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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战略进攻、战术防守

        “啥?”刘义季一脸惊讶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怎么还有我的事情了?”

        “是这样的,”杨小瓜很耐心的解释,“本来,我们只想着把鲜卑人击退,不想扩大战争,但是现在鲜卑人就是死活不肯退兵,非逼着我们扩大战争,那么如果我们就在这一块地方和他们硬顶,那打到猴年马月也不行呀。你填三万,我加五万没完没了的,所以我想,王爷手里握着好几州的人马,现在就别闲着了,咱们来个多点出击,逼他们撤退。”

        “哦?”刘义季和范晔眼睛发亮的望了过来,“你说说看。”

        “你看,”杨小瓜指着地图,“在这里,咱们三万大军扎堆在黄河边上,而敌军呢来了六万,而且什么拓跋俊长孙颓南宫博宇之类的名将来了一堆,我们硬打很难歼灭他们,所以,不如开辟一个新的战场,把他们的视线吸引走,顺带着要是能占便宜那就多占点。其实现在,清河南岸是我们的,平原也是这样,只剩下一个济南相关的城市,我听说前任梁州刺史裴方明和雍州刺史刘真道因为贪腐一案,罪该处死,后来王爷和临川王出面求情,免去全部官职发往王爷军前效力,可有这回事儿?”

        “嗯嗯嗯,”刘义季点头,“你的意思是。。。。这里,济南,让裴方明和刘真道出兵济南。”他的眼睛很明亮。

        “不仅如此,现在清河和平原的人马在咱们这里其实起不到什么大的作用,反而是消耗粮饷,他们不是这里的人,士无战心,而且训练不足,还不如叫他们回到家乡去骚扰敌人的粮道,现在既然那个长孙颓到了前线,维护粮道的力量自然就薄弱了,不需要多大的力量就可以叫敌人后勤补给出现问题,到时候士气。。”杨小瓜呵呵一笑。

        “嗯嗯,你说的没错,”刘、范两个人点头不迭,“确实如此,这些郡兵更适合本土作战,只有袭扰敌军粮道才是发挥他们力量的好办法。只是,这样的话我们的人数就更少了,就算加上你的八千人马,也是处于下风。”范晔思忖着说。

        “没关系,我们以稳守为主,实在不行再后退到城里,依我看来,我们只要加固营寨的防护,多修筑地堡,再把我们的投石车和弩车运过来,肯定固若金汤。”

        “好,就这么办了,本王马上去兖州,这一次本王亲自督战,一定弄的票漂漂亮亮的。”刘义季也兴奋起来,“不过,在大军到达之前,范大人可要吃苦了。”刘义季颇有一点说不出来的情绪在里边。

        “不妨事的,有杨贤侄和垣老将军在这里,我自然可以高枕无忧。”范晔的文人气又冒出来了,一派潇洒风度。

        垣护之回到大营时候,刘义季已经离开了,他这个人闲来无事打打哈哈喝喝酒,一旦有事了就是雷厉风行,现在有打大仗的机会,自然是不甘人后,一边飞马传令,调动裴方明和刘真道迅速去兖州报到,一方面自己也是快马加鞭去兖州,好在这两个人一直是在徐州总部训练军队,离着前边不算很远,现在用八百里加急的办法通知他们,估计有个三四天也就可以把命令送到了。

        这一边范晔也把清河郡守淳于意和平原太守刘立志找来,告诉了他们现在的情况,他们听说敌军已经增兵到了六万,心里就打鼓了,争功的心思一下子飞到九霄云外了,再听说安排他们回去自己的地盘出兵骚扰敌人的后勤,忙不迭的答应下来,心说只要能回到自家地盘,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比在这里当小媳妇可是强多了,还时刻担心自己的老巢,现在就放心了,告辞了范晔,马上拔营起寨回转自家的地盘不提。

        听说范晔的大营不但没有增兵,反而有部队离去,拓跋俊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但是现在他已经把作战的指挥移交给长孙颓了,就不再过问,只是私下里找来拓跋青山商量:“你说敌军知道我们增兵了,不但不增兵,反而撤兵,是何道理?”

        “属下也不知道敌人怎么想的,不过不外乎几条吧,以前孙膑有增兵减灶之计,故意诱惑庞涓追击,好彻底收拾庞涓,范晔是个文人,喜欢玩一些阴谋诡计也是正常的。或者是范晔打算死守,那些其他的人马胆怯,找机会撤退也有可能。”拓跋青山分析道。

        “可是他们不怕军令吗?”拓跋俊惊讶。

        “这些人都是封疆大吏,地方上的土霸王,对他们来说保存实力大于一切,如果能保存实力,范晔不过是外来的刺史,未必能把他们如何,若是留在这里,被我们攻破了营寨,那岂不是要在这里殉葬,得不偿失。”

        “有道理,我们这些部落遇到打胜仗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踊跃,遇到困难的时候也是一样转身逃走,单于的命令根本不听,想来这些南蛮子也差不多。”拓跋俊点头称是。“可是我们该当如何应付呢?”

        “殿下,现在不是你已经把包袱甩给长孙大人了么,他不是号称名将么,叫他去打,打胜了王爷是主帅,功劳自然是王爷的,打输了那是他无能,辜负了陛下的期望,正好可以。。。”拓跋青山用手做出了一个下切的动作,笑的很邪恶。

        长孙颓的态度是,不在乎,任你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反正就是要拿下你的营寨,所以不管不顾的就是一心整顿部队,一早起来大军拔营前推15里下寨,强行挤压范晔的生存空间,逼着范晔做出决断。

        范晔则是依照着事先安排好的策略,在营寨外边建立了更多的障碍物,比如说挖了好多陷马坑,放了不少铁蒺藜,还有各种拒马,很明显就是不顾一切把敌人拦阻在百步之外,与此同时,大量的弩车被架设起来,这方面乐清城里有的是罗氏商行提供的弩车,大家只是把它拆散了再运过来组装就可以了,范晔在营内也修了不少地堡,星罗棋布的,就是要你在前营寸步难行,反正不打算马上反攻,运输和人员调配在后营进行,不会受到干扰,这幅架势要把这座大营整成马奇诺防线,当然了,这个年代还没有法国,更没有那个劳什子的防线,不过不重要,意思到了就可以了。

        至于说敌人会不会绕过去从后边攻击大营,就像德国对付马奇诺防线一样,且不说范晔不是傻子,眼看着你绕路不管,就算是你绕过去了,乐清城里杨家八千战士也不是吃素的,到时候两面夹击,那长孙颓就不是长孙颓了,可以叫做长孙废物了。

        长孙颓一看挤压无用,范晔根本不理不睬,就找来了南宫博宇,“南宫大人,我打算明天开始强攻南朝人的大营,你叫那个姓萧的骑都尉准备器械吧。”

        南宫博宇本来想说什么,不过看看对方的表情,还是很干脆的闭上了嘴巴,把萧大临叫了过来,“萧都尉,我们要强攻南朝大营了,你的器械何时能够准备停当?”

        鲜卑人打仗,一向是骑兵野战步兵攻城,所以对这些汉族奴兵来说,准备器械才是他们的老本行,阵地战什么的其实是赶鸭子上架,妥妥的战五渣,也就是遇到了同样很渣的郡兵,这才勉强保持阵线的平衡,否则遇到正规的野战步兵,早就给人家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所以普通的器械,像什么简易攻城车,简易云梯之类的汉军营里一直是有备件的,萧大临也是很有把握的说,“刺史大人,普通的器械一天就可以准备好,要是像井栏或者投石车之类的那就要差不多一个月了,我们需要现场砍树制造,很麻烦的。”

        “不用那些东西,一个营寨而已,哪里需要什么井栏,不就是些个鹿角陷坑么,搬开填平而已。”长孙颓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快去准备吧,明日一早进攻。”

        “遵令!”萧大临答应一声,赶紧跑出去准备,其实对他们来说,攻城战是最残酷的,纯粹就是拿人命往里填,哪怕是进攻大营也差不多,宁愿玩阵地战打酱油,也比一轮死要强得多,需要准备很多棉被(南北朝没有棉花,所以是用的动物毛发或者植物纤维填充,目的也是为了减弱弓箭的杀伤力)蒙在各种攻城车或者柴草车(火攻用)上面,光是用牛皮可是不够的(材料不足)。

        第二天一大早,北魏这一边吃完了早饭,在大队骑兵的掩护(监督下)汉军奴隶兵们,推着各种小车吱吱呀呀的前往刘宋营盘,除了攻城车柴草车之外,还有各种装沙袋的车辆,这些都是为了填坑的。

        在离着刘宋大营一里之外,长孙颓列好阵势,步兵在前骑兵在后,在骑兵的驱赶之下,大队步兵小心翼翼地靠近再靠近,生恐里边射出箭矢来,夺取他们的生命。刘宋大营寂静无声,只有旗杆上的宋字大旗和范字帅旗在空中迎风飘摆飒飒作响,此处无声胜有声。

        看着这幅消杀的场景,萧大临也不由地心里发紧,他冲着自己的心腹徐小虎点了点头,“去吧。”

        徐小虎脸色发苦,咽了一口唾沫,朝着身后一挥手,“跟我来!”五百个步兵弯腰弓背,躲在沙土车后边缓缓地朝着刘宋大营的门口移动,大营毫无反应。

        走呀走呀,短短几百米的距离对这些士兵而言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终于有百十个士兵小心翼翼的来到了营门前百步的距离,来到了那些鹿角拒马的前边,几个士兵互视一眼,鼓足了勇气,往手心里“呸呸”吐了两口唾沫,就走上前去要搬开那个鹿角,拒马很沉重,是由粗壮的大木头钉成的支架,因为表面上全是枝杈横生仿佛驯鹿的角一样,所以也叫鹿角丫杈,拒马的整体有数百斤重,下半身结构很稳定,可以牢牢地扎进泥土里在普通的冲撞之下不会翻到,上半截的枝杈很尖锐,当战马试图冲撞或者越过的时候就会给这些枝杈划破皮肤,弄个头破血流开膛破肚,对战马的杀伤极大,通常都是摆在寨子门口的,为了防止被骑兵偷袭,现在被杨小瓜摆在了百步距离上,正好是弓箭的射程内,很显然是为了让营寨武装到牙齿,让骑兵无能为力。

        沉重的拒马不是可以轻易搬动的,数百斤的分量显然也是加了料的,就是为了防止步兵搬动,完完全全就是死守的架势。北魏这边的步兵用手一摸就叫苦不迭了,很显然这东西要十个人才能搬开,可是上边全是枝杈,十个人哪有下手的地方,几个人咬咬牙,走上去取出了一盘大绳子,准备套上绳子,再用战马的力量拉开,或者用十个人拔河也成,以往遇到轻型拒马也有鲜卑人用套马杆拉开拒马的先例,但是今天这么干,哪有那么容易地,牵一发动全身,他们摸一下没事儿,拿出了绳子,那寨子里有高高的塔楼,上边了望的士兵一眼就看明白了发生了什么,立刻挥动旗帜,吹响号角,原本藏在寨墙后边休息的士兵得到了命令,立刻站起身来对着寨墙外边就是一轮抛射,他们不需要瞄准,所以寨墙修的比人还略高一些,士兵根本不需要露头,按照了望塔提供的方位坐标盲射就可以了,反正不需要准确,直接箭雨覆盖,一阵噼里啪啦噗嗤噗嗤的声音之后,那些搬动拒马的士兵连敌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就给射的体无完肤,惨号不已,直接射死的还算命好,大部分人是没死的,伤痛让他们难以承受,直接倒地惨号不已,战争,没人会去在意他们,战友也不行,谁去救助它们说就会暴露在刘宋一方的精准箭雨覆盖下,生不如死,所以死道友不死贫道,你叫唤你的,我就当没听见,自己自求多福吧,这样子直接惨叫折磨一直要好几天才能死去可是比直接阵亡要难受十倍,对汉军奴隶兵的士气打击更是沉重。

        最邪恶的一点是,为了防守方便,不让敌军把箭矢捡走二次利用来反攻营寨,这些箭矢都是一次性的消耗品,箭杆采用的都是酥脆易碎裂的果树木材制作,这种木材在空气中飞行的时候重量较轻,飞行距离更远,但是因为材质的原因,只要箭头射入人体或者其他的障碍物的时候,巨大的动能会压迫在箭杆上,导致箭杆粉碎,只有箭头进入人体,那么你想逞英雄把箭拔出来都不成,只能用刀把箭头剜出来,那过程想想就酸爽,而且因为箭杆碎了所以不能被敌人捡回去使用,对于防守一方显然是极为有利的。

        也有人说,如果是敌人把箭头拿走重新连接一个箭杆呢,当然可以,古代冶铁落后,箭簇的反复使用也是正理,可是那消耗的制作时间可是很大,不利于进攻方,而且射进来的箭矢又变成了防守方的利器,到最后还是进攻一方亏大了。

        这种思想其实来自古代欧洲的重甲骑士,那些家伙抱着老粗老粗的大枪骑着马去撞敌人,如果你看过相关的电影电视就知道,那玩意也是极为酥脆的,只要碰到敌人的身体 就会寸寸碎裂,只留一个枪头在敌人的身体里。欧洲人这么设计倒不是为了不让敌人二次使用,而是为了减少骑兵冲击对双手双臂的伤害,作用力与反作用力,你那么一冲差不多有几百上千斤的冲量产生,人类的肩膀承受不住,肯定会脱臼,而如果枪杆碎了,那么骑士受到的反作用力就会微乎其微,完全可以拔出宝剑继续作战。

        望着倒地惨号的一百多战友,剩余的士兵面如死灰,但是在后边督战队的驱赶之下,仍然要硬着头皮继续冲上来,一波又一波,攻坚战历来如此,哪怕是北伐战争的时候,传说中的叶挺独立团也是倚靠视死如归用人命填才攻克的武昌城,当然了和铁军(第四军)齐名的桂系钢七军(这么起名字就是为了逗气儿,你是铁军我是钢军,起名字压你一头,直到最后被四野碾碎为止,四野的前身红一军团的前身叶挺独立团,正好是铁军的核心,所以也算是铁军干掉了钢军为自己正了名),所有那时候的军队攻坚的时候都免不了用人命填,千年以来很少有例外。

        这场针对拒马的战斗整个持续了一个上午,死了上千人,终于实现了搬开拒马的目的,不是刘宋军的弓箭杀伤力小,实在是尸体已经高过了拒马,变成了人肉掩体,弓箭也没办法射杀他们,只好任由这些人拉开了拒马的阻碍,现在寨墙外边就只剩下一片开阔地和一丈多宽的壕沟了。

        看到眼前微不足道的成果和遍地的死尸,饶是长孙颓心如铁石也不由得皱眉,仅仅搬开拒马就死伤了数千人,那要是攻破寨墙呢,要知道到目前为止自己连一个敌人都没看见,虽然也试图射箭压制对方,可是寨子里边悄无声息的,似乎一个受伤的也没有,让进攻方无比的沮丧。

        在寨墙的遮蔽下,营寨内部的情况无人知晓,显得那么的神秘,让长孙颓浮想联翩,里边到底是怎么样了呢?里边确确实实没有人受伤更没有人死亡,前营是一片纵横交错的交通壕,不是普通的壕沟,是交通壕,四通八达绵延数里,来自淮海战场上我军的交通壕,利用这个东西,我军活活困死了人数和装备都占优势的敌人,那个威力自然非同小可,连大炮轰炸都没办法有效杀伤的交通壕,拿来应付冷兵器作战的弓箭(也许未来会有石头?)那自然是绰绰有余了,自然是不会在对方盲目射击下受伤,更为出格的是,壕沟上边还有木板,士兵们进入壕沟就把木板盖在脑袋上,这怎么射得着,简直是比乌龟还要乌龟。

        看着满目疮痍,长孙颓知道不能再继续了,必须停下来缓一缓,就命令部队停下来吃午饭修整,至于那些惨号不止的伤兵们,还是留在那里继续吧,就当听不见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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