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逸也才看到太皇太后仿佛一夜之间老了许多。

        太皇太后摆摆手，又朝君湛道：“当初在临州让刺客假装扮成乞丐刺杀哀家的人，是你吧！”

        几人同时愣住，纷纷盯着君湛，从没听太皇太后提起过这事。

        佩婉却抹了眼泪，解释道：“当时太皇太后腹部中了两刀，一刀深一刀浅，浅的那刀再深一点，就会要人性命。是安阳王妃救了太皇太后的命。”

        君傲听完，猛地吸了一口凉气，又一脚踹在君湛的身上，怒道：“你为什么要派人刺杀太皇太后。”

        “皇祖母……”君湛还想否认，但是又见太皇太后说得如此笃定，难道她手中真的有证据？

        “阿湛，别再解释了，当初哀家若死了，哀家还要感谢你，终于不用亲眼看见龙元亡国，君氏的子孙血流成河，哀家也怕死，怕死了之后没脸去见你们皇祖父。”

        “你夺去了兵符，你也没命做皇帝，你若造反，你和沈家的下场一样。”太皇太后直接否认了他做皇帝的资格。

        “你若安分守己，好好当个王爷，才是你的生存之道，没有将帅之才想要领兵就是哗众取宠，你以为哀家说这些就是瞧不起你，不偏心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兵符交到你手中，你除了拿它造反，还想用它做什么？你可曾想过用它守护百姓平安。”

        君湛愣住，从未想过。

        太皇太后又道：“你的封地不好，贫瘠又偏远，你当了王爷等于被流放，你一直嫉恨哀家偏心，可是你若不流放，你以为你能有命活到今天吗？你好好想想你大哥的那双腿是平白无故断的吗？”

        君湛猛然一惊，吓得脸色一片青紫，他知道君墨寒是被沈氏一族给设计了，他明明是先帝最看重的皇子，如果不出事，只怕储君之位早就替他准备好了。

        君逸能留在大元城是因为他的母妃姓沈，他一直支持皇上，在摄政王和沈太后之间左右逢源。

        他什么都没有，除了皇子身份，可正是因为这个身份，沈太后是不会放过他的。

        难道皇祖母这样安排其实在保护他？

        君湛后知后觉，呆呆地盯着太皇太后：“皇祖母。”

        君傲听得满眼心虚，太皇太后心里跟个明镜似的，但她却沉静了那么多年，除了那年她亲自去找君墨寒，让她分寸大乱。

        君湛能活命，还真是多亏了太皇太后从中周旋。

        紧接着，太皇太后对君宁道：“阿宁，哀家拿出兵符那日，你和上官晗正好到哀家宫中给哀家请安，哀家没想到哀家会因此惹来杀身之祸，也只有你与上官晗知道哀家悄悄离宫了，上官晗没长脑子，她的目标是墨寒，但是你就不一样了，你把这事告诉了君湛。”

        君宁脖子一缩，眼珠又转动着：“皇祖母，孙女绝对没有害您之心，孙女真的没有……

        紧接着，只听见“砰”一声。

        只见太皇太后随手将茶杯狠狠地砸在她的身上，又落到地上。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君宁疼得眉毛都皱成一团。

        只听太皇太后怒道：“君宁，你从小就不安分，不管犯了什么错，就算证据摆在你的面前，你永远有理由替自己辩解，板子打在你的身上，你也不会承认。”

        “你从小就会耍自以为是的小聪明，仗着你娘是哀家身边的宫女，以为哀家要多护着你一些，哀家还没糊涂到分不清是非的地步，你若是个好的，你出嫁那天，哀家自然会见你。”

        “你以为你让阿湛当了皇帝，你就是第一公主了，你就能抬起头来做人了，想要别人敬重你，把你当公主，你得做出公主该有的仪态与风范。”

        “你口口声声说别人瞧不起你娘，哀家不待见你，你每次装成受尽了百般委屈的模样，逢人就说你出生不高，母族不强，低人一等，不受待见，其实你是第一个嫌弃你娘身份的人，是你害死了你娘。”

        “既然你不要当哀家的孙女，哀家也不要一个满嘴谎话的孙女。”太皇太后怒道。

        为了先皇后的名誉，太皇太后也没说出娴妃真正的死因，娴妃和沈怡害死了先皇后，才被先帝秘密处死，对外只称是意外而亡，最后还被厚葬。

        沈怡更不会傻到四处宣扬她害先皇后之事，她只会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反正娴妃已经成了替罪羊被先帝秘密处死。

        所以，君宁和君湛还能活到现在，也是因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君宁握紧了拳头，她的心思被太皇太后刨开，让她更加没脸见人，更加觉得被羞辱。

        只有亲弟弟做了皇帝，他们才有翻身的机会，不然会被人一辈子瞧不起。

        太皇太后叹了一口气，“一切皆因虎符而起，就算你们的父亲在位时，他都没问哀家要过虎符。”

        她眸光犀利，扫过众人，冷声道：“你们都好得很，什么都没学会，倒是学会了争权夺利。”

        太皇太后冷声道：“但是虎符拿给你们，你们能练兵吗？能打仗吗？能保家卫国吗？”

        “当初让你们去军营学习，你们谁愿意去，你们都不愿意吃苦，都想着自己是尊贵的皇子公主，只有你们的大哥，他拜了多少师傅学艺，连哀家身边的侍卫，他都要称他一声师傅。”

        “他四五岁就化名进了军营学习，十岁就上战场了，十三岁立了军功……”

        “现在还好意思，还敢舔着脸来和哀家要兵符。”太皇太后也是气得狠了：“贬为庶民，挺好的，免得你们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掂量不到自己几斤几量重。”

        -

        君墨寒出了宫，先去了驿馆，并没有见到裴烈，裴烈不在，询问了驿馆的下人，也不知道他的去向，并且还是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出现。

        这时，穆明哲朝他也走来，朝他行了一礼，“下官参见安阳王。”

        “穆大人。”君墨寒颔首。

        穆凌薇告诉他，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上官芮珠的相好，还是上官晗的生父。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上官晗是上官芮珠和穆明哲的女儿，藏得真是够深的啊！

        穆明哲还是见过梁斓的人，他和穆凌薇的师傅长得挺像，就更值得深思了。

        一切都是巧合，还是命运的安排？

        就像了尘大师所言，她是追寻着他而来的，他们有前世今生的缘分。

        也许他和微儿在前世时，也是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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