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她又变得温顺了起来,沧海唇边的笑意愉悦而轻松,整整一顿饭里都是他喂着她,而她一直都是被逼着接受,刚开始的时候还有几分尴尬和不悦,渐渐地却是习惯起来了。
“你过去是不是也是常常这样喂我?”总觉得两个人如此亲密的坐在一起是件很自然的事情,她的抗拒倒显得违和了。
沧海眼底闪过一丝什么,只要摇头浅笑道:“过去甚少会这般亲近。”
九音不问,是因为清楚过去的沧海对当时的九音是真的没有半点感情,想说她已经不是过去的九音了,可却每次都会争论无果,既然这样,再争辩也没有任何意义。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沧都?”她细声道。
虽然,琉颐和红泪就在石室外,可这扇石门沉重而厚实,只要他们声音不大她们也是听不到的。
沧海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又夹起一块菜肴凑到她唇边。
“我在问你话呢。”九音又道。
沧海笑道:“你什么时候愿意回去我便和你一起回去。
“我不愿意。”
她早就说过了她不回沧都,他为何还要如此固执?
“你不愿意,那等时候到了,我就把你敲晕带你回去。”
九音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理会他了,低头把他送来的菜肴咬住,慢慢地吞了下去。
晚膳结束后,琉颐和红泪又给他们送来浴汤,这次趁着红泪在屏风后为她整理的时候,九音忽然拉上她的手朝外头望了眼,不见琉颐的身影才轻声道:“如果有一日我们有幸逃出去,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离开?”
“我不!”红泪吓得用力挣脱她的手,后退了两步,惊道:“你不用想着离开,你逃不了的,你这想法若是被主人知道,他一定会惩罚你!”
“我只是说如果。”见她小`脸吓出了一阵苍白,九音耸了耸肩,浅笑道:“我现在这种情况想要逃出去根本不可能,但,做做白日梦总是可以的。”
红泪不理会她了,为她把衣裳整理好,才匆匆退出。
见她走得这么急,九音无声叹息着,一直坐在矮几旁的沧海却淡言道:“你一点都不了解流云……”
“我自然不了解他。”
那个变`态的男人,她为什么要去了解?越是了解只怕自己越会觉得恐慌。
吸人血的事情他都能做得出来,吸的还是他自己亲生大哥的血,他那颗心如他的身体那般都是冷的,冷得没有半点温度。
沧海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拿起琉颐和红泪送过来供他们消遣的书籍,状似不经意地看了起来。
见他看得这般认真,九音又像过去那般步入到屏风后,把自己的衣裳一件一件褪`下来。
她不知道茶几旁的那个男人为了不让自己心猿意马,每日当她沐浴的时候总是努力强迫着自己去翻看书籍,可不管他多努力,额上也总是冒出丝丝细汗,若是听到她拨动浴汤发出来的声音,身体更是绷得老紧。
过去还能勉强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经过了昨夜后,如何还能不想?
那小小的身子,那暖暖的气息,当与她亲密结合的时候,他只觉得这个世界瞬间离他很远了。
如果这辈子一直能尝到这种滋味,他或许真的什么都可以放弃,什么都能不要了,只想要她。
执起衣袖拭去额上的汗迹,重重吐了一口气,抬头时竟看到那扇小小窗户上出现了一只信鸽,他忙放下书籍一跃而上,把那信鸽抓了下来,把它脚上的纸条拆下来一看,只见里头写着两个字“子时”。
他把信鸽放飞了出去,掌中带劲,纸条一下便被燃了起来,落于地上的时候已经化作灰烬。
子时,今夜子时,画扇楼的人就会来此。
心里一个兴奋和激动,竟忘了他那个不愿意承认他们身份的娘子还在里头沐浴,他急匆匆奔了进去,本要告诉她这个秘密,却不想进去时竟看到了如此令人血脉喷张的画面。
那个小女人靠在浴桶里,云眸半闭,细长的胳膊放在浴桶的两边,妙曼的身子在清透的浴汤之下若隐若现,以沧海的眼里,想要看清根本费不了多少劲。
雪白的身躯虽然还残余着几许鞭痕,可却完全无损她的美丽,昨夜他还以自己的舌尖卷扫过那一道道伤痕……晶莹柔`软的雪白上,两点嫣`红异常清晰……
“轰”的一声,沧海只觉得自己的血液在一瞬间炸开。
当九音睁开眼眸时,顿时被他的出现吓得尖叫起来,她一边低叫着一边抱紧了自己的身躯,怒道:“出去,滚出去!”
沧海深吸了一口气,无耻地听到自己喉间滚动的声音,可却依然不愿意出去,还想看看这幅美丽的画卷。
可她把自己整个人都卷了起来,把所有的美好都挡在他的视线之外,他多想过去把她抱起来扔到石床`上,像昨夜那样冲动地进去,冲动地占有这具小小的身躯!
“出去!”九音还在低吼着。
这一声低吼,总算把沧海涣散的心绪给拉了回来,他一怔,终于转身离开了屏风:“我有话跟你说,你快出来,再不出来我还会进去。”
“我马上出来!”里头传来了女人焦急的声音,以及她在浴桶里迈出那哗啦啦的水声。
沧海摇头浅谈着,是无奈也是凄凉,分明是属于他的女人,可却看两眼都像做贼那般。
不知道她在风慕瑾他们身边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那几个男人看她时,她会含羞带怯地将自己完美的身子呈现在他们面前,还是也会把自己死死抱住,不让他们窥探到半分?
不过,以她这么羞涩的性子,后者的可能性大概会多些。
他回到茶几旁,自顾给自己倒上两杯清茶,狠狠灌入到口中。
今夜流云出去了,直到现在尚未传他过去,画扇楼的人选择今夜过来,与流云的出去有没有关系?流云是真的恰巧有事还是被他们引开了?
子时离现在不远了。
等九音穿上衣裳、拖着一头湿答答的长发出来时,沧海还在思索着流云的离开是不是与画扇楼是有关系。
见她出来,他向她走去,九音却退了两步远离着他,沉声问道:“究竟有什么事?站在那里说。”
“子时。”他只丢出了这么两个字便钻进了屏风后。
被留下来的九音怔愣了好一会,才总算从他的话语里反应过来,当下心里一阵兴奋,只巴不得子时能早点过来。
而把自己脱`光了迈入到浴桶的男人却在惆怅着,子时一过,这个女人再不属于他了,他要不要趁着子时未到之前先把她吃了再说?
他用力闭上眼,忍不住笑起了自己的无耻来,趁人之危,他怎么可以这样?
可是,那是他的女人,是他的……
……
子时当真很快就来了,事情的进展比两人想象得还要顺利,流云出去了,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竟一整夜里都不在这里。
这还是沧海来了之后他第一次彻夜不归,正因为这样,九音和沧海很轻易便在来人的救助下逃了出去。
让九音讶异的是,这次来救他们的并不是画扇楼的人,而是修罗门的兄弟。
当然,画扇楼的管事也来了,据他所说,他们画扇楼的兄弟都是轻功在行,只精通于收集情报和信息,而修罗门才真的是高手如云的组织。
当然,哪家高手如云对九音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救她和沧海出去。
至于那五十万最终会落到修罗门还是画扇楼的手里,九音没有问,也不需要去问了,这两家看起来根本就是同气连枝的,说不定修罗门的门主和画扇楼的楼主还是一个家子的人。
出去之后果真发现他们一直所处的地方就在城外某个山头的山腰里,流云留在这里的守卫并不多,不过,遇上了那群打不死的血奴,大家还是花了好一阵的功夫才把那批血奴给灭去。
修罗门的兄弟对于对付血奴这种事情似乎十分在行,她忽然想起了风慕瑾曾经与她说过的,他请了修罗门的人守着皇城外,不让血奴入侵。
可,这里血奴的数量并不多,只有几十个,那,大部分血奴的驻扎地究竟在哪里?这事,是不是又得请画扇楼的人帮个忙?
不过,他们真的是吸血鬼呢,要价奇高,自己就是金山银山的,再这么交易下去,也总会有被掏空的一刻。
可他们打听消息的功夫却真的是一流,要价高,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
不等她多想,沧海已经拉着她离开了这座山头,身后,修罗门的兄弟依然在奋战着,画扇楼的管事早已为两人备了马,把他们亲自送到山脚下。
“那五十万两我会派人送到画扇楼去。”上马之后,九音垂眸看着他,认真道。
管事浅浅一笑,忽然从怀里拿出一张欠条以及一盒印泥,递到她面前。
那笑意和蔼得很,可那欠条却是明码实价,半点不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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