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得无聊，夜晨就沿着江岸一直走着，时不时会看看江里有什么鱼。

        鱼很多。此外还有两具尸体，因为脚上绑着石块，已经腐烂又没完全分离的尸体只能像长了根的水草一样，随江流漂动。

        为什么这死法，这个就不好说了……

        有尸体，那有没有水鬼呢？也是有的，沿江4公里的水域，大概3只水鬼。

        这地球上的鬼，多是动物或者人死后残缺的意识体，十分惧怕正常的意识体。

        尤其是惧怕阳光，因为过高的阳性能量扰动会加速它们的消散，变成真正的短命鬼。

        鬼喜阴，喜暗，喜湿，所以一般阴暗潮湿，不见天日的地方最容易保存这种意识体。

        大部分鬼巴不得离人远点，因为人的意识和人的物质躯体结合紧密，能量波动足以让鬼无法近身。

        万一鬼想杀人呢？也行

        鬼杀人的方式，主要是让见到它的人通过心理暗示，把自己吓死了，或者说，自己的意识挣脱身体了。

        这时候，鬼就会试图强占人的躯体，达到换命，过程中往往会有一定损伤，但重活一世动物吸引力还是很大的。

        部分所谓有前世记忆的新闻报道，其实很多不是投胎，而是有鬼抢夺了他人的躯体，假扮成这个人。

        一般被吓出魂的人都想着逃跑，这种时候逃跑可不是简单的跑，那是嗖一下蹿出此地数百米远。

        晚上还好，至少这个人的魂不会被太阳晒死，如果能找到回去的路，兴许还能复活。

        因此，要是某个人性情大变，有突然失忆或者其他的反常现象，都值得警惕。

        当然，鬼抢夺身躯的结果通常是躯体抵触鬼进入，鬼重伤，融合失败。于是第二天，新闻报道有人被吓死了。

        因为这极高的风险，一般鬼也不会抢人的身体。可也有不少鬼会打棺材里死者的主意，尽管死者大多是物质躯体环境不再适合维持意识体，如同垃圾

        在以前，人死亡后，一般停尸三天，并让亲人守灵。一是防止逝者假死，而是要用人气构成鬼魂厌恶的场，防止别的魂抢尸复活，也防止逝者之魂作恶。

        夜晨先前就认为鬼是存在的，但不是那种渲染出来的鬼。他初中在江港市西锦镇四中读的。

        学校地处偏僻，每天只有五班车路过。

        在某个打雷下雨的夜里，学校断电了，没法上课。

        夜晨和几个舍友打算回宿舍待着。

        开门时， 一道闪电划过，几个人发现挂在阳台防盗网上的衣服，恰好组成一个骷髅头图案。

        加上阴暗的宿舍环境，当场就给他吓得汗毛直立，最后几个人壮着胆去把一些衣服拿到别的地方挂着，把图案破坏掉。

        也不知道是谁往外边多瞅了一眼，发现围墙外的水泥路上，有一个身躯极度佝偻，满头苍白长发的人形生物在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慢慢移动。

        那时外面正下着小雨，闪电还时不时划过天空，一下亮一下暗，太他妈渗人了！

        这时不知是楼上宿舍的哪个憨批，忽然拿手电筒照了它一下，以至于那个诡异人形猛然回头看向宿舍楼。

        差点没把夜晨几个给吓出屎来，那是个没有脸的玩意。

        过了一会儿再去看的时候，那个诡异已经消失不见了……墙外除了水泥路，一张鱼塘，就是一大片的农田，除了很远很远处的野岭，几乎不会有阻碍视线的东西

        它是怎么消失的？这个问题困扰着夜晨和同学好些日子了，问老师，问班主任……结果他们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只是吩咐夜晨他们不要理会就好。

        现在想来，还是蛮有故事色彩的。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码头附近，鸡排特有的味道吸引了夜晨的注意。

        这里居然还有一家华麦基，甚至处于营业状态。看到有客人来了，华麦基的员工放下手机礼貌问候

        “你好，请问要点什么？”

        夜晨看了看旁边贴的菜单，价格还好，中规中矩。

        “打包一份烤肉味和一份原味的薯条，一杯冰可乐”

        “嗯，还有吗？”

        “再来一份香辣无骨鸡块，要大份的”

        “好的，请稍等。”

        ……

        另一边，伍敏敏和方雪莹已经离开江港城区。汽车行驶在340县道上，畅通无阻，两旁多是禾苗初立的水田。

        江南水乡的美景固然令人舒适，但是穷山恶水出刁民的现实，也令人唏嘘。

        大部分农村人向来信息闭塞，又自以为是，根本没有法律意识，也不会和你讲理……被坑钱是一回事，相当一部分惨案就是在农村发生的。

        部分偏僻的山村，人口拐卖很严重，有时候还是一个村集体犯罪，主要涉及财色。

        太多太多案例了，然而华夏部分法律法规向来是过于保守的。

        因为制定法律的那群人本身就是另类的施暴者，它们会为自己极其后代“着想”。

        再者，法律从来不是寻求公正，而是稳定。这要求人民是听话，顺从的。

        遇到什么威胁，都不能有所谓狼性，不能反抗，不能使用暴力，要走法律，或者乖乖忍受。

        假如你遇到了持刀抢劫现场，你忽然捡起了一把枪。

        当歹徒拿刀砍你的时候，你只能在那把刀距离你的脖子0.0000000001厘米的时候才可以向对方开枪，以便法官能够明确歹徒要砍你，并且你不开枪就一定会死！

        此外，你还要用超高精尖仪器设备在0.0000000000000001秒内，也就是很短的一瞬间，记录下所有证据，并且能在法庭上拿出来给所有人看，才能算正当防卫。

        做不到？做不到你就是防卫过当，你涉嫌故意伤害，需要赔偿对方10万以上(医疗费以及各种费用)，还得坐个几年牢。

        就算以后相关法律修改，这些已经形成的刻板印象，也不是一年两年就能消除的。

        ……

        另一边，伍敏敏两人已经回到乡下。

        选择来农村，伍敏敏自然是深思熟虑过。她一个从农村走出来的孩子，对农村山野水田的滤镜免疫，看到的基本上都是鸡皮蒜毛的东西。

        当今世界表面上还算和平宁静，其实是混乱已经被时空距离所阻隔，在信息流中沉没。

        毕竟人们又无法直接看到百里之外发生了什么。

        网络的信息？那都经过人为编撰的，自然有私自的立场。利益交互下，也不能片面说全是假的，或者说全是真的。

        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没有具体情况、难以分析的，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为保险起见，伍敏敏在系统商城里购买了一系列枪支和弹药。若有刁民敢动歪心思，花生米管饱。

        ……

        汽车停在了路口旁的空地，四周多是田地，咋一看，方雪莹的家还有点孤独，离最近的邻居也有好一段距离。

        “到了到了！”

        方雪莹兴奋的喊着，推开车门就往家的方向跑去。

        她的家还蛮大的，围墙里，两栋三层高的楼房，外表层贴了瓷砖，似乎院子里还种了绿植。看得出来，她的父母生活方式比较悠闲。

        背靠一亩菜地，几亩田地，加上一个鱼塘……这简直是隐居的风水宝地。

        “爸，妈，我们回来了！开下门”

        “……”

        敲响禁闭的铁门，却许久都没有回应，联想起刚刚那打不通的电话，方雪莹内心忽然有点不安。

        上次通话过去才两个多小时的时间，爸妈不会出事了吧？

        此时，发觉事情不太对的伍敏敏走过来。递给她一把步枪，脸色阴沉。

        “雪莹，做好准备吧！”

        “嗯”

        两人的战斗能力已经非同小可，索性直接翻过围墙，成功进入院子里。

        一路警戒，她们持枪来到第一栋房子面前，大门是敞开的，里面空空如也，能被搬走的东西全没了，如同被抄家一样。

        死寂，一片死寂，地上有几摊已经凝固的血迹，隔老远都闻到血腥味。

        强忍住悲伤和怒火，方雪莹握紧步枪，辅助伍敏敏继续深入查看各房间。

        忽然，走在前面的伍敏敏在一个房间的门前停了下来，打了个手势

        [有动静]

        方雪莹心领神会，开始专心警惕她们后方，让伍敏敏能够专注于眼前的局面。

        伍敏敏右手持枪，左手敲响了不锈钢房门，问道

        “是叔叔阿姨吗？我是雪莹的朋友”

        房间里，方雪莹的母亲听到声音，走到门旁，透过猫眼往外看……虽然这女孩拿着枪，但确认是女儿发来的照片里的人以后，她也就开了门。

        “妈！”

        “雪莹！”

        母女俩久别重逢，情绪不免有些激动。看到妈妈没事，方雪莹松了一口气，但老妈的下一句话，却让她有些难以置信

        “雪莹，先去看看你爸吧，他可能撑不过去了。”

        “什么！？”

        床上，用纱布潦草包扎好伤口的方恩山睁开眼睛，看向来人

        “是莹莹啊？你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老头子我可撑不下去了”

        看着腰上，腿上，手上……至少缠了六七处绷带，脸色苍白的父亲，方雪莹咬着嘴唇，攥紧了枪柄

        “爸，你怎么伤成这样了！谁干的”

        “咳咳咳，唉，这些事还是让你妈来说吧。”

        看了看腹部渗血严重的纱布，方父知道时间不多了，他抬头，看向女儿

        “雪莹，老爸很遗憾，没有机会参加你的婚礼了。

        你拿枪的样子真酷，我当兵的时候也差不多这样子。我走之后，你要保护好你自己，还有你妈。”

        “……爸，别说丧气话，我们现在有车，立刻送你去医院，一定能活的。”

        方恩山闻言，轻笑着微微摇头，又看向伍敏敏

        “小姑娘，谢谢你照顾我家雪莹，真的非常感谢。”

        “不用谢，方叔叔。”

        “好了好了，你们都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在房间里静静。”

        方雪莹三人出去后，寂静的房间里，弥留之际的方恩山感觉大脑昏昏沉沉的，眼皮也越来越沉重，自己要死了吗？

        还在迟疑时，他忽然感觉所有负面状态都一扫而空，这是到了人间天堂了？

        “我没死吗？”

        睁眼变得非常轻松，移动的时候也不会痛了，伤似乎全好了！是谁救了自己？

        ……

        “系统，真的救不了雪莹的父亲吗？”

        “他早已死去，能撑到现在，全凭意志和执念。当执念了结，他的意识自然也会消散，我还救不了……”

        “那就是说，有别的人能救咯？”

        “……”

        听了她的话，系统再次沉默，这女孩子思路真清奇。

        它的沉默，让伍敏敏不免有些着急

        “系统，算我求你了，告诉我吧，这也不是关于夜晨的事啊。”

        “好吧，先行者应该可以”

        “先行者？他们在哪？”

        “不知道，我已经尽力了。等待吧，也许会有奇迹发生的。”

        系统装作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但方雪莹她们进门前，它就通知夜晨了。

        救不就人，那是夜某人的事，按照约定，它只需要管伍敏敏和方雪莹。

        ……

        许久，擦干眼泪的方恩山才从房间里走出来，他可不想被孩子看到自己哭的样子。

        一家人转悲为喜的情景，让远在几十公里外码头整薯条的夜晨，也不禁触景生情。

        他以前也有家人，不是被家人抛弃的孤儿。那件事，像是命运跟他开了个并不好笑的玩笑。

        往事如烟，还是让它随风而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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