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跪地,雪色娇影,玉钗微晃,笼罩在一团温顺的剪影中,门半闭着,狂风从缝隙中漏进来,吹散室内几分暖意,梅香顿冷。
地,很冷,女子跪着,寒气入体,本有几分自信,见周凡不言不语,心头打鼓,她脸有薄羞,又不好来问,只得温顺跪着,等那尊贵淡漠,卓尔不群的男子接纳自己。
肖清莲是有自信的,她有资本,年方十八,本是书香门第,几年前家道中落,一家沦为打渔为生,这几天过得困苦,她怕了。
自幼庭训,家教甚严,肖清莲是闻名一方的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她容貌生得极好,气质如枝头寒梅,清傲逼人,十二岁开始登门求亲之人,不计其数。
肖清莲心高气傲,总觉得凡夫俗子难以匹配,挑三拣四,一直不肯出嫁,曾上姻缘庙求月老赐她一段金玉良缘,不求家财万贯,只求有情郎,才情不俗,品德高端。
家道中落后,沦为渔女,依旧孤芳自赏,村中有青年求亲,她嫌弃对方才疏学浅,一直不愿出嫁,一拖就到十八岁。
女子十八未嫁,已是老姑娘。
肖家爹娘也很着急,想寻一门好亲事让女儿出嫁,怎奈肖清莲眼光实在是高,一直到她遇上周凡。
南疆王周凡在南疆百姓心目中是一个神话,也是爹娘们心目中的乘龙快婿。
他身份尊贵,更难得的是位居高官,他却不贪女色,爱民如子,致力于南疆的经济发展,和以往的南疆王大有不同。
在南疆人的心目中,周凡很有声望,大凡有点身份地位,家里有待嫁闺女的官员、或富庶之户都想把女儿嫁给周凡。
因南疆消息闭塞,长久以来只有南疆王和朝廷互通消息,周凡是未来帝君的消息并未传入南疆,周凡也不想声张,所以他在南疆的身份只有一个,南疆王。
谁人不知,南疆王青年才俊,文质彬彬,玉树临风,堪称一代天骄。
他当丞相多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种后天培养的威严和睿智是一般男子难以匹配的,在别人眼里,他一看就是非池中之物的男人。
肖清莲心仪周凡,漠北海初见,他如天神般降临,救了他们一家,肖清莲已是一见倾心,随之相处,更为他心动,周凡样貌出众,才情双绝,谈吐不俗,清风说得对,也就是小白这样的眼光才会这么多年都没注意到丞相的好处。
他缓缓放下酒杯,夜半三更,佳人自荐枕席,此乃美事一桩,若非心有所属,兴许是艳福不浅。小白远在京城,他若瞒着她金屋藏娇,寻欢作乐,以他的手段,小白未必知道。
但他是周凡,不屑此径,也无此心思。
“肖姑娘,此话本王权当没听见,你退了吧。”周凡冷声道。
风,渐入,室内更冷,肖清莲满怀火焰被冷水浇淋下来,大家闺秀,如此放下身段已是不堪,被人直接拒绝,少女只觉自尊受损。
眸,瞬间红了。
“王爷,是清莲哪儿不好吗?你说,我改。”少女抬眸,盈盈秋水含泪,模样分外惹人怜爱。
周凡眉梢淡漠,声与空气同温,“你再好,也与本王无关。”
“王爷……”肖清莲眼泪滑下,溅开水渍,楚楚可怜,“王爷并无妻室,为何不能接受清莲?”
“你怎知本王无妻室?”周凡沉声反问,扫过肖清莲,面色微沉,眸带不悦。
肖清莲一愣,不知是次结果,咬唇,睫毛沾泪,他有妻子了?这不能啊,她一家被救已数月,王府并无家眷,周凡也无和谁书信来往,怎会有妻子?
“肖姑娘,夜深了,你请回,别损了你的声誉。”周凡沉声道,声已带警告。
肖清莲只觉得丝丝寒气从膝盖处渗入,冷得有点发抖,她第一次心仪一人,相貌不俗,才情也不错,得不到周凡的垂怜,她很不甘心。
“王爷,清莲不求名份,只求能有容身之所,这命是王爷救的,所有的一切也是清莲愿意的,以报王爷对肖家大恩大德。”肖清莲再次磕头,“求王爷成全。”
周凡唇角噙着一抹冷笑,丝丝寒气渗出,“本王任南疆王三年,你可知?”
“民女知道。”
周凡颔首,起身,缓步走近窗前,推开窗户,冷风灌了进来,冷香也吹之飘进,周凡负手而立,长身如玉,缓缓道:“我等了我妻子九年,又岂会在乎再等三年。”
肖清莲大怔,九年?三年?那是整整十二年,而丞相看起来也不过二十五。
她心头大震,瞬间好似明白什么。
周凡转身,眸光坚沉,“本王的身和心,只属于她。”
心不会出轨,身亦不会。
男子声沉如铁,坚定不已,有一种傲气和深情的气息渐出,自有一种独有的魅力,是一个男人在向一个女人证明自己的坚贞。
究竟是何等出彩之女,才能得到他的青睐,即便分隔两地,亦然情比金坚,抗拒诱惑,不动分毫。
羡慕,也嫉妒。
她也不差,却是相见恨晚。
肖清莲站起来,凄然一笑,“民女明白了,是民女逾越了,今晚的话,王爷权当没听见,清莲今后会专心服侍王爷,此事不会再提。”
周凡颔首,“退下吧!”
“是!”肖清莲温顺退下,越过长廊,眼泪滚下,她不甘心,金城所致,金石为开,三年的时间,她不信他真会无动于衷。
周凡看着窗外白雪纷飞,梅花飘舞,掀唇微笑,“小白,若方才之人是你,该多好。”
南疆苦寒,夜更显漫长,思念如影随形。
相思入骨。
他,想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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