢走了督军府长媳的位置，原本那应该属于盛柔贞。

        ——是不在乎吗？

        若不在乎，那为何如此恨颜晓璐？

        若在乎，却一句也不提，是因为她和颜今薏的关系，根本没亲密到那种程度，还是她防备颜今薏？

        “怎么？”盛远山见她变了脸，有点不解，“这个消息，对你打击似乎很大。你也想要做督军府未来女主人？”

        颜今薏立马说：“不是！”

        她的反应，快而肯定，盛远山就笑了笑：“那你何必担心？哪怕柔贞回来了，你们俩也是不同位置。

        你只是义女。而她除了是义女，还有更重要的身份，她应该不会忌惮你的。除非……”

        颜今薏看向他。

        盛远山直接挑明：“除非那时候，阿赫还对你感兴趣。”

        颜今薏脸色一白。

        她手足无措坐在那里。

        盛远山总会忘记，她有个丈夫。她很美丽，有种绮丽到惊艳眼球的美，让人忽略她已婚。

        ——盛远山欣赏美人儿，也不在乎人家是否结婚。

        在朝廷覆灭的民国，强权几乎无约束力，盛远山不会觉得“谁的妻子”是个阻碍。

        在他心里，也没觉得颜今薏属于任何人。

        故而在他说话的时候，会不经意把这种态度带出来。

        在盛远山看来，她是景闻赫的猎物——这个身份，阻力比她已婚更大一点。

        “你和阿赫……”他试探着问。

        颜今薏：“我们没关系！”

        “那你不用担心盛柔贞。哪怕一开始认识，柔贞对你有点抵触，待日子久了，你们还是能和睦相处的。”盛远山道。

        颜今薏点点头。

        再说下去，她就要解释为什么她情绪起伏这么大了。

        她午饭没怎么吃，只勉强喝了两口汤，心不在焉。

        临走时，她只记得要抱回自己的糯米。

        盛远山跟她说了句什么，她随意应了声：“好。”

        “那说定了，我后日亲自去接你。”盛远山道。

        颜今薏回神：“去哪？”

        “你不是答应了‘好’？”盛远山笑，“我们去射击场，练习枪法，下次督军携眷打猎，我带上你。”

        颜今薏：“行。”

        她先走了，盛远山派副官开车送她。

        回到松香院，众人瞧见糯米又回来了，开心不已。

        颜今薏却有点蔫。

        她回房去，脑海中复盘前世和盛柔贞相遇的种种。

        盛柔贞和她丈夫感情不错的，只是产后有点虚，想找个大夫调养。

        有人引荐了颜今薏，颜今薏就认识了她。

        一开始，颜今薏不太习惯和病人走得太近，是盛柔贞很热情邀约。

        颜今薏又是个不喜欢占人便宜的性格。

        盛柔贞请她吃饭，颜今薏就会给她送些昂贵的料子；盛柔贞又借口和她做衣裳，邀请她出去逛逛。

        一来二去，慢慢就熟悉了。

        是盛柔贞一次次的主动。

        依照颜今薏的性格，她宁可窝在药铺的小稍间，钻研新的成药。

        盛柔贞的出现，一下子就震慑了颜晓璐。

        作为不受宠的儿媳，颜晓璐在盛柔贞面前毫无底气；而盛柔贞处处要和颜晓璐作对，恨之入骨。

        盛柔贞偶然会提到她大哥，说起来口吻亲昵，甚至会提他们俩小时候趣事。

        颜今薏和自己兄长不是一起养大的，几乎无感情，所以她也没觉得盛柔贞语气哪里不对。

        她只以为，普通人家感情好的兄妹，可能就是这样相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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