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堂主家的太太、姨太太等，愿意和她走动。

        程三娘更是愿意带着她做生意。

        颜今薏不太懂做生意，她只是把之前军政府、景闻赫、老太太送给她的钱，以及她从大老爷那里弄来的金条，拿去投资。

        ——名与利动人心，颜今薏这段日子名利兼收，引来各方面的觊觎与猜测。

        “……和高家兄弟吃饭，只是个幌子，我对他们没什么兴趣。我是想探探章家的虚实。”颜今薏道。

        章家老实本分，几乎拿不到什么错处；又在市政府有点官职，不是无名小辈，不能随意抓了他们。

        这种有点人脉却又不重要的人，反而叫颜今薏束手束脚，轻不得、重不得，拿他们没办法。

        “制造一点乱子，把章家的人抓起来拷问。”景闻赫道。

        颜今薏：“如果他们真的是七贝勒手下，嘴巴很严，拷问不出什么，咱们没舅舅那样的手段；

        如果不是，你我如何向市政厅交代，报界更加会拿着它大做文章。”

        ——这会影响景闻赫的声誉。

        一个声名狼藉的人，走不长远。景闻赫要做大事业，颜今薏不能拖累了他的声望。

        “……所以，不能是一点乱子，而是要很大的乱子。”颜今薏说，“欧阳黛的死，是个好机会。”

        不用猜，欧阳黛是高家兄弟杀的。

        颜今薏初听到欧阳黛死的消息，吃了一惊，很难想象高家兄弟如此丧心病狂。

        再一细想，也就明白了：高家兄弟恶贯满盈，从不把人命当回事。

        他们兄弟俩，一个高大威武、一个修长斯文，都是体面英俊的人物，父亲又是高官，外人不知他们这般歹毒。

        “那女人很倒霉。”颜今薏说起欧阳黛，有点唏嘘。

        欧阳黛有钱，又沉迷姜齐耀。她不单单是沉溺美色，还有野心扶持姜齐耀，操控他。

        颜今薏又说：“上次大老爷的葬礼，我第一次见到欧阳黛。那次我就看得出，她妄图掌控局面，所有人都是她手里的棋子。

        她有这样庞大的心气，偏偏能力一般。至少对我，她就缺乏了解与尊重。”

        能做到军政府的义女、青帮的香主，难道欧阳黛真以为颜今薏靠美貌开路吗？

        当时欧阳黛的那席话，颜今薏至今都记得。

        颜今薏从那番话里，没有扒拉出零星半点的敬意，而是各种卖惨、示弱。

        ——当我觉得你矮小，我才会在你面前半蹲下，这样我们俩就站在一起了，让你感觉到我的“善意”。

        示弱，其实就是一种强势。

        欧阳黛的自负，终于踢到了铁板。高家兄弟觉得她难搞，比颜今薏更讨嫌，就直接先除掉她。

        “高老二想要姜齐耀，他就会杀掉欧阳黛。他很清楚知道，欧阳黛活着，是一块拦路石。”颜今薏说。

        “你打算怎么办？”景闻赫没兴趣评价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只问颜今薏的想法。

        他只关心她。

        “这次，我还是见招拆招。先看看他们怎么做。”颜今薏道。

        她没打算主动出击。因为，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她的“主动”，未必会有理想效果。

        却可能会给她招惹一身腥。

        颜今薏不需要额外的关注，她只想复仇、解决麻烦。

        “珠珠儿，你的心还是不够狠。”景闻赫说。

        “因为我能力还不够。”颜今薏说。

        心狠手辣，可能会酿成大祸。大开大合的祸事，颜今薏处理不了。

        她不做自己能力之外的事。

        她的势力，是依附在军政府和青帮身上。她没有兵权，也没有滔天财力。一旦有了大波动，还不得求人帮她？

        就连五弟妹那么个小孩子都知道，求人要还人情的，而且不能常用。

        人情，只能用一次，需得在刀刃上。

        她唯有谨慎，把任何事控制在自己能解决的范围内。

        她不是怂、不是心软，而是量力而行。

        “我可以帮你。”景闻赫道。

        颜今薏笑了笑：“你现在看我好。若我成天求着你帮，再好也要变得不好了。”

        “这么不信任我？”景闻赫搂住她问。

        颜今薏：“我知大哥不是没良心的人。”

        只是，人性都慕强。

        她和景闻赫之间，哪怕有一日出现了更美丽的女郎，他不喜她了，心中也会敬颜今薏是个有本事的人。

        这是颜今薏立身之本。

        不管是前世今生，她都有自己的本事，端得起自己的饭碗。

        景闻赫：“你心中的沉甸，还是没完全放下。”

        “待有一日，我真正立起来了，就自然而然放下了。”颜今薏说。

        又道，“你其实一直在帮我。白霜是你的人，她有时候打探消息，也是找你的暗哨。这些全部都是你在帮忙。”

        景闻赫：“我想亲自替你出力。”

        “那是大材小用。”颜今薏说。

        景闻赫：“今天真乖，说的话我都爱听！”

        颜今薏：“……”

        “还紧张吗？”景闻赫又问她。

        颜今薏这才意识到，他知道出了事，也知道她不会找他帮忙，是特意过来给她鼓劲的。

        他总是粗中有细，在乎她的感受。

        “好多了。”颜今薏说。

        程嫂忙碌了半个上午，中午饭的时候，做了很好吃的红烧大鹅。

        鹅肉最难煮。程嫂手艺很绝，做得酥烂入味，又鲜香扑鼻，颜今薏大快朵颐。

        饱餐了一顿，精神振奋。

        颜今薏就有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景闻赫这天都在松香院不走了，两个人一处厮磨，很快就把这天熬过去了。

        白霜直到黄昏时候才回来。

        “小姐，他们开始行动了。”白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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