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里,谁也没敢开口说话,陈星河突然想起来马天师说的九转塔找人的事儿。
他还小的时候,在外公家就听说过着名的神陵墓开,神皇\/凰失踪的事情,当时他当个神话听的。所谓的神皇\/凰到底是男的女的,公的母的,他也不知道。按理,陆地上怎么可能会有个神陵?神话传说里才有龙凤呈祥的祥瑞气象,但是科学的解释如果天上有彩色的云,那也只是一团有颜色的气体,而那团有颜色的气体形成了人心里的龙凤图腾,如此而已,因为没有人亲眼见过龙也好,凤凰也好,到底长啥样。
就说真有神陵,那为什么连渭北司马他外公家,都不知道这个神陵到底在哪儿。
这怎么可能呢。
因陈星河小时候听得又碎又多,整个串不起来一个故事,因此他也没放在心上。别说失踪的神皇\/凰,就是这个神陵,都没有人知道在哪儿。听起来很像渭北司马家的手笔?当时他还问外公,这是神话吗?天底下有这个神陵吗?外公笑而不语,只把偷出来的肉包子让他多吃几个。
找了小二十年了,还没找到?但是塔里的人一直在找,那么这个事情……就值得玩味了。
突然有点儿想外公了。紧张的神经一旦松弛下来,陈八婆好几次趴在方向盘上差点儿睡着。眼看车行到郊区,要进市,跟桑荫一起坐在后座的王一才壮胆问桑荫,“把你送到……哪里?家里?警察局“?
也不知道桑荫有没有听清王一的话,因为王一刚说到警局,开车的陈八婆也不打瞌睡了,开始剧烈地咳起来,咳得惊天动地,气吞山河。王一这才反应过来好像不能上警局,桑荫不用说肯定属于失踪人口,失踪了多久?有没有亲人报案?对了刚才好像听她说要救爷爷?你救爷爷咋跑到人家周伟丽家里给人当药引去了?啥事儿都弄不清楚就把人送到警局,好不好容易被警察当人贩子抓起来。
原本想当一回救世主,结果还有可能把自己给弄进去,这事儿办的!
那怎么办呢?王一踌躇了一会儿,又说,“要不,把你送到……派出所门……”。
这不还特么一样吗?陈星河作势又要咳起来,搞得王一烦了,朝前面椅子踹了一脚,指着陈星河,“你个死八婆,你说,你说”。
坐在后排的小姑娘桑荫拢了拢自己的长头发,估计这时才清醒过来,看着小心翼翼的两人,嘴角浅浅一笑,也算是正式跟他们打了招呼了。
这不就是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孩子嘛!陈八婆单手揉揉眼,从后视镜里看见桑荫好像不恼了,这时候应该好说话一点儿。
他索性把车停在路边,这时他转头一看桑荫,心里咯噔一声,想说啥都忘了。
还在上高中?
刚刚在天台也没功夫细看,桑荫看起来虽还是一团稚嫩,但长长的凤颈上那一张饱满圆润的国字脸上,丰额凤目,眉眼疏朗,不是长头发披散着,简直雌雄莫辩,特别是那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恍如点漆,摄人心魄。
陈八婆从没有看到过这么一张精致雕琢的脸,画都画不出来的清贵逼人。难为马大师居然找得到?难怪那老头子说今晚上的事儿成不了,就凭这张脸,简直没有人能动啊。
什么是天选之人,这就是。
有时候街上有些神棍给人相面,你不能说人家看得准不准,一张脸其实真就是一个人的风水,一个普通孩子长得这样天圆地方,想不富贵都难。
不过马大师一门成天和僵尸打交道,他们熟悉僵尸好过熟悉人。所以把这个烂摊子扔给他了?
但是这张脸上那双狭长的丹凤眼,让人看了还是胆颤心惊,心里发怵。长了这双眼睛的人,除了极度的美丽,但也是极度的冷静,阴狠,喜怒无常,仿佛只要这双眼睛往下一沉,感觉上就有人要倒霉。
陈八婆这时候突然有一种错觉,这一晚上的事情,周老太爷找药引,马大师找到桑荫,其实不是他们在找她,而是她在找他,也就是说周老太爷的死期,到了。
就连陈八婆,王一,周伟丽啥的,都是配角,配合着演好这场戏。
那那个神秘电话是怎么一回事儿?
关键,她还是个孩子啊?还没变异?陈八婆头摇得像拨浪鼓,僵尸游戏玩太多了,看谁都是妖精。
不管了,先把自己择出去再说。
陈八婆清了清嗓子跟桑荫说,“当时你也看见……,”,但是话一出口他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她看见了吗?不一定。想了想,陈八婆又说,“这么跟你说吧,情况就是那么个情况,我……我们绝对不是绑架你的那些人,而且是我们把你救……“。
“你们把我送到人民医院吧,我爷爷……“,桑荫说着话,眼眶里噙满了泪水。
“门口,门口哈“。
小心为上!小心为上!他和王一不宜露面。
陈八婆这样也是为他们自己着想,马天师都不想处理的棘手事情,你当是玩的?一是这件事如果从头到尾讲,那就一匹布这么长,不好讲。但是你不讲清楚原因,就很难讲好他和王一为什么出现在七号别院,你讲不清楚为什么出现在那里,你就讲不清楚桑荫到底是谁绑跑的。而且刚刚打架的时候桑荫是昏迷的还是清醒的?只有她自己知道。问题是这孩子好像还挺怨恨他们,到时她一反水硬说是陈八婆他俩把她绑架的,那他们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关键是这件事关系到九转塔,九转塔的事情不说一般人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相信,封建迷信的玩意儿,最好不要随意传播。
看看桑荫情绪比先前稳定,陈星河重新坐好,把车调了个方向,往人民医院驶去。
桑荫坐在后座上一边擦眼泪,一边跟他们讲了起来。
原来他爷爷突然从楼梯上摔下来,家里没钱,而且从小她就跟爷爷相依为命,家里除了她和爷爷,再没他人。爷爷一倒下,她就完全没有了办法,桑荫是打算卖血替爷爷筹医药费的。
陈八婆在后视镜里和王一交换了一个眼神,一个要卖血,一个要换血,这不就凑一块儿了吗。
“摔得……很严重吗?你爷爷不知道……你要卖血吧”?
“不知道”,坐在后座的桑荫轻轻叹了口气,眉头紧锁,满脸忧戚,看起来都是对爷爷的担心。
”对了今天几号?”
“6月10号”,王一拿出手机看了看。
桑荫又哭,“完美错过高考,我回去咋跟高老板交待”?
这咋又出来个高老板?你不是只有爷爷吗?
后视镜里,陈星河和王一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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