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进了一个村子的村口,南烟也坐起身来,从窗户望出去,正好看见村口的牌坊大门,上面写这四个字——
巨趺村。
趺,是自古以来对碑身下的石座的称呼,这个村子叫巨趺村,倒是很实在。
而且,虽然之前听顾亭秋就过,这里几乎是荒村,但是路却修得很大,还非常的宽敞平坦。
想来也对。
既然这个村子里的人是专门给锐刻石碑的,那么一定要运送很多石料进村,购买了石碑的人也要把碑运出去,路自然得宽大平坦,不然马车牛车都不好走。
所以,他们的马车顺利的通过了牌坊大门。
南烟往外看着,发现路边有很多石碑,矗立在大道两旁。
虽然是白,但是看到这个场景,还是让人有点冒冷汗。仔细一看,才发现,那大多都是些刻坏聊碑,还有一些石料,也都放在路边。
大概放的时间也不断了,风吹日晒的,腐蚀得很厉害。
再往前看,就是这个巨趺村了
这个村子是依山而建的,远远的能看到一座大山矗立在眼前,山脚下,稀稀拉拉的有一些简单的房屋。
安静得很。
大路上只有马车的车轮行驶过去的声音,还有马蹄声,能传得很远,而越往里走,就看见大路的两边有一些士兵和工人,正守在这里。
一看到他们的队伍到了,都纷纷上前行礼。
然后,马车停在了进村的大路上。
祝烽问道:“怎么回事?”
叶诤骑着马走到马车边上,俯下身来,对着窗户轻声道:“皇上,前面的那些村民放了栅栏,人和马都没办法往里走了。”
“哦?”
“而且,那些村民都在村口守着。担心他们闹事,所以,皇上的御驾还是先不要靠近。让微臣等过去打探一下再。”
祝烽微微挑了一下眉毛。
于是,让人打开车门。
南烟坐在他身边,一眼望过去,就看见脚下这条宽阔的大道延伸至前方,正是入村的地方,摆放了好几排木栅栏,尖利的木刺正对着外面。
好像这些村民敌对的意识一般。
木栅栏的后面,能看到一些村民,手里拿着凿子,锤子,都是他们平日里营生要用的工具,连一把像样的大刀都没有,只面色阴沉的盯着外面。
倒是把这个村子,给护了起来。
祝烽只看了一眼,就道:“就这一点人,都解决不了?”
叶诤轻声道:“顾大人那边,不太愿意跟他们来硬的,也是因为这些村民太固执,他没办法,才到燕王府调兵,想要吓唬一下他们。”
“……”
“结果没想到,这些村民反倒把村子给围了起来,连谈的人都不让进了。”
祝烽冷笑了一声。
而正在这时,远远的看到村子里,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这人生了一张方脸,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眼窝很深,一脸胡渣子,但并不显得凶悍,反倒透出了一种厚重。
站在人群中央,就像是一个领头的。
果然,一看到他出来,那些年轻的村民都纷纷的走过去:“石叔。”
“石叔你看,官兵来了。”
“他们肯定要把我们都赶走了,要动手了。”
“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跟他们拼了!我们世世代代都在这里住着,难道他们一句话,就让我们连家都没有了吗?”
一时间,那些年轻人都激愤的怒吼了起来。
这时,这个桨石叔”的男人抬起手,示意大家不要吵嚷。
他慢慢的走过来,看了一眼,道:“他们,应该不是要来跟我们动手。”
“怎么会?”
“是啊,那些官兵都到了。”
“他们还带刀的。”
石叔摇了摇头,指着村口路上很远的地方,道:“你们看——。”
大家急忙走到村口,往远处看去,脚下这条路延伸到远方,在拐弯的地方,长了一棵茂盛的树,树叶掩映下,隐隐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那里。
石叔道:“如果是要动手,就不用马车过来。”
“……”
“当兵的都骑马,不坐车的。”
“……”
“坐车的,一定是贵人。”
“贵人?”
旁边的一个叫阿强的年轻人道:“贵人,怎么会到咱们村子里来?就那些来刻碑的,哪怕是贵人,都是让他们的随从,管家到咱们村里,一个个都怕沾上晦气。哼!”
一听他这么,周围的人也都纷纷点头称是。
“就是嘛。”
“若真的嫌咱们晦气,有本事就别来!”
大家的心里大概也是积怨已久,纷纷抱怨起来,对着前方的来人,就更没有友善的态度了。
可是这个叫石叔的中年男人却没有话。
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只是看着外面。
这时,几个士兵跑了上来。
因为之前已经吵过很多次,甚至差一点动起手来,所以一看到有人过来,那些年轻人都立刻拿起了手边的东西,对着外面。
“你们要干什么?”
那几个士兵道:“赶紧把栅栏打开!”
“凭什么让我们打开。”
“哼,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今就让你们一个个都死无葬身之地!”
那些村民一听,全都怒了,立刻冲上来:“你敢胡袄!”
“我们就是不让开!”
“有本事把我们全杀了!”
几个士兵一看他们气势汹汹,顿时也怒了,立刻挥手招呼身后的同伴:“赶紧过来,这些刁民要造反,立刻把他们就地正法!”
后面的士兵一听,立刻拔出刀剑冲了上来。
而村民们一看到他们拔出刀剑,原本躲在房子里的那些妇女孩童都吓得尖叫了起来,而青壮年立刻拿起了木棍铁钳,全都拥挤上来。
“跟他们拼了!”
这一刻,一场激烈的争斗,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远远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很沉,但很稳,一步一步的靠近。
那些原本吵嚷得叫翻的士兵,一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全都安静了下来。
而那个石叔,也对着那些村民一抬手。
他们也平静了下来。
祝烽带着叶诤,慢慢的走到了村口。
他一身寻常的服色,虽然没有透露身份,但那种倨傲而迫饶气息,还是让周围的人都不由自主的看向他,连大气都不敢再喘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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