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易垂眸去看那条链子，微微颔首很满意的样子，然后又抬头冲着她笑了笑，这是他的招牌动作，总是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淡淡地说，“很好看。”

        程湘濡抿唇，已经不指望能和这个人正常交流下去，猛地翻身，袭拳要去攻击顾易，顾易挑眉，轻松躲开，“软的不行来硬的？”

        程湘濡不回答他的话，第二掌也随之而上。

        两人就在包厢了交手了十几招，程湘濡也越发肯定这个男人身份一定不简单，她的拳脚功夫不算是顶尖，但是一般人也接不了她这么多招。

        于是两人就从包厢打到夜魅大厅，为了不惹是生非两人又去外面继续打，所以才有了一开始，程湘濡拿着匕首对着顾易的一幕。

        “钥匙给我。”程湘濡伸出手，眼眸中毫无情绪波澜。

        顾易温软一笑，“你说了，我们之间就是孽缘，要是解开了，那就不好玩了。”

        “谁要和你玩！钥匙给我！”程湘濡走上前一步，铃声就响得更加明显，程湘濡闭了闭眼睛，看着自己脚腕上的链子，脸色更加阴沉。

        她到底为什么要跟着这个混蛋出来？

        顾易听到这铃声笑意却更深，“别人送你的礼物你不要就扔掉，哪有的退换回来的？”

        程湘濡咬牙，“我TM倒是想要扔掉啊！但是你要把钥匙给我啊！”

        这是她为数不多暴怒，也是她有生以来第二次尝试到气急攻心是什么感觉，第一次是付梓，第二次是顾易，这两个人真的是厚颜无耻到人神共愤！

        顾易为难地蹙眉，很无辜地说，“其实我也想要给你解开，但是钥匙丢了。”

        “……”

        “真的，就在刚才我们的打斗中丢的，你看我口袋里什么都没有。”顾易生怕她不相信，还主动掏了掏口袋。

        程湘濡闭了闭眼睛，把匕首又往他脖子靠近一点，恶狠狠地说，“我杀了你！”

        “怎么这么暴躁呢？明明我们之前都相处得很好。”顾易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之前？程湘濡眯起眼睛，漆黑的眸子浮起一种尖锐的危险，顾易毫不在乎，依旧笑得温润如玉，那种感觉就好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让程湘濡的脸色越发冷峭。

        他们也就都不约而同想起了那天混乱的一幕。

        程湘濡这个人很冷淡，除了对十一，对其他人都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模式，对她的主治医生顾易当然也是如此，但是她这个人也不是说莫名其妙就不待见一个人，对于顾易也就只是态度冷淡，并没有做出其他事情。

        住院八天，除了十一偶尔来看陪陪她，大多时间她都是一个人，而顾易作为她的主治医生，一天三次来给她的身体做例行检查，她的体质比较特殊，体温要比正常人低两度，顾易对此很好奇，就打算某天给她做检查的时候就抽走了她一针筒血去检查，但是程湘濡是什么人，一下子就看出他的企图。

        顾易只好胡编乱邹说是为了更全面地去了解她的伤口复原情况，但是程湘濡死活不肯配合，顾易也表示不会强求，但是程湘濡可不会就这么放下警惕，也一直有提防她，果不其然，这天顾易来给她打点滴，在点滴里加入了迷药，打算趁她昏昏欲睡之际下手。

        只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程湘濡的体质这些普通的药物对她根本一点用都没有，所以顾易这次不仅没有得逞，还惹怒了程湘濡，于是程湘濡就直接把顾易当成隔绝人物，并且打电话给十一，让十一进来接她出院！

        顾易拦都拦不住，只能看着她行动缓慢，动作艰难地去洗手间换衣服。

        狗血剧总有这么一幕，那就是女主角在浴室把衣服脱干净，准备洗澡或者换衣服，却不慎踩到肥皂，或者脚下一滑然后给摔倒了，这时候男主角就出场，然后水到渠成，理所当然地发生一点什么事情，这才是人民群众最喜闻乐见的剧情！

        而现实中，程湘濡也的确是脱衣服脱了一半摔倒了，而顾易也的确是进去扶她了，当然也是对香肩半露，眼神略惊慌的，表情略无措的程湘濡产生了一点异样的情绪，但是天地良心，他可没有要去轻薄她的意思，完全是程湘濡自己扑上来去，然后发生了狗血剧中的另一个经典镜头，那就是扑上去的时候恰好吻上了……

        嗯，准确无误地唇对唇地吻上了，的确是很狗血很奸情的镜头，但是在他们两人身上根本一点都不管用，为什么呢？因为在双方呆滞了两秒以后，程湘濡就感觉顾易的眼神有变，想要推开他却来不及了，因为顾易已经一手扣着她的腰，身影一转就把她压墙上，不容拒绝地吻上去，这次是故意的，而且是带有侵略性的，非常霸道，完全就是强吻。

        程湘濡推都推不开，平生第一次被人按下墙上强吻，事后她当然不可能会放过顾易，意识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愤怒下直接掏出刀抵着他的脖子，正打算了解了这个混蛋，十一就推门进来，这才有了后来的一系列事情。

        当然也从这件事以后，程湘濡对顾易就从隔绝人物变成厌恶人物，后来几天的相处也都非常不愉快，一直到今天。

        “你，真的找死吗？”一说起这件事，程湘濡就想起那天被他强吻的画面，眸中的杀气更盛。

        她程湘濡是何许人？那被人这样对待过？顾易也是何许人？哪有人打过他？所以他们这样算是扯平了，程湘濡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就要了他的命，可是这男人还不懂得什么叫做见好就收，还一而再再而三招惹她，要是他真的是在找死，她真的不介意成全他！

        顾易挑眉，淡淡一笑，“当然不，我还想要长命百岁。”

        程湘濡狠狠瞪了他一眼，冷冽的眸子中跳跃这一团火焰，这是她少有的愤怒。

        “滚！下次别让我在看到你！”说完，收起匕首转身离开，留给顾易一道冰冷的背影和……一阵清脆的铃声。

        顾易看着他的背影，从口袋中拿出脚链的钥匙，看了看，随手往旁边的垃圾桶一丢，这是唯一的钥匙的，他丢了，程湘濡的脚链就真的一辈子都拿不出来了。

        但，这本就是顾易的初衷。

        程湘濡走一步那个铃声就响一下，手指微微收紧，似在极力忍耐着什么，许久才吐出两个字，“孽缘！”

        转身直接跳上屋顶，这个角度看得到顾易离开的背影，直到他的背影消失成一个小黑点，才收回目光，眼尾掠过夜空，忽然被那个月亮吸引住，蹙了蹙眉，眸底浮出一丝邪气。

        十一醒来时候是在封晔怀中，刚刚睡醒的眼睛还带着些许茫然，看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片刻，懒懒地翻了身，把后背留给他，而封晔也因为她的动作而悠悠转醒，伸手把人抱得更紧，十一掰了掰他的手，也松不开，“你干什么？”

        “没什么。”封晔嗅了嗅她的发间，“早安。”

        十一一愣，忽然低低地笑起来，封晔的深深地看着她，十一从原来的低笑渐渐放肆起来，到最后竟然不可抑止地大笑起来，封晔抿唇，一翻身压在她身上，眯起眼睛问，“你笑什么？”

        十一摇摇头，用手臂遮住眼眸，淡淡地说，“没什么，只是你那句‘早安’忽然让我想起一些往事而已。”

        封晔俯身，在她唇上留下一吻，“你明明已经试着相信我了……却还偶尔对我露出警备的样子，十一，这个世界上到底有谁能让你心无旁骛的相信呢？”

        “程湘濡。”十一弯起唇角。

        “我知道，你对她的信任程度已经到了，有一天她对着你开枪，而你到死也相信那是枪走火，而不是她真的要杀你。”封晔淡笑，“你和我说过。”

        “你也问过我这个问题。”

        “因为我想要知道，在你的心里，这个信任的人，会不会多一个。”封晔撩拨她的长发，“现在看来还是不会。”

        “嗯，没错。”十一一点想要掩饰的意思的没有，毫不犹豫地点头。

        在她心里，更或许封晔已经有分量了，但是绝对达不到程湘濡这样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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