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旺来没想到他会被他平常口中的“刁民”骂得这么难听。

        穆凌薇冷瞪他一眼，满是讽刺，道：“谢狗子，这么多人要状告你，本官就没办法替你求情了。”

        这时，穆凌薇又拿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状纸和摁有指印的笔录，道：“我这里还有一份证据，拿去给皇上和太皇太后过目。”

        “侍卫”恭敬地上前，接过，瞟了穆凌薇一眼，将证据拿走。

        穆凌薇出声，四周的百姓也十分默契，瞬间安静下来，都想听听她手中的证据。

        同时，穆凌薇沉声道：“谢旺来，半年前，翠玉轩的灭门惨案，里面的所有金银珠宝首饰，古董瓷器都被人洗劫一空，京兆府一直在查办此事，一直没有结果，至今都没有结案，你是不是以为没有人查你，翠玉轩案就会变成悬案。”

        谢旺来吓得瑟瑟发抖，眼珠子乱转，眼睛最后落在“侍卫”手中的证据上，心里慌乱不已，嘴上强硬道：“下官一直在查……”

        穆凌薇直接道：“其实是你和沈沉勾结一起盗了翠玉轩。”

        那件轰动大元城的案子，真的是沈沉和谢府尹同谋，死得这么惨，大家都以为是盗匪作案。

        谢旺来也目瞪口呆地盯着她，只觉她眸光锐利，像是早就知道了所有事。

        只听她又道：“你不要狡辩，那些杀手的证词，凶手雷铁的尸体早已经摆在衙门里，除了百姓的指控，仅这一件，你就是死罪。”

        “你们为了掩藏你们的罪行，抢劫越货之后，将翠玉轩里所有的人都杀了，一个没放过，还伪造成是被山贼盗匪所为的样子。”

        “那段时间还有其他豪门大族里也丢了珠宝，他们也被威逼利诱不让其报案，怕被灭门，其实也是你们所为。”君墨寒早就查清了，只是一直隐忍，借她之口道出实情。

        谢旺来满目震惊，眼睛看着沈壁和沈沉，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此时，谢旺来已经慌了。

        她又道：“只是可惜了谢氏一族受你连累也要被诛灭九族了。”

        谢旺来急声道：“与我家人无关。”

        “有没有关，不是你说了算。”

        紧接着，她厉声道：“你到底分了多少钱，钱都藏哪里去了，如实交代，本官会酌情处理你们谢家众人。”

        谢旺来也看了自己的家人一眼，个个都苦兮兮的，如果真的要算上九族，谢氏的所有亲戚都要遭殃了。

        这时，就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也愤怒地骂道：“谢狗子，你到底贪污了多少银子，就因为你，我的前途全毁了。”

        “你说啊，你为什么要帮沈家的人做坏事？为什么要让我们一起和你下地狱。”他满眼绝望，就算是死也洗不去身上的肮脏。

        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个妇人，也没有穿锦衣华服，哭哭啼啼的。

        紧挨着妇人的还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满眼防备，一直在躲，他们的脊梁骨因为他们的父亲再也站不直了。

        至于其他人，应该也是谢旺来的家人，谢家人早就被控制起来了，谢府姨娘一大堆，儿女成群，原配及其孩子也遭到谢旺来的嫌弃。

        原本那个少年是立志要好好读书，考科举，让他娘和妹妹过上好日子，可是一夜之间，谢家全部被捕。

        他们受到亲爹连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同时，谢旺来也看向自己的儿子，骂道：“小兔崽子，我是你爹。”

        穆凌薇见状，突然灵光一闪，冷声道：“来人，先将谢家人关进天牢，等谢家九族全部入狱再行刑……处斩。”

        她故意把“处斩”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瞬间，谢家人因为害怕，早已腿软，纷纷道：“老爷，你就招了吧，是不是沈沉逼迫你的？”

        他的其中一位妾室，连忙道：“我知道，我招认，谢旺来其实也是帮沈家敛财，谢府有账本……我看见过那个账本，谢旺来每次都会给沈家送银子，都记得清清楚楚。”

        穆凌薇问道：“真的有账本？你说的若是实话，本官向皇上求情，给你免去斩首之刑。”

        顿时，谢家众人又纷纷道：“我也知道，谢旺来曾经给朝中大臣送过女人，就是沈沉的主意……”

        于是，谢家人为了活命，把知道的事情纷纷暴露了出来。

        穆凌薇勾起唇角，友好地微笑，道：“把他们的证词全都记录下来，他给什么官员送了银子，送了女人，本官会挨个查。”

        拔出萝卜带出泥，整个朝堂人人都贪，此时也人人自危。

        君墨寒早就嘱咐过她了，就算太皇太后没有让她审案，这些证据也会被送上来，直接让她坐上公堂，更方便一些。

        但是因为沈沉做得很干净，并没有留下证据，而谢旺来就是沈家的头号走狗。

        所以穆凌薇在场周旋时，她也要十分有技巧，才能让谢旺来说真话。

        君墨寒也是通过他的人截获的那批运往天启国的珠宝，萧荣将军之死，又和大元城的这件案子串联起来，调查了谢旺来担任京兆府尹的时间等等。

        谢旺来就是沈家提拔才坐上了京兆府尹的位置，一直是沈家的人，不过，他被关的这段时间一直很怕，其中还遭到过一次暗杀，他以为是沈家败露了，又被沈家灭口，其实是君墨寒找人诈他。

        同时，谢旺来连忙道：“下官招认，是沈沉让人盗取了翠玉轩，雷铁也被沈沉收买，还有那些杀手，也听命沈家，下官贪污的所有钱财，下官得一小部分，其余的都流入沈家，他们通过地下赌坊和青楼将钱洗白……”

        “当年上官云的贪污案，也是沈沉和沉壁暗中所为……然后嫁祸给上官将军。”

        “下官当上京兆府尹之前，其实也只是一个小官，是镇国将军提拔，下官才一步一步坐上京兆府尹这个位置，我还帮沈家贿赂朝中官员，利用京兆府尹的职位让沈家抓住了朝中许多官员的把柄，所以就算案件到了御史台，或者到了刑部，都会被压下来。”

        这就是说顾御史和商尚书都有把柄在沈家手中。

        此话一出，百姓也震惊，没想到沈家背地里做了这么多恶事。

        如果今天没有当众审案，他们也不可能亲耳听到。

        沈沉盯着谢旺来，他知道他败了，败得很彻底，他怎么也不相信仅凭一个穆凌薇就有这么大的能耐，不可能的。

        她手里怎么可能有证据？

        君墨寒远在边关。

        除非……

        顿时，他想到突然传来君墨寒摔下山崖。

        难道……

        就在这个时候，没等他开口，穆凌薇冷声道：“将沈沉压上断头台，等候处斩。沈沈，本官杀你十次百次都不算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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