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为了权势，所以不要那个孩子？封晔！那个是你的孩子啊！你何其残忍？”十一不可置信地看着封晔，人，当真为了权势地位能六亲不认？

        “你别这样想我，我身不由己！”

        十一松开抓着他手臂的手，忽然觉得眼前这人，她从未了解，从未明白他的性情，陌生到可怕……

        “十一……最是无情帝王家，百年封氏大家，我是嫡子，即便我不去争，别人也会认为我要争，为了自保我必须放抗，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个道理你懂吗？”

        好一个最是无情帝王家，好一个一将功成万骨枯，封晔，你为了权势这般残忍，却还能为自己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了，我到底还是看错你了对吗？

        “十一……”

        “别拿掉她的孩子，封晔，别这样做，你很残忍知道吗？”十一很累，眉梢间都是无奈，“孩子才刚刚成型，他很无辜，应如涵既然要留下，那就让她留下吧，你不是神，你没有生杀大权，你已经负了应如涵，别在为你的权势杀人了，你就看在那个是你的孩子的份上，放过他吧，反则你也一定会良心不安的。”

        封晔蹙眉，心中苦笑不已，她就是这样看他的？他已经认定她了，若是应如涵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一定会伤害到她的，他这样做一半是因为忌惮封卫铭，但是更多的是怕她伤心啊。

        而且她有怎能这样大度？

        是不是因为她根本不爱他，所以也不会介意这个孩子？因为对她来说无关痛痒，所以怎么样都没关系？

        心中燃起一股怒火。

        “我不会承认这个孩子，也不会疼爱这个孩子，应家人也不会对他视如己出，他们会那这个孩子来和我谈判，如涵看到我和你在一起，更不见得会疼爱他，这个孩子的下场便是痛苦一生，所以这个孩子一开始便不应该被诞生下来，现在他还未成形，流掉是既不是伤害如涵也是最好选择！”封晔试着从另一个角度来分析这个问题，他也不希望十一错看他。

        这是他站在一个理性角度考虑的，也更全面一些，没有父母亲人疼爱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遭罪！

        “这都是你一厢情愿好吗？你怎么知道这个孩子会生活地这么悲惨？”

        在这件事情上，两人都有自己的考量，都各自固执着，再谈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封晔摇摇头说，“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们都累了，你去洗澡修吧！”

        十一深深地看着他，眸中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要怎么说出来，让他明白。

        “我只希望你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封晔揉揉额角，“我知道，这件事我会重新想想的，你先去洗澡休息吧！”

        十一看了他一眼，拿起睡衣去浴室，最近发生这么多事情哪一件都是令她措手不及的，她的确有些累了。

        可是她却没有一点困意，洗了个澡，独自站在阳台上发呆，封家院子假山处灯光迷离，人工喷泉夜幕下更是美轮美奂，可她没有一点欣赏的心情，甚至有些沉重。

        刚才在浴室她有仔细想过封晔话，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且不说这个孩子将来的人生会不会幸福快乐，就说将来要是他的身份曝光，是封家的私生子，封氏和应家在A市都是举足轻重的家族，到时候流言蜚语一定会再次伤害到孩子，甚至是伤害两家。

        特别是封氏，百年大家，在亚欧地位显赫，封晔背负一个负心汉的罪名，对封氏的影响一定不好，冲击一定很大。

        而她若和封晔在一起了，对这个孩子又会是怎样的心情，她现在也不清楚。

        十一苦笑，她想要的感情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是身体和精神上都绝对忠诚，所以在感情上也不能像是她的为人一样洒脱，对这个孩子恐怕也是很难接受，也有芥蒂，心情也不好受吧。

        这个孩子注定是不幸的，一生下来，很多悲剧也接踵而来，除非封晔和她离婚放了她，他继续去寻找变回自己的凤凰之心，而他娶了应如涵，两人一起给孩子一个美满的家庭，一切都回到正轨。

        可扪心自问，她还能做回以前的十一吗？

        不能了。

        封晔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从背后拥抱住她，“十一，别离开我好吗？”

        十一握住他的手，往他的怀里靠了靠，“封晔，别逼我！”

        封晔正要去洗澡，手机忽然响了，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眸底掠过一丝阴鸷，挂断电话，转身对十一说，“我出去一下，你先休息。”

        十一神色复杂地点头。

        应家别墅外。

        应如涵站在门口的梧桐树下，目光凝重远方，痴痴地等待着封晔。

        封晔远远就看到那抹粉色身影，目光微沉，喜怒不清。

        车子在他身边停下，见他下车，应如涵就扑过来，紧紧抱着他，眼泪扑簌扑簌落下，湿了他胸口的衣襟。

        “晔，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应如涵的声音回哽咽着，紧紧地抱着他，仿佛在下一秒他便会消失一般，不肯松开一分。

        封晔垂眸，看着女子满是泪水的脸颊，心中平静异常，任由她抱紧自己，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回抱她。

        应如涵抱了他好一会儿，把这几天的委屈都哭出来，才缓缓松开他，仰起小脸看着他，梨花带泪，楚楚可怜，她的眼睛很漂亮，萦绕着一股风韵令人着迷，我见犹怜的模样很容易勾起男人的保护欲，顾盼间那时光仿佛在他眼前流转了。

        仿佛回到了年少时期，

        他是孤傲冷漠的跳天之骄子，学校也好，生活也好，全身总是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漠气息，总是形单影只，而她是风靡全校的校花，是每一个男生心中的女神，尽管如此她靠近自己，他也没有给她一个好脸色。

        她也不是死缠烂打的女孩，若即若离她也会，不知怎么了他竟然对她上心了。

        不排斥她靠近，愿意和她说话。

        不可否认，她的确很漂亮。

        可这么多年过去，再漂亮的人看久了也会看腻，再感兴趣的人相处就了也会觉得无趣，可是他看她竟然不会，甚至感情如初，是什么原因，他也想不明白。

        或许是因为她身上那种柔弱的气质，让人舍不得伤害，所以冷硬也如此。

        所以十几年了，她一直在他身边。

        “晔，我今天去做产检了，宝宝很健康呢！”应如涵甜甜地笑起来，脸颊微红，有一抹娇羞，“是男孩呢。”

        封晔心情复杂，只是嗯了一声便承诺不语了。

        男孩。

        封家嫡子的长孙，何其金贵。

        本应该很欣喜很高兴才对，他要当爸爸了，他有儿子了，可是他却高兴不起来，反而是想起了十一，想起她说，别为难，没必要，离婚吧。

        心口一阵闷疼，十一并不是他的妻子，可是离婚二字听起来却异常刺耳，甚至让他愤怒，她也不知道为何，就是下意识排斥。

        “晔，你为什么不高兴？我们有孩子了，还是儿子呢。”应如涵戚戚地看着他，眼底有些慌乱，紧紧抓住她的手臂。

        封晔摇摇头，低头看着女子，应如涵咧嘴一笑，靠在他胸前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开心的，因为是我们的孩子呢。”

        开心……吗？

        他不知道，心情很复杂，却不算是开心。

        就好像听到一件别人的开心事情，事不关己，哪谈得上开心？

        “你只是要和我说这件事吗？”封晔问，语气淡漠。

        应如涵身子一僵，愣愣地抬起头，错愕后是悲痛，眼眸含泪无声地控诉着他的无情，封晔淡漠，“如涵，这一招不是什么时候的管用，我已经不是十八岁的封晔。”

        这些年他经历的，磨练的，面对的，已经把他的心层层包裹足够冷硬，每天都是在刀尖上走，见惯生死，让他变得狠厉，一个女人楚楚可怜的面容若不是他在意的，他岂会有感？

        他的确曾经爱过应如涵，可是现在对她是什么感觉，他不清楚。

        又爱又怨。

        陪伴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分享了他许许多多的悲伤欢乐，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若没有十一出现，他会娶她。

        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可如今……

        “晔，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应如涵抓着他手臂的手在颤抖，心中惶恐至极，非常忐忑，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酸疼在心底蔓延。

        他，不在意她，和孩子了吗？

        “算了，天晚了，最近天气变化大，你身体也不是很好，进去休息吧，明天再说。”封晔有些疲惫了，应如涵听封晔还关心她，心中一喜，他不是对她无情，他还爱着她，她不是没有希望。

        “晔，你还爱着我对不对？所以你不会不管我们母子对不对？”她的语气带着期望，含着眼泪，封晔蹙眉，不知该怎么回答，可是他越沉默，应如涵越悲伤越紧张。

        应如涵握紧他的手，“你不要这么残忍好不好？这是你的孩子，我们明明那么相爱，你本应该娶的人就是我，何况现在我还有了你的的孩子，你怎么可以不管我们母子呢？”

        封晔眉心一拧的，应如涵这样的责问，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毕竟对她，他始终是亏欠的，她如此，他心里也不好受。

        她是他以为会在一起一辈子的人，也是他怜爱过的女人，面对她的眼泪，她的悲伤，他无法做到无动于衷，可再心疼再怜悯，他也无法给她任何承诺。

        “晔，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你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应如涵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一边捶打他的胸膛，一边失声责问，“这是你的孩子，你不能不管我和孩子啊！”

        封晔抓住她的手，眸光一沉，“那你要我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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