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气氛有些僵持，十一依旧站在封晔的身后没有动作，而裴顾泽也着急，端着酒杯目光淡淡地看着十一，嘴角一点笑意有点凉，倒是底下的一般人，个个都是紧张地看着，生怕他们一个不合，便直接打起来。

        封晔目光阴冷地看了一样裴顾泽，裴顾泽一笑，对着封晔挑了挑眉，有些轻佻，然而气势却是不相上下的，封晔眼神微冷，将目光移到了下面。

        还真的兄弟啊……

        十一不动声色地看着，看看封晔再看看裴顾泽，先前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这个关系，自然难免要好奇一些。

        封晔刚毅，裴顾泽阴柔，两人如正反极两个极端，仿佛不会有任何地方下挂上钩，然而毕竟身体内一半的血液是一样的，到底还有有些地方相像，比如那面容，若是一一对比，细细看，其实有是有三四分相像的。

        这裴顾泽牙眼角上挑，如狐狸一般，刚才对着封晔挑眉的那个动作倒是赏心悦目地很啊……

        等等！

        十一微微上前一步，目光盯着裴顾泽的眼睛，心中仿佛有什么情绪在翻涌，却说不清楚是什么，十一皱眉，有些烦躁，裴顾泽这双眼睛，其实仔细看，和她相像得很，十一本尊也是长着一脸的狐狸样，程湘濡说她笑起来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千年狐狸精。

        当初附身在傅未央身上，她曾经仔细研究过傅未央这张脸，觉得那里都好，就是眼睛，电人的杀伤力不够，现在看到裴顾泽做的那个动作，如果挡住眼部以下，就算是程湘濡来看，也会以为是她。

        裴顾泽……

        封晔的弟弟……

        封晔的目光落在台下的付梓身上，付梓摸摸鼻子解，心里暗骂封晔真的没良心，每次都拉着他出来当挡箭牌，若不是那个人自己打不过，他真的很想找给时间后他打一架啊……

        没办法，剥开打开自己面前的人，直接走上去，然后挡着无数人的面，从侍应生的手里结果托盘，然后直接走到了封晔面前，微微弯腰。

        封晔冷冽的目光从大厅中的每个人身上扫过，即便没有出声，但那个气势还是让众人都不由自主一颤，伸手从付梓手里接过红酒，淡淡道：“未央，帮我回敬说，裴当家。”说着，将手中的就被递给了十一。

        棠溪立即把手放开，十一也自然不会拒绝，封晔的这句话说白了就是对着整个黑道说的，承认她是封家的主母。

        十一微笑起来，从封晔的手中接过红袖，扶着裴顾泽灿烂一笑，“裴当家，请！”

        裴顾泽嘴角笑意更深，也对着十一举了一下杯，唇即将靠近酒杯边缘时，裴顾泽忽然笑起，“我大概知道封晔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你了……你真的很美，很妖，很媚，一个眼神便令人欲罢不能。”

        咔嚓……

        也不知道谁的下巴掉了。

        裴顾泽当着封晔的面，调戏刚刚被封晔承认的封家主母。

        封晔的眼神顿时一冷，如千年寒冰的，而齐墨叶琳等人身上的杀气也是毕露，甚至棠溪脸上的笑容也不知在何时没有了。

        裴顾泽却仿佛不知道自己引起了场内多大的震撼，依旧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慢慢地喝着酒。

        十一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三分之一秒，然后将手收回，抿了一口，也笑起来，仿佛不在意刚才裴顾泽的调戏一般，也笑起来道，“伦美，伦妖，伦媚，伦一个眼神便能令人欲罢不能，我想在场没有人比得过裴当家。”

        这回轮到了裴顾泽的脸色有一瞬间僵硬了。

        的确，裴顾泽生得一副好皮相的，一双狐狸眼加一颗泪痣，无论男女一个眼神便足以被征服。

        “噗嗤——”最先笑出声的付梓，他站在封晔身后不动声色地对十一竖起大拇指。

        放眼天下，敢当面调戏裴顾泽的，也就只有一个十一了！

        痛快！

        叶琳和齐墨身上的杀气一瞬间也彻底烟消云散，棠溪终于不在心里骂十一蠢了，而封晔的脸色如常，不喜不怒，只是熟悉封晔的人知道，他此时心情是愉悦——很好，非常好，他和裴顾泽斗了十几年，这是第一次见裴顾泽被堵到无话可说。

        底下的众人都低下头，不敢去看台上的那个祖宗。

        咔嚓——

        裴顾泽手中的酒杯被生生捏碎，玻璃和着红酒的绯色酒液滴下，隐约还看到了裴顾泽掌心有血冒出，樊迪伯爵脸色已经煞白，手心冰凉，怕的就是和解不成反而是把矛盾再激化，毕竟按照现在这个情况看，不是不可能啊。

        “裴当家生气了？”十一挑眉。

        “当然没有。”裴顾泽慢吞吞地从怀里拿出一条干净的手帕，细细擦拭着自己的掌心，掌背和手指，一边淡淡道，“最近在练习手力，刚才不小心便以为还是在家里，如果吓到各位，那真是抱歉。”

        “啧啧啧，裴当家在家里天天练习着捏酒杯啊？”十一一脸可惜，“裴当家这一双芊芊玉手，天天被玻璃割破，真是暴遣天物啊。”

        十一素来不喜欢咄咄逼人，但是也不代表就是站着被人欺负的，裴顾泽调戏了她让封晔生气，她若只是以牙还牙怎么够？当然是要再添一把火才够痛快！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情不自禁地落在了裴顾泽的手上——节骨分明，指如葱根，修长又白皙，的确是非常美。

        裴顾泽这辈子都没有被人这样语言调戏过，更没有享受过这么多带有色彩的目光洗礼过，简直就是莫大的侮辱，一时间那张漂亮的脸顿时青一阵一阵。

        这边依次下去，封晔、付梓、齐墨、叶琳、棠溪心情很愉快。

        爽！

        莱恩国王、赫连亲王、樊迪伯爵都是僵硬无比，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好好的婚礼宴会变成这样。

        恰好，此时八点的钟声响起，是婚礼的吉时。

        “吉时已到，婚礼还不开始吗？”裴顾泽依旧微笑。

        “开始！开始！婚礼马上开始！”樊迪亲王也真的是被吓得够呛，连忙招呼着，一时间大厅也再次热闹起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无比灿烂又无比僵硬尴尬的笑容。

        婚礼自然是热闹无比的，节目一出接着一出，而裴顾泽和封晔两人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笑得平淡，都没有去看场内的婚礼一眼。

        两人来参见婚礼也不过是凑热闹给面子，哪里会真的去看？

        于是两股迥然不同的杀气便在台上互相碰撞着，谁也没有退步，谁也没给谁面子，表面看起来海鸥是风平浪静，然而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可以感觉到，两个势均力敌的霸气在互相震动着，令人不寒而栗。

        而其他人，注意到的没注意的都假装不知道，毕竟没有那个人嫌命太长，想着早点送死。

        婚礼走的是个过场，无需在意，重头戏都在婚礼以后。

        这个婚礼到底还是特别的，没有牧师也没有教父，所谓的信我者得永生在这里根本没人去提一句，在黑道中，他们想要永生的唯一方式便是择良木而栖，所以他们的‘永生’自然是道上最强悍的两人，封晔和裴顾泽。

        原本是要亲吻新人的额头的，然而封晔有洁癖，裴顾泽是不要命了才给他亲，于是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赠送礼物。

        十一稍微想象了一下，如果封晔和裴顾泽都去亲吻新郎和新娘的额头的画面，觉得自己被雷到，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宣布你们两人正式结为夫妻……”莱恩国王在来封晔和裴顾泽赐福完毕后便高声宣布——其实这个本来是应该封晔和裴顾泽来念的，然而两人怎么可能屈尊为两个毛头小子和黄毛丫头证婚？于于是便换成了到莱恩国王。

        十一想，这应该是史上最不配合的婚礼。

        “礼成。”

        轻缓的音乐响起，新郎新娘跳出了第一支舞，刚出道严肃和肃杀气氛都被打破，有了音乐和舞蹈，这个婚礼也总算有一点舒坦的感觉，否则真的比在真枪实弹上战场还要令人胆战心惊。

        众人都围到了一边，将中间的位置留给两位新人，优美的舞蹈，优雅的音乐，气氛很是不错。

        封晔也没什么兴趣，拉着十一要走，反正他们需要做的已经做好了，这接下来就是舞会，如果不跳舞的话，他们也没必要留下来，搭乘了几个小时飞机，也着实累了，十一站起来也要跟着封晔走。

        “封家的主母，不知道在下有没有荣幸，邀你舞一曲？”封晔刚站起来，裴顾泽便也走到了他们面前，脸上带着微笑，对着十一伸出手。

        封晔冷冷看他。

        十一挑眉看他。

        裴顾泽依旧微笑。

        两人的互动本身就是一直被关注着，此时好不容易热闹起来的气氛霎间于是如死一般寂静。

        即便有音乐，即便有舞蹈也无法挥去那窒息的感觉，所有人都装假装不在意得看过去，想要看封晔的做法。

        十一挑眉看着对着自己笑得无比妖娆的裴顾泽，那种优雅中带着一点挑衅和讥诮的笑容也是无比明显，或者是说他本身就是故意要明显的。

        封晔脸色已经在一点点冷了下来，霎间大厅内的寒气重了几分，靠得近的人都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而莱恩国王，赫连亲王，樊迪伯爵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去，上去了要说什么，不上去能说什么，完全没头绪，心里也不由得暗骂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把这两人请来？

        在舞会中邀请女士跳舞其实是很正常的，论身份，裴顾泽邀请封家的主母也是合理不过，当然是在不谈两家此时剑拔弩张的情况下。

        而封晔却是明显看裴顾泽怎么看怎么不对眼的，演戏也懒得演，所以此时的情况也当真是尴尬无比。

        封晔对视着裴顾泽含笑的眼睛，眉宇间掠过杀气还没说话，十一忽然上前一步挡在了封晔面前，对着裴顾泽微笑，“当然，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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