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周一鸣几次说要回去了,王一硬是不放,把他喊回来头抵头的密谋六合彩。王一索性把六合彩往期的走势图找出来研究了一番,在周一鸣面前很快算出了前面几期的中彩号码,算法之精准,速度之迅速,把周一鸣看得一愣一愣的。然后王一又很快算出了这一期的开奖号码,说出了几个数字,让周一鸣闭眼买。
周一鸣看着王一给的几个数字,惊呼着说真开这几个号?真的?
不相信就算了,你不买我肯定是要买的。王一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睁着他那对高度近视的绿豆眼儿,一脸严肃地跟周一鸣说。
这时候陈星河舔着脸,犹犹豫豫地靠了上来,说发财的事儿,算我一个。拿出手机就给王一转钱。
周一鸣一看,这不行!这么好的事儿不能被陈星河捷足先登了,拿出来手机迅速地给王一转了两万块钱,说咱俩合伙先买四万。给一边儿的桑荫都看愣了,这货也不知道咋想的,王一要是能算准,他还需要拼死拼活的赚钱吗?
但也不得不佩服,王一骗钱手法之高明,陈星河配合之完美,满满的科技与套路,周一鸣再不走,那钱指定能被陈星河和王一诓完。
桑荫把周一鸣喊了出去,说你这个官司还没完呢,回去准备准备,把提篮儿……方小宛给弄出来。
搞得周一鸣一脸懵逼,方小宛不是死了吗?
谁跟你说她死了?
我们……都都都……看见了。
不是,她没死呢。桑荫叹了口气说,方小宛只是有病,暂时需要到医院接受治疗。她不可能死的。你还得费心把她弄出来。那个三儿子那里你也得想好,怎么跟人家交待。啥该说啥不该说,自己掂量。
然后桑荫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问周一鸣,一般像那位富商这样的有钱人家儿,家里一开始出事儿就会请懂行的大师看,不可能等到接二连三的死人才注意到。周一鸣连忙说请了,人家还没请他的时候就已经请了大师又是摆阵又是请神,好像没大管用,那位大师……
姓胡?桑荫抢过周一鸣的话说。
对对,胡天师。
哪儿都是他!胡不归。桑荫也是醉了。这人到底是归还是不归,这人是谁啊?
桑荫又问周一鸣,那你见过他吗?
没有! 周一鸣说,不过倒是听他们家的佣人议论过,这位胡天师看起来好像四五十岁,面相斯文和善,特别是说话声音很是稚嫩,跟个正青春的男孩儿似的。
这时正在外面踱步的陈星河听见走了过来,问周一鸣,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说话跟男孩儿似的,你没听错?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周一鸣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跟陈星河和桑荫说他也是因为这一点儿,对这位大师有了点子印象。不过他想得是也许修行之人都这样,看不出年龄,比较抗老。
但是陈星河可就不这么想了,他面无表情看了看桑荫,嘴里嚼着一根刚刚在路边掐的狗尾巴草儿,又踱步走开了。
这货不知道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桑荫看了陈星河一眼,叮嘱周一鸣早点儿回去。周一鸣临走还一再又一再嘱咐王一,明晚开奖了别忘喊他来分钱。
给桑荫雷得外焦里嫩,都怀疑他这个大律师的名头是不是买来的。喊都喊不醒!不过也难怪,王一数学太好了,骗人骗得又是代码算法又是蛇形走势,满满的科技与狠活儿,要是桑荫后来知道王一坑周大状的钱坑得都能买一套房了,她可能才明白今儿个这种情况都不是事儿。真的服了!这尼玛,都能拍三刻拍案惊奇了。
时间眨眼到了晚上,陈星河和王一在外边支起架子,搞烧烤,主要也是为了消灭上回买回来的那么多菜。黄胖子饭也不做了,在场子里跟几人一起穿串儿,择菜,弄得跟自家的一样,那叫一个毫不客气。桑荫把青狐脸儿喊出来放风,三爷的太师椅搬过来,让三爷也就近坐着,能不能吃不要紧,凑个热闹还是必须的。而且由于护工晚上不在这儿睡觉,所以原则上,除了上厕所,桑荫不能让三爷离开自己的视线。几人吃着吃着,十来点钟的时候,高老板从山上采药终于回来了,也不知道去了多久,身上的衣服是又臭又烂,背上还背着一个大麻袋,如果再年轻一点儿,猛一看高老板这身造型就跟打架回来的陈星河一样。
高老板一看这么热闹,从自家店里拿出来一瓶说是珍藏了很久的东北火烧,也凑上来喝了两杯。
高老板一喝酒话就明显多了起来,说桑荫你请的这两个护工就是好,不仅能帮忙照看桑三爷,还做得一手好饭菜。
听得陈星河一脸黑线:他跟护工脱不了关系了!
此时天上圆月高挂,满天星河,照耀深不可测的宇宙,映衬着人间万家灯火。七月底了,这个夏天过得就跟做梦似的,让桑荫有了一种错觉,天上人间,万物可爱,宇宙深处,应该,也有人家儿。
小时候桑荫曾经问三爷,要一直过这种要钱没钱、要啥没啥的生活吗?三爷揉着她的头发说,那可不一定,长大了,可能更苦。
但是看着眼前的情景,想想这一段时间的经历,桑荫突然觉得,生活的苦没有什么不能承受,老天爷给了我们这一副钢筋铁骨,就要来承受尘世的风吹雨打,用钢铁意志,支撑每一个小小的梦想。
而她除了没有人家都有的爸爸和妈妈,好像也并不缺少什么。
难道不是吗?她最少知道了她也是个有妈妈的孩子。那天苏醒妈妈的话时刻响在耳边,”她可能是有什么原因不得不放下你“,什么原因呢?桑荫愿意等,等妈妈来找她,等妈妈的一个解释,不需要道歉。
等到所有人吃饱喝足,高老板和黄胖子意兴阑珊地回家,桑荫便安顿好了三爷睡觉,招手喊呵欠连天的陈星河和王一开会。搞得两人同时瞪大了眼睛看着桑荫,不知道老板发什么神经,三更半夜,黑灯瞎火的开什么黑会?
桑荫看着陈星河说,说说吧,那个胡不归。
陈星河一愣,转头又看看王一,想了想,反正也瞒不过,而且这事儿早点跟桑荫说早点儿让她做防备也是好的。然后陈星河吐出了含在嘴里的鸡骨头,跟桑荫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那个……别墅救你……,呃,顺便救你……的事儿吗?
桑荫点头。
其实刚开始我和王一跟这条线也是跟了好久,但是丝毫没有进展。后来一通电话打给我,我跟王一才……正好在那个时间里,正好的救了你。
恩!深以为然。王一嘴里啃着一个鸭脖子不住地点头。
那通电话是胡不归打的?桑荫问。
不知道。陈星河说就是因为不知道,他才不敢肯定那个人是不是胡不归。因为今天周一鸣说那个胡天师四五十岁但是声音稚嫩,而那个跟他打电话的人反正是没看到,就是声音跟个小孩儿似的。他当时才想会不会就是胡天师。
本来报料儿给记者有钱拿,一个料儿二百,但这个爆料者根本找不着他人。这本身就是一件反常的事情,谁不喜欢钱呢是吧?说着说着陈星河用胳膊肘捣了捣王一,王一赶紧随声附和,说这件事情是真的,陈星河把电话发给我让我定位,但是由于通话时间太短,根本追踪不到。陈星河还因为这事儿,掉到了赤水河里喝了一肚子的水,差点儿没淹死。
然后王一问陈星河,这个胡天师,像那个给你打电话的?
我上哪儿知道去!对了想起来了。陈星河忽然想起来当时打电话时明明白白看到一片雪山,他当时还以为又出了什么高科技,可以一边打电话一边看视频了?他记得很清楚那通电话不是打的视频电话,打视频电话最起码得先加好友,而那个人一共就给他打过一次爆料儿电话,他连那人都找不着怎么可能是好友关系呢?想到此陈星河一愣,难道他们是在雪山上通知他的?问题是,大夏天里,只有北方的雪山之巅上有雪,南方别说夏天,冬天都很难看到。
而且,他还有个师父。
陈星河问王一,雪山上面会有信号吗?
给王一问糊涂了。雪山上有没有信号,你陈星河会不知道?
陈星河连忙把当时打电话看到雪山的情况跟王一和桑荫说了一下,王一眨巴眨巴他的那双绿豆眼儿说,雪山上怎么可能有信号?
那我怎么打通了?
那你肯定是撞鬼了!
好了你俩别吵了!桑荫打断了两人的话,问陈星河和王一,那照你们两个看,这个胡天师是敌人还是……朋友?
给他两个问住了,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回答不上来。陈星河想不起来,索性又拿起一个鸡爪子啃了起来。是不是同一个人?是敌是友?那个人打电话给他爆料儿,从这件事情来看可能至少能说明他不是敌人。但是假设他就是胡天师,但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这个胡天师又好像是专门儿来给他们下绊子的,他最少不是朋友。
这就有点儿难猜了!
桑荫看两人说不出话,就说好了今天到这儿吧,你俩个把这里清理干净。做好护工的份内事!说得陈星河又是一脸黑线。
高老板可真行,一言定终身!
临走桑荫说对了我们还有一件事儿得办。
啥事儿?王一问。
陈星河敲了敲王一的木头脑袋说,答应人家做见习师,你小子黑心钱赚多了想不起来了。然后陈星河自然而然的向王一伸出了手,我的一半儿呢?
你的啥一半儿?王一抓了一把鸭脖子转头就跑。但是桑荫觉得,他跑也是白跑,陈星河动起脑筋来,比他和周一鸣,好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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