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鸣于绝处逢生,被乌达和梅慕雪他们找到,救上了楼船。
梅慕雪先让人替白鹤鸣更了衣,而大夫是现成的,忘忧的医术高明,在整个北六省,都是首屈一指的。当然,她的医术相较于“幽谷怪医”华茯苓来说,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忘忧替白鹤鸣诊了脉,发现他的内伤虽重,但始终有一口真气护住心脉,是以,他绝无性命之忧,忘忧暗暗称奇。
忘忧开完了药方,抱琴拿着下去煎药了,她又开始处理外伤,皮肉之伤很好处理,只是,白鹤鸣断了三根肋骨,接骨倒是颇费了她一番功夫。
白鹤鸣又昏睡了三天三夜,才终于醒了过来。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了乌达、梅慕雪、抱琴和忘忧,沙哑着声音道:“我还活着啊!”
“嗯!”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点点头,都被他的话给逗笑了。
抱琴打趣道:“白公子,你不仅还活着,还幸福的快要死掉了!我家姑娘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你三天三夜,就这种待遇,我家堡主与夫人都没有享受过呢!你说,这份人情你要怎么还?不如……”
“抱琴!闭嘴!说什么又活又死的疯话!”听抱琴越说越不像话,梅慕雪连忙打断了她。
抱琴吐了吐舌头,不再继续说了。
“白兄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乌达适时的化解了有些微妙的气氛。
白鹤鸣略显虚弱地抬起一只手,道:“乌兄,梅姑娘,我没事了!大恩不言谢!日后,二位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乌达一摆手,道:“诶,是兄弟就别跟我这么客气!你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梅慕雪拿起桌上的水碗道:“白公子,你先喝些水吧!”
白鹤鸣接过水碗,就想要自己喝,奈何躺着实在是不太方便,但他又不好意思开口让梅慕雪来喂他。
梅慕雪见状,顺手夺回了水碗,用汤匙舀了一点水送到了白鹤鸣的嘴边。
白鹤鸣更不好意思了,他边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边道:“不用麻烦梅姑娘啦!我可以自……嘶……”
白鹤鸣这一下用力过猛,牵动了外伤,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最后,还是由梅慕雪喂他喝了水,他亦乖乖的没有再动。
见白鹤鸣一直紧皱着眉头,梅慕雪便关心问道:“怎么了?是伤口又疼了吗?”
白鹤鸣赶紧否认道:“没有!我已经好多了,就是感觉浑身无力,还有,就是肚子饿得慌!”
乌达哈哈一笑,道:“知道饿了,看来要不了多久,白兄弟你就又能生龙活虎的啦!忘忧姑娘,你的医术真是高明啊!”说着,乌达向忘忧竖起了大拇指。
忘忧却摇了摇头,道:“乌先生,白公子的伤势恢复的这样快,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忘忧姑娘太过谦啦!”乌达只当她是谦虚。
梅慕雪却知道忘忧从不妄言,便问道:“忘忧,到底是怎么回事?”
忘忧道:“姑娘,我刚开始给白公子诊脉的时候,发现他伤势虽重,但始终有一口真气护住心脉。白公子,难道这是你们雪山派的秘传?”
白鹤鸣摇了摇头,道:“忘忧姑娘说笑了,我们雪山派哪有这种武功?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白鹤鸣想了想,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又道:“难道,是因为我事先吃了两颗护宁丹的缘故?”
“护宁丹?在哪儿?”忘忧有些激动地道。
“一个白色的盒子,我之前交给了乌兄!”白鹤鸣道。
“白兄弟的东西都在这里呢!现在物归原主!”乌达把白鹤鸣的东西全都拿了过来。
忘忧找到了那个盒子,白鹤鸣说道:“就是它了!”
忘忧打开盒子,拿起一颗丹药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道:“白公子,你可知这护宁丹是何人所制?”
“知道啊!二师兄送给我的时候说是‘幽谷怪医’华茯苓送给他的!”
“这就是了!这是保命疗伤的圣药,一颗就价值百金,你二师兄一出手就是二十颗,他待你是真好呀!”
“那是肯定的啊!我恩师与四个师兄待我都是极好的!”
这时,抱琴端着一碗山药红枣粥过来了,她在听到白鹤鸣喊饿的时候就出去煮了。
白鹤鸣说什么也不让抱琴喂他吃了,乌达与梅慕雪扶着他慢慢地坐起身来,他自己把一碗粥吃了个精光。
吃完了粥,躺下身困意袭来,一会儿,白鹤鸣不知不觉中又睡着了,而梅慕雪他们也都悄悄离开了他的房间。
一夜好眠,第二天辰时,白鹤鸣才醒,看到梅慕雪与乌达在外间喝着茶,便叫了二人进来。
白鹤鸣问道:“乌兄,我掉下山涧瀑布之后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和梅姑娘一起找到了我?”
乌达给白鹤鸣讲述了后来发生的事情,听到慕容惜死了的时候,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很是伤感地道:“慕容绝为了他的野心,不吝牺牲惜儿的终身幸福,导致父子反目,到最后,惜儿却为他而死!如今,不知道他的心里可曾有过一丝悔意?称霸武林,权倾天下又如何?最后,失去的永远要比得到的多得多!只不过,像他那样的人,可能根本不会在乎吧!”
乌达与梅慕雪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梅慕雪更是气愤地说道:“哼!那慕容绝可以算是天底下最狠心的爹了吧!”
看外面天色不早,乌达道:白兄弟,看到你没事,我也就安心了!我还有要事,这便要走了!以后,你若要有事找我,咱们还是老方法联系!”
白鹤鸣撑着坐起了身,问道:“乌兄,你知道惜儿她葬在了哪里吗?我想等伤好了以后去看看她!”
乌达想了想,才道:“她应该被慕容恪葬在了暗影阁附近,你要是去的话会不会……”
白鹤鸣摇了摇头,道:“无论如何,我都要去看看她!”
“好吧!你有这份心,我也不阻拦你!你先好好休养吧!我走了!白兄弟,梅姑娘,告辞!”
“好!乌兄,你一路保重!咱们后会有期!”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梅慕雪才开口道:“乌先生,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阁下,不知能否见告?”
乌达笑道:“梅姑娘,不要这么客气的一直叫乌先生,我也不是什么先生,你若是不嫌弃,就跟白兄弟一样,叫我一声兄长便好!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
梅慕雪也不是扭捏之人,听到乌达这么说了,便道:“乌兄,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乌达明白她的意思,也没有隐瞒,道:“我姓乌名达,字弘达,世居西安,众人抬举,都称我一声乌大善人!但其实,我还有一个更响亮的名字,叫做吴不归!梅姑娘,白兄弟,告辞了!”说完,乌达就离开了。
梅慕雪满脸的震惊之色,她万万没想到,这乌大善人竟会是那千里独行大盗吴不归!只是,观他的所作所为,与传闻中相去甚远。
梅慕雪问白鹤鸣道:“白公子,我很好奇你和乌兄到底是怎么认识的?竟还成了好兄弟?”
白鹤鸣笑道:“这个说起来,可就有意思了……”
于是,白鹤鸣给梅慕雪讲述了他和乌达相识的经过。
梅慕雪听完,也笑道:“这乌达还真是个奇人,你们这是不打不相识啊!”
“谁说不是呢!梅姑娘,你对在下有恩,也别再叫我白公子啦!我可不是什么世家公子!”
“你不让我叫你公子,是想让我叫你什么?白少侠么?”梅慕雪反问道。
“这个……”白鹤鸣心说,这有什么区别吗?其实他也没什么主意。
少顷,白鹤鸣顺口说道:“我比你年龄大,你就和惜儿一样,叫我一声白大哥吧!”
提起慕容惜,两人又有些伤感,梅慕雪没有说话,白鹤鸣则是恨不得自己抽自己两个嘴巴。
半晌,梅慕雪才道:“白大哥,等你的伤好了,我们一起去看惜儿吧!”
“嗯!那我可要快点好才行!”
这时,忘忧端着药碗进来,道:“喝药!”
这次,白鹤鸣倒是乖乖的一口气全部喝完了,没有像前几次那样一直叫苦。
忘忧感到有些奇怪,她难得开口玩笑道:“皮猴儿变乖了!”
白鹤鸣与梅慕雪闻听,都直勾勾地看着忘忧,那意思很明显,你居然也会开玩笑?!
五月初五,端午佳节到了!经过这些时日的休养,白鹤鸣的伤已经好了大半,近日,终于能自己下地走路了。
他去了甲板上透气,梅慕雪在一旁陪着他,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的享受着河面上微风的吹拂。
仿佛过了许久,桥楼(船上的楼)里传来了抱琴的喊声,道:“姑娘,白公子,进来吃粽子喽!”
梅慕雪道:“白大哥,今日端午,走吧,咱们去尝尝抱琴亲手包的粽子!”梅慕雪左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些日子,白鹤鸣算是见识到了抱琴精湛的厨艺。他十分欢喜地道:“哦?抱琴姑娘亲手包的,那我要多吃几个才行!”说着,二人已走进了桥楼。
抱琴与忘忧已将酒菜备好,还有几盘用糯米和黄米包的粽子,宾主按次序落了座。酒是上好的雄黄酒,菜是清爽适口的小菜,处处可见主厨的用心。
抱琴为大家斟满了酒,梅慕雪做为主人,说了几句祝福端午的吉祥话,然后,大家一齐干了一杯酒。
之后,白鹤鸣站了起来,他双手举起了酒杯,道:“三位姑娘!在下承蒙三位姑娘相救,又悉心照顾,无以为报,在此借花献佛,敬三位姑娘一杯!”说完,他又干了杯中酒,梅慕雪三人也都跟着干了一杯。
酒过三巡,抱琴眼睛一眨,道:“白公子,我们救了你,那是不是以后我们让你干什么,你都答应?”
“只要不是恶事,在下定当赴汤蹈火!”
“好啦!好啦!我和忘忧哪敢让你赴汤蹈火!以后,只要我家姑娘让你干什么,你别推辞就是了!”
白鹤鸣看了一眼梅慕雪,道:“那是自然,梅姑娘但有所命,在下定是万死不辞的!”
“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抱琴,就你个鬼丫头话多!”梅慕雪佯装怒道。
“哎呦,姑娘,婢子知错了!”抱琴伸了伸舌头道。
四个人又闲聊了一阵儿,说到了端午节的来历,自然也说到了屈原。
一直安静吃东西的忘忧突然道:“姑娘,白公子,你们说屈原为什么会投江而死?”
白鹤鸣道:“他是因为君主昏庸,壮志难酬,楚国国都被破,他也只能以死明志!”
梅慕雪说:“性格决定命运,屈原性情耿直,不愿随波逐流,不与世俗同流合污,国破家亡之后,以身殉国是他最好的选择!”
抱琴却道:“我看,他就是想逃避现实,接受不了自己国家的灭亡,他先一步去死,也就算不得是亡国之人!”
果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吃过了端午宴,天下起了蒙蒙细雨。桥楼之上,梅慕雪亲自为白鹤鸣煮着茶,抱琴端上了两盘她亲手做的绿豆糕和梅子糕。
端午节是“飞龙在天”的吉祥日子,窗外,河面上在举行一年一度的赛龙舟的活动,好生热闹!虽然下着小雨,但参赛者个个热情高涨,看架势誓要一举夺魁。
后来,雨越下越大,轻轻地拍打着窗子,发出阵阵清脆的声响。白鹤鸣与梅慕雪捧着茶,倚着楼窗,听着雨声,悠闲且惬意。
正是:倚楼听雨落,浮生半日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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