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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内奸

        萧离走了过去,似乎有点生气,他说:“也只有你们女人,才能对徐姑娘这样的大美女下得去手。”看洪照还把徐幼娘护在身后,又说:“闪开,英雄救美,当然是我来。”

        洪照让开,徐幼娘花容失色,很是惊恐,那样子更让人多几分心疼。萧离上前把她半搂在怀里,抓着她肩膀,安慰道:“不要害怕,有我呢?”

        徐幼娘好似这时才回过神来,身子一软,像是被吓的没了力气,半个身子倚在他怀里。

        红泥满脸不屑,冲他喊:“你还在玩儿?杀人不过头点地,玩儿人我就看不起了。”

        金奢狸也不明白,问两人:“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红泥说:“还是问他吧,眼下我好像成了坏人。”

        萧离说:“好人还是坏人,自己心里最是清楚。你说呢,徐姑娘?”

        徐幼娘心神稍定,从他怀中挣扎出来,说:“王爷言重了,我想姑娘可能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红泥说:“你错了,若真有误会,也是他,不是我。”

        徐幼娘用无辜的大眼睛瞧着萧离。

        萧离摇头说:“女人呀,你的名字叫背叛。徐姑娘,你错了。”

        “不知幼娘错在哪里?”

        萧离说:“方才在我怀中之时,是你下手的最好时机。此后,你便再没有机会杀我。”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惊疑,就连徐幼娘本人也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样子。

        红泥冷笑一声:“你也错了,杀你的最好时机,不是在你怀里,而是在床上。”

        萧离说:“那就更加的错,若是在床上,爽还来不及呢,哪还有力气杀人?”

        红泥说:“被女人杀死的男人,多数都是死在床上的。不信打个赌,你和徐幼娘现在就进帐篷,我们这么多人见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让她爽到那般程度。”

        萧离捏着下巴,很有深意的看着红泥,说:“你好像很有经验。”

        红泥说:“姑娘我不用到床上,照样杀人。”

        这话他信。

        萧离看着徐幼娘,笑着说:“要不我们进帐篷试试?”

        徐幼娘退后两步,说:“幼娘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萧离说:“从花惜带你回来,你确实表现很正常。刻意与他人疏离,只与花惜一人亲近。像极了多年未见,幼时交好的姐妹。没人怀疑你,除了红泥。”

        红泥说:“我也没怀疑,只是觉得她很危险,那仅仅是种直觉。”

        萧离说:“直觉,许多时候都是对的,尤其是女人。可我并未放在心上,因为你并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直到我看到你和花惜跳舞,直到我看到你手上那方丝帕。”

        “丝帕?”徐幼娘把手中丝帕举起来:“这是我的贴身物,还是我自己绣的。”

        萧离说:“当时你和花惜翩翩起舞,最后收舞之时,夜风吹动长裙,绣发飘扬。正巧一片月光洒下,头上簪钗晃动。那个时候,你的这方丝帕却没动,好像你全身上下,只有这方丝帕是风吹不动的。”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回忆那一刻,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红泥打断他:“你这人真奇怪,那个时候,双姝献舞,美艳芳华,你却注意这些东西。”

        萧离说:“我是那么低级趣味的人么,我向来只欣赏真正美好的事物。比如阿狸的胸部,花惜的腰,和你的手。”

        红泥冷哼一声:“你真变态。”

        萧离说:“你才变态,我一双慧眼,可以发觉每个人的美。”

        “可你偏偏看中了人家一方帕子。”

        “不是看上了,而是奇怪。”萧离看着徐幼娘:“既然有杀人的蚕丝,有条杀人的丝帕也很正常。”

        徐幼娘怯懦说道:“王爷的话幼娘听不懂,王爷既对帕子感兴趣,拿去看好了。”手一扬,把手中丝帕扔出去。

        丝帕展开就是一个圆,如同一个碟子,旋转的飞向萧离。红泥射出雪蚕丝,钩子撞上帕子,没有发出声音,却冒出来火星。这么柔软的帕子,竟好像是金属做成的。帕子被撞的倒飞回去。

        萧离说:“我早说过了,你已经没有机会。”

        只见徐幼娘一个翻身,好像跳舞一般,长腿踢起裙摆,好像盛开的一朵荷花。花蕊之中无数丝帕飞了出来,这是她最后一搏。

        可她面对的是萧离。

        他只是伸手,天地之气在他面前凝聚,飞来的丝帕忽地顿在空中……

        面对萧离,她太弱了,她很清楚这一点,更明白自己也无法逃掉。

        无力反抗,无法逃脱。死,是最好的选择。

        但有些时候,死,也是一种奢望。

        当她抽出发簪,刺向自己咽喉的时候。萧离已经在她面前,握住了她的手腕。这一刻,她心寒如水,全身没有一点力气。

        “香消玉殒,可辜负了老天对你的偏爱。”萧离松开她手腕:“如果你宁死也不想说些什么,那么我就不问。”说完看一眼花惜,她的朋友不多,徐幼娘是唯一的一个。

        花惜却走了过来,难以置信的问她:“为什么?”

        徐幼娘没办法回答,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做的许多事,她都不知道原因。就像杀的那些人,她也从来不问是否该死。

        “花惜。”徐幼娘说:“我早跟你说过,我的命没你想的那么好。”

        “可你为什么么要杀他呢,我们分开那么久,才刚见面……”

        萧离说:“她与你相逢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杀我。”

        “什么?”花惜难以置信。

        萧离笑道:“傻子,你不会真以为人生幸事,他乡遇故知吧。”

        徐幼娘苦笑一声:“王爷仅凭这一点猜测,就说我来者不善,未免武断了些吧。”

        萧离说:“有时候,仅仅怀疑就已经是罪。无需证人,无需证言,无需证物,只是猜测,就有足够杀你的理由。”

        徐幼娘闭上眼睛,仿佛已认命。

        萧离又说:“其实我也猜到,你知道的并不多。我想之所以派你来,无非是前两次失败,想仅靠武力要我的命比较困难,干脆就来个温柔乡英雄冢。可惜呀,我不是好色的人,即便有那么点好色,身边已经有了三个大美人,足够扑灭欲望之火。”

        徐幼娘说:“王爷何必多言,该知道幼年的心意,直接杀了我好了。”

        花惜拉住他的手,怕他真的要杀徐幼娘,她说:“你把幼娘交给我,我来劝她好不好?”

        萧离叹息一声,喊:“洪照!”

        “在。”洪照走过来。

        萧离说:“带徐姑娘走吧。”

        洪照说:“是。来人呀,把徐幼娘带下去。”

        萧离说:“我让你带她走,没让你把她关起来。”

        “王爷,可是她……”

        萧离抬手,没让他继续说下去:“她方才拔簪自戕,宁可一死也怕被我逼问出什么,女人能做到这份情,已经十分难得了。你带她走吧,去该去的地方,做该做的事。”

        “王爷,我不明白……”

        萧离伸手虚抓,洪照的佩刀被她隔空抓起来。刀鞘上刻着梅花的图样,孤独傲开,竟和徐幼娘手帕上的图案十分相似。只是这乌木的刀鞘,刻了图案没有上色,很难让人注意到。

        红泥拿着徐幼娘的手帕比对:“一模一样,难怪你美人也不看,就盯着人家帕子看。”

        洪照长叹一声,跪在地上。自从萧离做了凉王,就严命所有人无需向他行跪礼。

        “你们何时认识的?”萧离问的自然是他和徐幼娘。

        “四年前,王爷出事的时候。”洪照像失了魂,双眼无光 。

        萧离轻叹一声:“我不问你什么,你带她走吧。但替我传一句话:不要把我逼急了。”

        洪照答:“是!”然后冲徐幼娘说:“我们走!”

        徐幼娘迟疑着走到洪照身边,两人还没有走出几步,陨星弩拉弦上弩对准了他们,金歌长刀一横,拦住他们。只听金奢狸说:“我没有同意,你们想上哪儿去?”

        洪照说:“王妃,王爷已经允我们离开了。”

        金奢狸冷笑:“有些话,说清楚了再走也不迟……”

        萧离说:“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让他们走。”

        金歌放下刀,让开一条路。金奢狸瞪他一眼,他这才明白过来:要听小姐的话。王爷是王爷,小姐是小姐。可女人要听那男人的话,既然王爷开口了,当着这么多人怎么好让王爷没有面子。

        徐幼娘不敢想象就这样离开,洪照牵一匹马,两人共乘一骑。战马嘶鸣,片刻之后回头,只能看见一片空旷之中几团冲天的火光。

        “他们没有追上来。”徐幼娘心有余悸。

        洪照说:“既然王爷说了,他们就不敢。”

        “我们去哪里?”

        “去圣京。”

        徐幼娘惊道:“还要回去?”

        洪照无奈说道:“这就是命,你我没得选择。”

        二十名羽林卫跪在萧离面前,他们诚惶诚恐。谁也想不到,首领洪照会背叛王爷。萧离并不怀疑他们,因为他们还没有背叛的价值。但还需要惩罚,否则他们不会安心。于是罚他们整夜值守,不得休息。

        望着远处山影,明日就要入京。算算时间,还空余的很。也不知渊月是否找得到胖屠,但有一点他很确定,影子和那个面具怪,一定在圣京等着他。《七月手札》不过是本书信集子,何以会变得如此重要呢?

        这些他无需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也许可以顺利拿到手札,换回南风。然后呢,远离这个是非地,就像花惜说的那样,到一个很远的地方。也许是大孔雀王朝吧,对,还要带上花惜,她懂得胡语。

        他走向花惜的帐篷,知道她也不会睡。即将入京,她一定和自己一样,有着莫名的激动与紧张。

        金歌叫住了他:“王爷,小姐请你。”

        萧离已猜到了金奢狸的用意,也没说什么,便去找金奢狸。

        金歌跟在身边,说:“王爷,有一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萧离笑道:“既然想说,那就说出来,没有当不当的。”

        金歌说:“我家小姐是冷酷了点,这些年多在军旅,可毕竟是个女人。小王妃是漂亮,但小姐才是正妃。我这可不是说小王妃坏话,只是想让王爷照顾下小姐的感受,毕竟她是正妃。”

        萧离拍着金歌的肩膀:“兄弟,我跟你打个赌。就赌你家小姐这时候是去了簪钗,长发披肩的在等我,还是手持长剑,想要杀人。”

        金奢狸手持长剑,那眼神金歌看了都心寒。心道:作为一个女人,小姐已无药可救了。于是同情起萧离来。

        萧离看这帐篷,只有一床行军的褥子。她倒是能忍,有时候他挺佩服金奢狸的。她的坚毅与果断,远超过一般男人。也不知这是可怜还是可悲。

        “你什么时候发现洪照有问题的?”金奢狸问的很直接。

        萧离说:“在我们借宿小村的时候,那么偶然的打算,还是让人下了套。除非那人是个能掐会算的半仙儿,否则就只能有一个解释。”

        “那你怎么猜到是洪照的?”

        萧离说:“在坊城的时候,他把花惜带出去,恰好遇到徐幼娘。我对太过于巧合的事情,向来不认为只是单纯的巧合。”

        “那你还放他们走?”

        萧离笑一下:“你在气这个么?他们什么也不会说,你什么也问不出来,而且我也不喜欢杀人。还有一点,徐幼娘死了,确实很可惜。”

        金奢狸冷冷道:“如果在我手里,我有办法让他们开口。是你说放他们走,我才没说什么。你是王爷,我要顾着你的脸面,但我不想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萧离贱兮兮的说:“你放心,以后我做足了懦弱样子,给足你大老婆的威风。”

        金奢狸脸色稍缓,说:“你可知道洪照其实是我的人。”

        萧离说:“我猜到了,所以你才生气。”

        金奢狸问:“你知道?”

        萧离说:“自我回王府,洪氏族人对你都很赞誉。思恩虽然对你很不满,可我看得出来,他打心底里把你当做女主人。只有洪照对你颇多微词,岂不怪异?而且我发现,许多事都瞒不过你,那自然是我身边有你的耳目,想一想,他的可能最大。”

        金奢狸恨恨的说:“当年你去大雪山,就是他通知的我。现在想想,他可能就是害你的人,通知我无非是找个替死鬼。所以,你更不应该放他走。”

        萧离把她手中长剑拿开,他总害怕金奢狸会在他不防备的情况下拔剑刺向他。

        萧离说:“每个人都有秘密,有些秘密死也不能说。与其猜那人是谁,倒不如放了洪照,让他去他该去的地方……”

        金奢狸突然问:“你的秘密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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