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启？”徐徐喷完烟气，黑袍人看着公孙启一字一字的道，声音好像生锈的钢锉，锉得听者心头难受得很。

        “有何见教？”公孙启面色如常，徐徐道。

        黑袍人没有回答，低头看着楚向，一字一字的道：“楚向？”

        楚向微微笑了起来：“正是。”

        听到楚向和公孙启承认自己的身份，餐厅众人大惊，有些后悔刚才的非分之语，想躲开楚向和公孙启的目光，却又很好奇黑袍人会怎样，壮着胆子继续看。

        “我只要一样东西。”黑袍人道。

        公孙启没有说话，楚向轻轻哦了声。

        “背包。”黑袍人对楚向道。

        “哦！说说你的理由。”楚向心里虽然惊讶，面上神情不变。对方指定要背包里的东西，显然很清楚里面是什么，也就是说对四人来都城后的举动了如指掌，显然不是易与之辈。让楚向奇怪的是，取标本的时候，他亲自守在外面，方圆数十米之内绝对没有人，对方却指定要背包里的标本，显然和那处研究所有所关联，只是，他为什么没有亲自去取，而是等四人取了标本之后才来索要。

        “他们加上我，你们可以全身而退，你们的女人却不行。”黑袍人一字一字慢慢的道。

        “你很自信。”楚向笑了。

        “我说的是实话。”黑袍人一字一字的道。

        “我却不信。”楚向道。

        “我也不信。”公孙启道。

        “我明白。”黑袍人道。

        “所以你要试试？”楚向道。

        “能不动手最好。”黑袍人缓缓道。

        “我也不想动手。”楚向道。

        “我今天的话有些太多了。”黑袍人说话更慢了。

        “是不是因为你的喉咙已经不适合说话？”楚向道。

        “是。”黑袍人道，承认得很干脆。

        “如果你的理由够充分，说不定不用动手。”楚向道，故意要黑袍人继续说话。

        黑袍人沉默了一会，慢慢的道：“每个人的身体都不同，气味也不同，经过他的喉咙肺部的烟气能让我知道很多事情，这些已经足够我给他制造一些麻烦。”

        “还不够。”楚向摇头。黑袍人低估了李如茜的实力，李如茜一人就可以应付餐厅里其他人，宋小婷带公孙启走绰绰有余。

        黑袍人好像闭上了嘴，忽然，黑袍动了动，后移数步，停在离楚向八米的地方，一颗差不多一米高的炮弹从黑袍下露出。

        “这个理由够了没有？”黑袍人缓缓的道。

        看到出现的炮弹，餐厅众人大惊，想要逃出餐厅，这时门口黑影一闪，餐厅的门被关上了，一个同样罩着黑袍的人站在门外。

        对方还有帮手，楚向神色微变，道：“你不怕死？”

        “死有时候是一种解脱。”黑袍人缓缓道。

        楚向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这是实话。

        “我怎么知道你拿了东西会放弃同归于尽？”楚向道。

        “我现在就可以和你同归于尽。”黑袍人一字一字的道。

        “好。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不是狗盟的人？”楚向道。

        黑袍人缓缓摇了摇头。

        “东西在这里，我们走。”楚向起身道。

        “慢。”黑袍人道。

        楚向不说话，看着黑袍人。

        “和我保持至少十米的距离，四人一起慢慢的走出去。”黑袍人缓缓道。

        楚向知道黑袍人是怕他忽然动手，距离太近的话他来不及引爆炸弹。依言而行，楚向开路，公孙启断后，公孙启眼睛一直盯着黑袍人，慢慢绕过去，出了餐厅后，公孙启迅速转身，拉着李如茜窜出去，同时楚向也抱起宋小婷，身形如龙紧随公孙启狂奔而去。

        疾驰如电，四人离开门口不到三十米，黑袍人也狂奔而出，两秒之后，身后的行动驿站陡然四下飞散，随后剧烈的爆炸声传来，怒卷的冲击波吹得楚向脚下踉跄了下，差点摔倒。

        不敢停步，又跑开上百米，四人才回身看向行动驿站。许久，沙尘平息，爆炸后的情形出现在四人面前，行动驿站大楼已经不见了，大楼完全倒塌，彻底成为废墟，百米方圆被夷为平地，黑袍人不知所踪。

        宋小婷惊呆了，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废墟，许久，方才回过神来，木然的问道：“你们知道他会这样做？”

        楚向叹了口气，轻轻抱住宋小婷。

        点了根烟，过了会，公孙启道：“赶紧走吧。”

        木然看着眼前浓烟滚滚的废墟，宋小婷有点精神恍惚，脚步踉踉跄跄的，楚向知道她接受不了数十人因她死，过度自责伤神，吻了下宋小婷的额头，将她抱起，快速离开。

        默默前行，一直到中午，三人都没有说话，宋小婷因为自责神伤太久，楚向打晕了她。

        “这件事不简单。”习惯性的摸出一支烟，公孙启道。

        “目前来说，出现过的僵尸不少，为什么其他的没事，这两个就动不得？”楚向道。

        “肯定有某种原因。”公孙启道。

        “知道我们来取标本的人不多。”楚向道。

        “我没和老李说。”公孙启道。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是婷婷那里泄露出去的消息。”楚向皱眉道。

        “等她醒问问就知道了。”公孙启脸色凝重起来，如果是小婷那里出的问题，那牵连就大了。

        “不，不能让她知道，知道了反而危险。”楚向道。

        沉吟一会，公孙启道：“对，她总是要回基地的。”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立即送她回去。”楚向道。

        “不错，她不知道是自己泄露的消息，回去后自然不会表现出这种迹象，幕后之人对她动手反而会引人怀疑，对她而言反而更安全。”公孙启道。

        “对方杀人灭口，想必不会善罢甘休。”楚向道。

        “我会小心。”公孙启点头道。

        “对方为什么不索性将僵尸毁掉？”李如茜忽然道。

        想了下，楚向道：“这也是一个疑点。”

        “如果说，僵尸真的不死不灭，有没有这种可能，有人在利用这种特性，但是并不是很成功，需要保留母体。”公孙启道。

        楚向皱着眉头，道：“就像某种类似白血病的情况，需要造血干细胞，但是又不能根除，需要持续使用造血干细胞？”

        “这种情况生物学界很常见。”公孙启道。

        “是一种可能。”楚向道。

        “我们要不要回去研究所那里看看？”李如茜道。

        “现在回去肯定不行，对方必定有更多手段准备着。”公孙启道。

        “此事暂且放下，过了年再说。”楚向道。

        公孙启点头。

        “我先回去，有事联络。”楚向道。

        “路上小心。”公孙启叮嘱道。

        “嗯。”

        一路南回，知道此事和基地中人有关系，楚向不急着赶路回去，因为无论快还是慢，对方肯定都做好准备了。

        没过多久，宋小婷醒了过来，身子动了下，没有起来，搂着楚向，过了许久，才离开楚向的怀抱。

        看着宋小婷一下子变得憔悴的脸，楚向微微叹了口气，轻轻将她搂住，两人静默无言。

        过了一会，宋小婷问道：“公孙他们呢？”语气已经不再充满自责。

        “走了。”楚向轻抚着宋小婷的秀发道。

        “我们去哪？”宋小婷问道，神情渐渐恢复正常。

        “回基地。”楚向道。

        宋小婷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看着楚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适合这个江湖？”

        “我不想看到你悲伤。”楚向轻声道。

        “这个江湖总是这么险恶吗？”宋小婷看着楚向的眼睛道。

        “是的。”楚向道，眼神有些复杂。

        “我是不是拖累了你？”过了会，宋小婷又问。

        楚向摇了摇头，道：“没有你，我就像行尸走肉一样。”

        “你是不是经常见到死这么多人？”

        “偶尔吧。”楚向道，他不想给宋小婷太大的心里压力。

        “你们怎么知道他会杀人灭口？”宋小婷继续问。

        “他不让那些人走。”楚向道。

        “就这样就判定他会杀人灭口吗？”宋小婷有些震惊的道。

        “很多事情从恶的角度看都很简单，不过善良的人总是从好的方面去想，把它想得很复杂。”楚向道，拉着宋小婷的手，并肩缓行。

        “你是不是杀过很多人？”宋小婷忽然问。

        沉默了一会，楚向道：“是的。”

        “他们是不是都死有余辜？”宋小婷继续问。

        “有些我并不能确定。”楚向摇头道。

        “你心里会不会难受？”宋小婷停了下来，看着楚向。

        “杀第一个人的时候，我很害怕，很恐惧，慢慢的，杀的人多了，就麻木了，偶尔错杀几个就觉得无所谓了。”楚向道。

        见宋小婷不出声，楚向道：“这样的我，是不是和在你心目中的形象不同？我并不是一个好人。”

        宋小婷温柔的看着楚向的眼睛道：“我现在只希望我的男人是个坏人。”

        楚向忽然笑了，将宋小婷拉到怀里，激吻之后，抱着佳人窜入山中，找个无人的地方，让干柴烈火熊熊燃烧。

        一炮往事消，激情之后，宋小婷趴在楚向胸口，娇嗔道：“坏蛋，人家的意思是当个坏人才能活得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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