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技术员也知道夏若飞的机时很宝贵，所以一点儿都没耽误，就赶紧转身回控制室，将移动硬盘中的算法程序复制出来，在超级计算机上运行了起来。

        然后，他才把移动硬盘取下来，来到控制室的外间，将移动硬盘交给了夏若飞，微笑着说道：“夏总，已经开始跑程序了，您还有四个小时的机时，只要不是太复杂的运算，应该问题不大的！”

        技术员这也是基于夏若飞之前的程序，用了三个多小时就运算完毕，这才做出的判断。如果夏若飞对程序的改动不是特别大，运算量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实际上，夏若飞改动之后的程序，运算量比之前还少了许多。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机时肯定是够用的，这点夏若飞还是有信心的。

        他含笑道：“那就辛苦何工了！何工，我就在楼下接待室等着，这边一出结果，就麻烦你往接待室打个电话通知我！”

        “好嘞！”技术员何工笑着说道，“夏总，我看你们还不如直接回招待所去休息会儿呢！接待室那边连躺都没法躺，我估摸着最快也得三四个小时才会出结果，都够你们睡一觉的了！”

        夏若飞笑着说道：“就不来回跑了，反正我年轻，熬个通宵也不算啥！再说……上半夜我们已经睡了会儿的！”

        “那好吧！”技术员何工说道，“这边结果一出来，我马上打电话到接待室去！”

        “好！辛苦！辛苦！”夏若飞客气了一句，然后就离开了机房。

        当然，夏若飞依然是用精神力时刻监控着控制室的。

        升龙令太重要，任何一点儿疏忽都是要不得的。

        回到接待室后，夏若飞和陈玄说了一下情况，然后两人同时用精神力覆盖监控室，观察着值班员的一举一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秒钟，超级计算机神威-太湖之光都在进行着无数次的运算。

        眼看着天边渐渐露出了鱼肚白，然后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

        到了早上七点半左右，接待室的电话响起。

        夏若飞已经用精神力查看到，值班技术员何工正在打电话，他心中微微一喜，两步走过去抓起了电话机，说道：“喂！是何工吗？”

        “是！夏总，您的程序已经跑完了！”技术员何工说道，“结果是一个打包的加密数据，我原封不动拷贝出来了！”

        何工的操作，都是在夏若飞的监视之下的，夏若飞自然是十分清楚的，他知道何工并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情，更没有试图把数据偷偷保存一份。

        “好的！我马上过来！”夏若飞说道，“辛苦你何工！”

        “您客气了！”何工说道，“我已经放到控制室外间的工作电脑上了，您可以直接查看或者复制走。控制电脑上的数据，我也已经清除了，保密的问题您可以放心！”

        “好的！”夏若飞说道。

        他叫上陈玄、沐声、柳曼纱等人，浩浩荡荡地前往机房。

        此时超算中心还没有上班，不过有交接班任务或者是下一个需要使用超级计算机的项目有关负责的人，都已经提前过来了，大家看到这一大群人走在超算中心楼内，也不禁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此时控制室内除了值班的何工之外，还有交接班的其他技术人员，大家正在利用这短暂的空档，对设备参数状态进行检查。

        何工透过大玻璃窗看到夏若飞等人进门，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儿，从里间走了出来。

        “夏总！”

        “何工，辛苦你了！”夏若飞微笑着说道。

        “哪里哪里！运算数据已经在这台电脑的共享文件夹里了！”何工含笑道，“您直接拷走就可以了！”

        何工一边说，一边打开那个共享文件夹，指了指其中一个压缩文件说道。

        压缩文件是自动命名的，夏若飞自己编写的程序，自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而且他刚才精神力一直都笼罩着控制室，等于是亲眼看着何工操作的，所以肯定是不会有问题的。

        “谢谢！”

        夏若飞直接拿出移动硬盘，把那个压缩文件复制到了硬盘上，然后又运行硬盘中自己编写的数据粉碎程序，把原先电脑上的那份数据彻底删除了。

        夏若飞拔下移动硬盘，说道：“何工！再次感谢你！昨晚辛苦你了！”

        “不客气！”何工微笑着说道。

        他也不说什么数据有问题再找他之类的话，因为数据是程序自动生成、自动压缩的，出于保密的原则，他根本不可能擅自去打开——当然，想要打开也没那么容易的，大概率是在进行尝试的时候，就已经被夏若飞发现了。

        而控制室内电脑里那份压缩文件，也已经被他第一时间删除了。

        神威-太湖之光经常承接一些密级比较高的业务，所以对于敏感数据的处理都是有固定流程的，而昨天中心主任蔡松林亲自指示，一定要把保密工作做到极致，所以何工也是严格按照流程，对数据进行了销毁。

        当然，蔡松林的考虑并不仅仅是王池的面子，主要是夏若飞的身份还是桃源公司的董事长，他担心如果这次使用超级计算机模拟的是有关桃源公司商业机密的项目，那将来一旦秘密泄露的话，难免有一些麻烦。

        所以，严格执行保密数据处理流程，也是对他们超算中心自己的一种保护。

        夏若飞拿到数据之后，也没有在渐渐繁忙的控制室外间逗留，他向何工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带着陈玄等人离开了机房。

        “夏兄弟，咱们现在去哪儿？”陈玄问道。

        夏若飞略一沉吟，说道：“先去招待所房间吧！看看数据的情况再说……”

        如果这次数据还是不对，那夏若飞说不定还需要协调一些超算机时，就算是王池这边帮不上忙，但假如真的需要使用超级计算机，夏若飞就算是找宋老出面，也一定是要协调更多机时的。

        不过不管怎么样，目前留在新吴市总归是没错的，免得到时候还要来回跑。

        更何况王池还在超算中心，就算是要回京，也不能把这位老学者丢在这里不管啊！

        于是，一行人又回到了招待所，全都到了夏若飞的房间。

        夏若飞也没有耽搁，直接从灵图空间中取出笔记本电脑，把移动硬盘接上电脑之后，先把数据复制了一份到电脑上，然后就用他自己编写的解密软件对数据进行解压缩。

        文本数据再大也大不到哪儿去，所以也就十来秒钟左右，就已经解压缩完毕了。

        这回，文件夹里就只有一个文本文档了。

        夏若飞深吸了一口气，将这个文本文档双击打开。

        大家也都屏气凝神，站在夏若飞的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

        入目尽是一组组的数字——6035502 201335052 635223-72……

        当然，这并不意外，因为夏若飞就是按照每一个浮点代表一个数字或者一组数字的思路，去编写算法程序的，加上各种逻辑判断之后，有且只有这么一种结果。

        不过，面对一堆数字，大家一时间肯定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的。

        这甚至比之前那次更难判断。

        之前生成的全都是文字，尽管取了一千篇，但大家扫一眼就能有个基本判断，至少知道是毫无意义的文字堆砌，还是真的有内容。

        而这次生成的全部都是数字，大家甚至无法判断程序运行是否正常，生成的结果是否正确。

        夏若飞快速地把这三千多组数字全部浏览了一遍——他已经确认过了，生成的这个文档中，一共有3865组数字，和浮点的个数是一一对应的。

        也就是说，经过各种逻辑判断之后，程序认为每一个浮点代表的是一组数字，而不是一个数字。

        这也是符合夏若飞的预判的，毕竟三千八百多个数字的话，中间重复的次数肯定不会那么少的，而三千八百多组数字，重复概率自然就低了很多，也符合现在的结果分布情况。

        夏若飞笑着说道：“现在就是这么一个结果，我们只能先假定这个结果是正确的，在此基础上再进行数据分析。大家都说说吧！从这三千多组数字里面都看出了什么东西？”

        陈玄等人面面相觑、苦笑连连。

        沐声和柳曼纱甚至只是勉强认得出阿拉伯数字，毕竟他们大部分时间里都习惯了用“壹”来表示“1”，这蝌蚪一样的阿拉伯数字，虽然掌握起来不难，但想要习惯还是需要时间去适应的。

        “有什么说什么！大家集思广益嘛！”夏若飞笑着说道，“我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才想问问大家的想法，说不定谁灵光一闪，就找到突破口了呢！薇薇、清雪，你们有啥发现也直接说出来，还有剑飞兄和馨儿姑娘，都别不好意思，任何一个发现都可以说出来，供大家参考嘛！”

        于馨儿的脸微微一红，先是看了自己师父一眼。

        柳曼纱笑盈盈地说道：“馨儿，有啥就说啥！别紧张，说错了也没人怪你！”

        现在大家都没有什么思路，自然是要鼓励所有人勇于发言，哪怕说错了也没什么的，说不定就能给别人一些启发。

        于馨儿点了点头，细声细气地说道：“我……看了一下这些数字，发现好像只有0到7，没看到8和9呢！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特别的地方……”

        于馨儿还是很不自信，说完之后就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

        夏若飞看了看电脑屏幕上满是数字的文档，扫了一眼之后就马上笑着说道：“馨儿姑娘，很不错啊！这绝对算是一个发现了！准确地说，应该是只有正负1到7，还有0，还真是没有正负8和9！馨儿姑娘开了一个好头啊！大家再分析分析，这些数字组合还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于馨儿被夏若飞夸了几句，脸上忍不住泛起了一丝红晕，头也垂得更低了。

        宋薇和凌清雪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似笑非笑地盯住了夏若飞。

        夏若飞还没有意识到两位红颜知己的目光中带着的杀气，兀自盯着电脑屏幕自言自语道：“每一组数字的长度并不是恒定的，而且也没有什么固定的规律；正负数出现的比例……”

        这时，陈玄开口说道：“夏兄弟，有没有可能是一种特殊的加密方式？”

        夏若飞苦笑道：“真要是单纯的密码……那得需要很强的数学功底才行，而且没有足够多的样本，单凭这一份文档，也很难破解开啊！”

        说到这，夏若飞稍微停顿了一下，说道：“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实际上要把浮点图案翻译成数字组合，如果没有超级计算机的帮助，就已经是地狱级的难度了，如果这数字组合还是一份加密内容，而且完全没有破解思路的话，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夏若飞。

        夏若飞摊了摊手，说道：“说明当初制作这五枚令牌的人，压根儿就不希望又能能破译其中的秘密啊！”

        大家也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夏若飞继续说道：“两位前辈、陈兄，这令牌设计如此精巧，浮点图案也甚是玄妙，我觉得费了这么大心思制作出来的令牌，肯定是想要留下重要信息的，如果破译难度太大，甚至超出人力的范围，这种可能性似乎不会很大呢！”

        沐声抚须含笑，点头说道：“我也认可夏小兄弟的说法，我看大家还是先不要考虑那么多，注重找找这些数字里面有没有什么规律吧！也许就如夏小兄弟所说，一切并没有那么复杂！”

        “嗯！我们没必要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陈玄也点头说道，“先试着找找规律，实在不行再考虑复杂的方案！”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但是除了于馨儿最早提出的那个仅有0到7以及-7到-1这些数字，唯独缺少了正负8和9的发现之外，大家并没有特别令人精神一振的发现。

        这时，一直站在夏若飞身旁的宋薇，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一组组数字，下意识地低声哼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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