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今薏神色平淡：“将他用雨布套起来，装在箱子里。”

        白霜道是。

        在收拾尸体的时候，白霜将姜云州的脑袋转了个圈，将他的颈骨扭断，免得发生意外。

        她很谨慎。

        而后，她将姜云州折叠，用力一使劲，重新用绳子捆绑。

        颜今薏和桑枝帮忙，用姜云州自己准备的雨布，将他包裹起来。

        藤箱不够大，勉强把尸体塞进去。

        “走吧。”颜今薏道。

        姜云州买了两班船票。

        有军政府的人，在码头迎接。颜今薏把藤箱和桑枝都交给他，让他负责送桑枝去香港。

        “这是两根小黄鱼，你的路费。”颜今薏说，“桑枝，谢谢你的忠诚。往后的路，自己处处小心。宁可敏感多心，也不可放松警惕。”

        桑枝：“小姐，我不要。你已经给了五十大洋，够了……”

        “拿着。”颜今薏把巾帕包裹着的金条，塞在她手里。

        又对她说，“出门在外，不要露富。”

        桑枝用力点头。

        她和军政府的副官，一起上了邮轮，挤在熙熙攘攘的乘客中。

        颜今薏和白霜没有过去，而是在海堤目送。

        半路上，副官会把藤箱扔到海里，从此消无声息。

        颜今薏和白霜追踪姜云州，是骑马的；回去时，仍骑马。

        只是在姜公馆附近的两条街，她们俩放下了马。

        “……小姐，这次用的人，都是大少帅的。这件事，我需要向他汇报。”白霜低声告诉她。

        颜今薏：“我知道，你如实告诉他。包括我杀姜云州那件事。”

        白霜道是。

        两个人在深夜的街道，慢步而行。

        颜今薏想着接下来的局面，又想着她亲手杀死的姜云州，有点沉默。

        “我重生后，改变了很多事。”她想。

        前世，姜云州知道她怀孕了后，就很嫌弃她，又觉得颜今薏玷辱了他的初恋情怀，离家后不怎么回来，也不肯见颜今薏。

        今生，颜今薏改变了很多事。

        烟兰怀孕时，颜今薏故意刺激大太太，说她和姜齐耀还没有圆房，给了姜云州希望。

        颜今薏说自己一生的苦难开端，是因为姜云州，着实有点刻薄。

        但姜云州的自私、狭隘，两辈子都没有改变。

        今晚，若她没有白霜，她会被强行掳走，先奸后杀吗？

        会的。

        那把短刀，是准备多时的。

        为什么姜云州想要杀她的可能性，比带走她的可能性更大？

        可能是大太太的一句话，他听进去了。

        白霜曾经去偷听过姜云州母子的谈话。

        大太太告诉姜云州，为什么姜家要娶颜今薏。

        她当时说，颜今薏在和姜齐耀无媒苟且之前，还有个男人，为那个男人破了身。

        颜今薏觉得，姜云州听进去这话了。

        他并不喜欢学医，却为了颜今薏却吃这个苦，日夜思念她的时候，颜今薏正在和另一个男人卿卿我我，还被那个男人骗了贞洁。

        他做了无用功。

        他的付出，在颜今薏那里一文不值。

        这对姜云州来说，估计是莫大耻辱。

        所以，他今天绑架颜今薏，带她私奔的可能性不大。

        这取决于，颜今薏是否是处子。

        假如她是，她没有别的男人，也没和姜齐耀圆房，姜大太太撒谎了，那么姜云州会占有她、胁迫她去香港。

        假如她不是，大太太说得都是真，姜云州在占有她，满足自己多年的贪婪后，颜今薏会被杀死，装到那个藤箱里，扔进大海。

        姜云州会自己跑到香港去，逍遥几年，再一个人回来，说颜今薏又抛弃他跑出国了。

        “小姐，你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白霜对她说。

        颜今薏：“好，谢谢你。”

        回来时，松香院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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