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虞面上一派无辜，“姐姐，南荣夫人既然另有安排，我们就算了吧。”

        她视线微转，沈轻虞与沈如雁对望。

        沈如雁这人虽然喜欢拜高踩低，但是沈家终究还是她的娘家，若是沈家声名狼藉，那么她沈如雁必然是会丢了脸面的。

        “沈曦桐，你给我下去！”沈如雁呵斥道，“怎么，连我这个大姑母的话你也不听了是吗？”

        沈曦桐恋恋不舍地看着那竹帘，多希望那站在帘后的人，能出声帮她一回，但可惜，她把含着泪的杏眼都瞪直了，那人还是一动都不动，静静地站在帘后。

        难道，自始至终，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巧合吗？

        这个念头一闪，沈曦桐煞白了脸。

        沈如雁已经发话了，沈曦桐只能在这么多人的嘲讽之中灰头土脸的回来。

        不过沈曦桐还是存着几分理智的，她怒火上头，但还是明白，南荣夫人当众羞辱她，分明是在欺负她们沈家。

        思及此，沈曦桐便将今日所受的所有屈辱都算在了沈轻虞的头上，若不是沈轻虞这个小贱人刚刚得罪了南荣夫人，南荣夫人也不会这么对她。

        “沈轻虞，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回到坐席上，沈曦桐恨恨地瞪着沈轻虞，眼中怨毒，沈轻虞今日带给她的这份耻辱，她这辈子都不会忘。

        “姐姐，我说过，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为好。”

        沈轻虞抿了一口果酒，她倒是想知道，南荣夫人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沈曦桐刚刚是一时生气，失了理智，可南荣夫人突然之间改了主意，除了她之外，还有很多剩下的世家小姐也都没有上场。

        “南荣夫人，我的这两个侄女平日里都被我三弟宠坏了，您大人有大量，别跟这两个小丫头计较。”

        沈如雁笑着对南荣夫人赔不是，但所说的每句话，却把沈曦桐和沈轻虞姐妹二人暗贬了一番，不止说她们骄纵任性，还不懂礼数，往深了想，就是沈家的这两个小姐，根本配不上南荣公子，无需将她们算在内。

        “萧夫人言重了，本夫人怎么会跟两个姑娘一般见识。”

        南荣夫人轻笑，一抬手，那仆妇就捧着一幅画卷，来到了在场之人的面前。

        “诸位小姐都是才艺高超，本夫人本想一一见识一番，但奈何府中琐事繁忙，诸位夫人又远道而来，未免耽误各位夫人的时间，本夫人思来想去，决计换一种方式。”

        南荣夫人指着那画卷，富有深意地道，“本夫人今日借着生辰托大，想在此考考在座的各位小姐，若谁答得好，本夫人就许她一份厚礼。”

        南荣夫人突然之间取消掉那些世家小姐的表演，剩下的一些还没有上场的，自然心中有所不服，但是见着南荣夫人当众许诺以一幅画来定南荣家未来的少夫人，这就比刚刚公平多了。

        毕竟，刚刚第一个上场表演的，是梁家小姐梁兰，那是南荣夫人的亲侄女，若是南荣夫人寻了私，她们也无计可施。

        当即，在场的所有世家夫人、小姐们个个交头接耳，有些聪慧点的，便很快就猜到以画定终身的法子，必然是帘后那人的主意。

        有人为了南荣公子苦练丹青，如今更是胜券在握。

        不过魏雪却是泄了气，她平日舞刀弄枪还可以，让她作画作诗的，不就要她命吗？

        “锦悦，你可有把握？”沈如雁有些担忧地问道。

        萧锦悦点了点头，随即又不安地摇了摇头，她原本以为只要在南荣夫人的生辰宴上一舞惊人，得到了南荣夫人的赏识，就有机会入选，谁知道今日竟然是南荣公子亲自出题。

        “别急，我们静观其变。”

        人算不如天算，沈如雁心中微微叹息，世人传言，南荣公子心性寡淡，又从不参与任何的宴席，但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最不可能出现的人，今日却出现了。

        “娘，我就怕沈曦桐……”萧锦悦不甘心地往沈曦桐的方向看过去，“刚刚，南荣公子好像在看她。”

        “不必担心，娘打听过了，沈曦桐的那才女之名有一半是假的，她空有美貌，但才学却未必是货真价实的，她今日身边就只有一个沈轻虞，那些给她出谋划策的西席她一个都没有带在身边，就算她想独占魁首，但那些个世家小姐们的才华，可不会比沈曦桐低，除非……”沈如雁看向沈曦桐旁边一脸淡然的素衣女子，意味深长地说道，“除非你那个二表妹，还留了一手。”

        如今沈曦桐想要取胜，必然得找人帮忙，可她现在身边只有一个沈轻虞，除非沈轻虞是真正的深藏不露、满腹才华，否则谁都帮不了沈曦桐。

        沈曦桐频频对沈轻虞使眼色，但沈轻虞就是装作看不到。

        沈传河是说了要她帮助沈曦桐，可她又没有真的答应，再说了，像沈曦桐这样自私自利的人，你帮了她，她却未必会对你有半分感激之情，日后不反咬自己一口，就要感天谢地了。

        画卷被慢慢地展开，在场的所有世家夫人、小姐们都睁大了眼，生怕漏看了一点，被人抢了先机，这南荣家的少夫人之位就与她们无缘了。

        “沈轻虞，你连爹说的话，都敢忤逆不听吗？”

        看来沈曦桐当真是没了别的办法，只能用沈传河来压迫她，可沈轻虞只是靠在花梨木椅上，懒懒地打着哈欠，清眸半睁半阖，既然左右都轮不到她，那她就先睡个小觉好了，等那些世家小姐们分出高下，她再另图他法、随机应变。

        “姐姐，我劝你还是赶紧看画吧，这要是让别人捷足先登了，你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沈轻虞笑眯眯的提醒她，她是一点都不着急，却把旁边的沈曦桐气得半死。

        她要是能诗善画，早就上去了，何必再低三下四地求沈轻虞这个小贱人。

        南荣夫人从坐席上起身，来到画前，也不禁被这幅笔法精湛、画意深远的丹青所折服，真是幅好画啊，这要拿出去卖，至少可值万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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