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河南岸,一支千人左右的骑兵刚刚过河,正在缓缓的朝南方行军。
部队行至河岸高地,一魁梧将领勒马登上高地观望,这时候斥候骑兵飞奔而来。
此人正是后三国鼎鼎大名的司马懿的长子,大魏卫将军,长乡候司马师,也就是他彻底灭亡了汉朝(蜀汉)。
“报!将军,已经查明了,南方那股势力自称为韩。而此次进攻韩国的军队则打着秦的旗号。”
司马师虽然胡子拉碴看似非常粗俗,但实际上颇有文化功底,所以他刚听完就摇头道:
“嗯?韩国秦国?这都哪来的人马啊?据我所知自打前朝光武帝以来,就很少人以秦韩为国号了。”
这时候一个文官打扮的人骑马靠了过来插嘴到:“确实,韩国恒弱,秦朝命短,都不太吉利啊。”
司马师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接着又问来人:“仲容(石苞的字),那依你所见他们到底是何许人也?”
“卫将军莫急,下官刚才见斥候还带了一面旗帜?”说完石苞一伸手,斥候赶紧取下旗帜,双手捧给了他。
石苞可是大学问家,见多识广,被很多能人评价为有经略国家之才。结果他只是匆匆看了两眼,就皱起眉头说到:
“哦,甚是奇怪,这上面的字是周字,而且是韩篆。”
司马师不解的问:“篆书?自从秦皇统一就开始推行秦隶了,那岂不是说这旗子真的是属于那个战国七雄的韩?”
石苞显然没法认同他的猜测:“如果真的是那个韩,他岂不是溯流了五百年?下官活了这么久,读了这么多书,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
司马师一听反而乐了,仰头大笑到:“哦?哈哈哈,我司马师看的书没有仲容多,但是稀奇古怪的东西倒是有一些,回头翻翻穆天子传找找。”
石苞突然表情严肃的说:“将军,这个以后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处理这两股势力,总不能放任他们在南边混战吧?我们大魏的百姓怎么办?”
司马师也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现在不管南边两个势力到底是哪来的,还是要尽快平定才好。
这时候石苞先挥手让斥候退下,然后放低声音说到:“现在丞相的身体状况如此不好,朝中那些奸臣怕不是还会搞事,将军应早做打算啊。”
司马师点了点头,他对石苞还是能信任的,毕竟没有他们司马家,石苞绝对当不上现在的官的。
“嗯,我知道了,这事我有数了。仲容也帮我参谋一下,几股斥候都说南方所谓韩军足有四五万人,我们手上只有千余人,应该怎么办?”
石苞眼睛一眯分析到:“嗯,下官以为应该小心穿行,尽快通过,返回邺城,再做打算。而且我觉得这事可以让别人来做。”
司马师也明白,石苞这是劝他暂避锋芒,而且以他司马家现在对朝局的掌控,回去完全可以派亲曹派出来打消耗,进一步提高司马与曹的实力对比。
司马师又是一笑,夸奖到:“嗯,仲容你真是我的子房啊。”
石苞没有接他的话茬,反而眉头一皱劝诫到:“将军,切不可再笑了,御医说您的眼疾忌讳剧烈的情绪波动,不可骤喜不可惊惧不可过悲……”
司马师不以为然:“切,真是无趣,大丈夫不能开怀大笑不能畅快痛饮还有什么乐趣……”
石苞看他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怎么劝了,其实司马师年轻时是个文武全才温文尔雅的公子哥,一直到年纪很大才出仕为官。
可是因为后来司马家的势力越来越大,曹家也逐渐开始怀疑司马懿,司马师的日子并不好过。
直到曹魏没了正经君主,司马家强势崛起,又凭借政变杀了曹爽,终于做到了权倾朝野……再加上灭蜀汉的成功,司马师也变得骄纵起来。
这时候一个偏将火急火燎的赶来,大喊到:“将军!斥候在前面发现了一些难民,据调查都自称是韩国来的,他们说韩国已经整个沦陷了。”
司马师惊讶的问:“什么?刚刚不是说那支秦军才越过大河不久吗?怎么这么快就占领了那个韩国?”
偏将赶紧解释到:“将军,斥候没法到大河那边去,以前得到的消息也是韩人说的,这回的消息来自韩国的都城平阳的难民,他们说……秦军迁移走了大部分居民,还放火少了整个平阳城!”
司马师脸色一黑,朝旁边的石苞开口到:“看这个劫掠全城人口,还放火烧城的做法,他们毕竟是知道我们的存在了,这是在坚壁清野。”
石苞也皱着眉头回应到:“嗯,只能是这个原因,但是如此一来,我们再往南走可能就会遇上秦军的人马,而我们也不知道秦军到底有多少人。”
司马师沉默了一会儿说:“韩国人说他们有四万人,又有坚城平阳。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秦军给打败了?就是四万头猪也没那么容易抓吧?
所以我猜测要么是秦军人数比韩军多很多,要摸就是秦军再平阳有内应。”
石苞补充到:“也有可能是秦军人数多,战斗力强,兵临城下时,平阳城有人投降献了城。
不管怎么样,我们要想办法回到邺城。如果南边不能走,就横穿太行山,或者返回晋城,从北边绕行。”
司马师听完虽然觉得有些道理,但是他并不想就这么算了。他可是司马家的骄傲,大魏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卫将军,就这么灰溜溜的钻入太行山?
突然司马师灵机一动:“你刚才说,所谓的秦军带走了大量的韩国人?”
偏将点点头:“韩人说秦军几乎搜刮走了所有的青壮年,人数多的无法记数。”
司马师一听又仰头大笑,早就把石苞的劝诫给忘了:“哈哈哈,天助我也,看来这个秦将是个财迷多过名将。
如果他不带这么多平民,我还真没办法对付他,现在他带上拖油瓶,就是在自寻死路。”
石苞的政治文化水平虽高,但是军事能力就很一般了,他完全没搞懂司马师的意思。
司马师看着石苞不解的目光,解释到:“仲容,秦军人数再多也不会多过韩人,而韩人被人驱赶离家,自然是悲伤且惊恐。
如果我们能够像当年汉高帝对垒霸王项羽那样,趁夜里找一群韩人,给他来个四面韩歌…”
石苞一听眼前一亮,接上了后半句:“韩人就会爆发大逃亡,然后冲散秦军的队形,我们趁着夜色大张声势,就能混水摸鱼大败秦军!”
司马师又是豪爽一笑:“哈哈哈哈,知我者仲容也。事不宜迟,我们一边往南边一边收拢难民,速度应该比他们快不少,只要在秦军渡河之前赶到,计划就简单了!”
石苞也是微微一笑,抱拳行礼到:“喏!”
司马师更开心了,似乎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胜利一般,仰头发出一阵阵的大笑来提前庆祝:“哈哈哈哈!”
而此时南边的秦军却还不知到,他们将要面临怎样的危机。
他们只是在赵高兄弟的催促下,不断的驱赶那些韩人,可惜韩人是在太多了。
近千秦军,三四千韩国仆从军,这点人在几十万韩人面前,就好比是雨滴进入了大海,很难掀起什么波澜。
于是在赵高的授意下,秦军开始不停的抛弃韩人中的老弱,甚至最后连年纪超过四十岁的都不要了,即便如此整个队伍的行进还是蠕动一般。
直到,那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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