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封晔每两天晚上就会来陪着她,然后在黎明前离开,一直都很小心没有被发现,就这样过去十天。
而在不动声色的这十天当中,十一也在无形中感觉到了,这别墅仿佛一天一天在戒严,原本可以随意走动的十一,被裴顾泽以养胎未名留在了别墅内,即便是走到楼下的花园,也有人在背后跟着,虽然只是伺候的女仆,然而这种感觉十一还是极度厌恶。
就像是当初被克洛斯软禁在郊区,即便允许走动,然而走到哪里都有人跟着。
而今天更加苦战,一打开门,门外便是有十几个全副武装的男人,他们个个面无表情,周遭散发着杀气,仿佛煞神,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轮流在走廊把守,即便不是站在她的门前,但十一知道这些人就是用来监督她的。
十一隐约知道,裴顾泽这样做是要什么,所以和封晔说最近不要来找她了,免得真的被请君入瓮。
说是说了,但封当家素来狂妄,即便这里被把守到固若金汤,他还是每天晚上都神奇地出现在十一的卧室,十一一度怀疑裴顾泽的人是不是都是中看不中用?
随着日子的推移,十一发现自己的肚子比一般两个月大的孕妇要大许多,医生也来检查过,说发育正常,十一也就没在意,打着哈欠躺在沙发上,缩成了一团。
程湘濡弹了一下她的额角,“要睡去床上睡。”
“不,这里舒服。”十一抱着枕头蹭蹭,忽然问,“对了,裴顾泽对你的出入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检查什么的?”
程湘濡冷笑一声,“我轮得到他检查吗?”
十一点点头,说来也是,程湘濡是什么人?其实能被说检查就检查的人?
程湘濡已经恢复记忆,有顾易在她身边陪她度过那段最艰难的日子,现在的程湘濡开朗了许多,即便在面对裴顾泽时会不自觉想起那克洛斯以及在那个玻璃屋的一切,会忍不住眼底的杀气,但好在她自制能力比较强,也勉强看在裴顾泽是十一的亲哥哥的份上忍耐自己。
程湘濡看着是十一沉沉睡去,去床上给她拿了被子盖上,坐在一边看着她的睡容好一会,最终还是无奈笑笑,站起来要走离开,打开房门的时候恰好看到了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点心,准备要敲门的裴顾泽,裴顾泽微微挑眉,侧目看了一下在沙发上窝着的十一,然后又笑着看眼神冰冷的程湘濡,晃晃手里的糕点,“要一起喝个下午茶吗?”
“我不觉得我有什么资格和裴当家喝下午茶。”程湘濡眼神冰冷。
“当然有,比如十一的未来。”裴顾泽挑了挑眉,眼眸微微弯着,一颗泪痣平添几分性感。
程湘濡一扯嘴角,“我在你眼底看到了诱惑。”
裴顾泽怔了一下,瞬间大笑起来,“有意思!有意思!不愧是程湘濡,你可真是令我惊讶啊,那这样看,我们就更加有谈一谈的必要了。”
“十一的未来在她自己的手中,不需要别人为她评头论足。”程湘濡淡淡道,“你是她的哥哥没错,但是不代表你有资格为她安排。”
“即便她最后还选择和封晔在一起,我也没资格阻止?”裴顾泽微微眯起眼睛。
程湘濡看了他一眼,点头,“对,即便她到最后还选择和封晔在一起,这也是他们的事,你没资格干涉。”
裴顾泽的眼神微冷。
“难道你觉得你有吗?”程湘濡笑得讥诮,“这二十五年你对十一付出过什么?封晔起码还为十一出生入死过,而你有什么?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你出来说你是她哥哥,她就要为你命是从?”
裴顾泽仔细看了看她,程湘濡也毫不避开他的目光,半响后裴顾泽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觉得,我们还是边吃边聊比较好。”
程湘濡冷笑一声,大步走出去。
裴顾泽的产业自然不会寒掺到那里去,装修高档,占地面积无比大,就像一个城堡。
程湘濡坐在后花园的椅子上,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起来,裴顾泽带着那盒点心过来,放在桌子上,程湘濡只瞟一眼,对看起来很精致,感觉吃起来也很好吃的点心不表示一点兴趣。
裴顾泽也给自己倒杯茶,笑道,“有时候我真的很想见见你们的义父,荆棘老先生,他到底是一个如何神奇的人物,可以把你和十一教导成这样。”
程湘濡没回答。
“听说你的手术就是荆棘老先生亲自操刀的,而且他的到来,所有问题便迎刃而解,真是不可思议。”裴顾泽也不介意她的冷漠,依旧自顾自说着。
“你知道为什么肖毅明明万事俱备,然而却还会败在封晔手下,到最后落得一个终身监禁的下场吗?”程湘濡终于开口,甚至还微微一笑,目光正视着对面的裴顾泽。
裴顾泽挑眉,饶有兴趣的样子,“为什么呢?”
“好奇害死猫。”程湘濡放下茶杯,笑意微冷,“他就是太喜欢窥探人家的秘密,结果才会把自己都给栽了,“所以我奉劝裴当家,适可而止就好。”
裴顾泽微笑,“受教了。”
程湘濡站起来,显然不愿意和裴顾泽多说什么,“十一的人生没人有资格为她安排,裴当家你是她的哥哥,应该为她好,而不是控制她。”
“我只知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裴顾泽捧着一个禁止的青花茶杯,笑得一派优雅。
程湘濡嗤笑一声。
……
湿冷的地板,湿冷的空气,周围都是混沌一片。
十一只感觉自己站在这天地之间,朦朦胧胧地接受着这奇特的场景,胸口发闷。
下一瞬又仿佛又什么东西缠上了她的脖颈,那触觉就仿佛是一挑湿冷的蛇,缓缓地在她身上爬行,而她根本挥之不去。
“十一……十一……”
有人在这一片混沌中呼喊她的名字。
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裴顾泽,他也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她的床前,皱眉头轻轻推着她的肩膀上,见她醒来,才拿出手帕给她擦擦额头上的汗。
“做恶梦了?”裴顾泽温和地问,顺手倒了杯水,喂着她喝下去。
十一微微颤抖着睫毛,咳嗽了几声,将温水喝下。
“嗯。”
“梦见什么了?我看你似乎很冷,一直抓着被子不放。”裴顾泽温柔地将她贴在额头上的发丝拂开,看着她的眼睛。
十一不动声色避开他的手,从穿上坐起来,靠着床头,瞟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我也忘记梦见什么了,你怎么会在我房间?”十一敷衍道。
裴顾泽扬扬手里的信件,“刚刚收到的,似乎是你的老朋友。”
十一连忙接过,便看到了信封上的寄件人写着顾楠。
“顾楠?”十一奇怪皱眉,下意识去检查信封有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然后瞟了一眼裴顾泽,那意思很明显。
裴顾泽举手,“我可不做这样没品的事情。”
十一点头,“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不出去?”
裴顾泽立刻站起来,看着她无奈一笑,便潇洒转身走了出去。
十一看着他出门,才将信封撕开。
“孙毅死了,我杀的。”
十一一边打开信一边喝水,但看到第一行字就差点把水喷出来,惊异未定地瞪大眼睛仔细看了看,确定这几个字自己没有认错,才放下水杯,调整了一下姿势,继续看下去。
“我一上来就这么是这句话,你会不会觉得很莫名其妙啊?其实我也很想和你好好诉诉请再说的,只是可惜我不是磨磨唧唧的性子,我也觉得你不会是磨磨唧唧的性子,悲春伤秋都不适合我们,还不如单刀直入,开门见山,是吧?”
十一看着,眼底不由得染了些笑意。
“孙毅是我杀的,或许你也没大多意外吧?你这么聪明,大概也猜得到,我的身份不止是一个缉毒队长这样简单,现在公布真相,我是你老公的部下,我是一个特工,我的身份非常隐蔽,隐蔽到什么程度呢?隐蔽到你老公都不知道我是他的特工,明白了吧?”
十一淡淡蹙眉,封晔的特工?
她的确怀疑过顾楠的身份,也怀疑过顾楠是封晔的人,因为当初唐启明冒着被抓住的危险也要潜入警局杀死顾楠,这一点就证明了顾楠的身份不简单,而且当时唐启明还说过,顾楠的背后是封晔这样的话,只是后来她问封晔,封晔只回答说‘他会保她’而已。
那时候她和封晔还不算心心相依,潜意识里她是被自己和封晔分开的,觉得他的秘密她不方便窥探,所以也就没有深究,过后发生的事情也和顾楠没关系,十一也就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提问。
到现在她也才知道真相,原来顾楠是封晔的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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