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界中几乎所有的化神期修者全部出动，才算勉强与魔族形成了一个极其脆弱的平衡，各自占领了修仙界一半的地域，而这样的平衡仅仅维持了百年。”

        “百年之后，有人发现天空中的魔洞之中，依然源源不断有魔族产生，而世间的灵气却因为魔气的侵蚀变得愈发稀少，越来越多的化神期修者在与魔族的斗争中陨落，而新的化神期修者却越来越少，修仙界逐渐趋于劣势。”

        “这样的现实让整个修仙界都置于恐慌之中，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我研究出了补天的阵法。只是这阵法，需要十名化神期修者的毕生修为，还有一个半步飞升之人的献祭。”

        “……而当时的修仙界只我一人是半步飞升的境界。”

        凤浅云听懂了他的意思，如今无论是上界还是下界的天空都没有一个如夜子秦口中所言那般的黑色天洞，这说明当初的那个洞已然被修补完整，而夜子墨定然也完成了他的使命，用他的生命换给修仙界一个喘息的机会，让修仙界有足够的时间等到了后来被神族选中的四个救世之人。

        然而，世人记住了这四个救世之人，记住了他们的子孙后辈，却将夜府，将那十名用毕生修为和生命布下阵法的人，将他这个用生命去换时间的人遗忘在了这一处角落。

        是了，很少有人会记着那些在灾祸中用自己的生命替他人铺路的人，只“英雄”二字，便可概括他们所有，然而，那些踩着他们躯体，踏着那些他们血肉搭成的梯最终取的胜利果实的人，却往往会被历史铭记。

        “那……”凤浅云沉默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那个所谓的慕小姐，到底是谁？夜子墨的夫人吗？”“夜子墨”这几个字被她念的格外重。

        “额……”夜子秦的神情僵了一下，而后带上了将哭与哭的表情，一脸委屈的看向她，“云儿，我……我真不记得上辈子夜子墨的一生中遇到过一个叫慕小姐的人。”

        “是吗？”凤浅云带着怀疑的眼神看着他，“可无论是老槐树妖还是锦鲤妖，都知道这个慕小姐呢？”

        夜子秦讪讪一笑，为自己找补道：“或许……这个慕小姐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呢？你看我都不记得了……”

        凤浅云看着他，皮笑肉不笑：“你看我信吗？”

        其实他自己都不信。但这话夜子秦怎么可能说出来呢？

        两人相对着僵持了一下，最后还是凤浅云先想了个法子：“既然子秦想不起来，那不如就叫个知情人，来帮你回忆回忆吧。”

        夜子秦看着她，还妄想再挣扎一下。

        但是很显然，凤浅云并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一道灵力从指尖飞出，又从门缝中钻了出去。

        两秒后，那个一袭墨绿长褂的老者出现在了房中，他朝着夜子秦揖了一礼：“不知府主叫老朽来，可是有何吩咐？”

        夜子秦认命开口道：“把有关那个慕小姐的事都说来听听。”

        “啊？”老槐树妖看看他，又看看他身边的凤浅云，最后看向他，十分不确定的问道，“您……认真的？”

        夜子秦没有答话，却是点了点头。

        老槐树妖用眼神指向凤浅云，试探着提醒道：“这……不太合适吧？”

        凤浅云看他这副犹犹豫豫的模样，开口安抚：“是我要听的，前辈只管开口便是。”

        老槐树妖见她面上并没有怒色，迟疑了两秒后，点了点头：“行，那老朽便说了。”

        “不过老朽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基本上也就在夜府中的一些事……”老槐树妖将夜子墨和凤慕云的事情大致的讲了讲。

        凤浅云从头到尾都是一副笑颜，不见半点怒色与不悦。

        “……差不多就是这些了。”老槐树妖说完，看了两人一眼，“那老朽就先出现了。”

        夜子秦点头。

        老槐树妖出去后，凤浅云的脸便沉了下来：“夫妻恩爱，相濡以沫？”

        夜子秦心里咯噔一下，开口就要为自己辩解：“云儿……”

        “夜府的夜色不错，我去院子里赏月。”凤浅云却并没有给他一个机会，直接起身推门走了出去，“府主明日还要布阵，今日便在屋里好生休息。”

        夜子秦追着起身，凤浅云却“砰”得一声将门合上，还附了一层灵力在上面。

        夜子秦虽然能够很轻松得将门打开出去，但他不敢，便只能坐回桌边，拿起桌上的茶像灌酒似的仰头饮下。

        ……

        院中。

        夜色如墨，寂静无声。月亮躲在云层之后，光辉似乎有些暗淡，映照着庭院中斑驳的树影。池塘映着周围的景物。偶有一片落叶飘落水面，荡起层层涟漪。

        凤浅云静坐在亭中的石凳上，看着池塘中悠然游动的锦鲤，那条两米长的锦鲤许是不想见她，一直藏着没有出来。

        “夫人。”

        凤浅云闻声回头，是老槐树妖。

        她面上笑了笑，伸手朝旁边的石凳一展：“前辈，坐。”

        老槐树妖顺势坐下，看着她问道：“夫人看起来心情不佳，可老朽方才的话惹得夫人不悦了？”

        凤浅云笑着摇头：“不过是些上辈子的往事，我能感觉得到，子秦这辈子爱的人是我。”

        老槐树妖一脸慈祥：“都说草木无情，但老朽既然开了灵智，又化了人身，便也知道些人的悲喜。慕小姐与府主虽然是上一辈子的事了，但府主如今保留着上一世的记忆，哪怕其中有关于慕小姐的事情都忘却了，但在知情人的心里，府主仍然还是从前那个府主。夫人的心里会有隔阂，那也是正常的。”

        “只是，就像夫人说的那样，上辈子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真正重要的应该是眼下是未来。只要现在和以后府主的心里只有夫人一人，那过去的府主爱过谁又有何妨？”

        月光似乎变亮了几分，凤浅云抬头，原先遮掩着月亮的云层飘向远处，似乎连心里的阴霾也悄悄散尽。

        她出了真切的笑容，她看向老槐树妖，柔声道谢：“多谢前辈。”

        老槐树妖脸上的笑意多了两分：“夜色虽美，但晚风寒凉，夫人既然想开了，还是早些回房休息吧。”

        凤浅云轻轻摇头：“不了，我乃凤主，又岂会怕这点寒凉？再者，自从十年前补阵之后，我每日除了修炼便是炼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坐下来欣赏月色。”

        “那老朽便去给夫人泡一壶茶来。”

        “好。”

        ……

        次日。

        凤浅云缓缓睁眼，她还在院中，但心情已不是昨夜那般低沉。

        今日的阳光格外明媚。

        站起来伸展一下四肢，朝昨夜关着夜子秦的那间房走去。

        看着房门上完好无损的灵力，她嘴角勾了勾，还挺听话。

        挥手撤去了门上的灵力，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夜子秦正盘腿坐在床上吐吸着天地灵气，听到推门声立马睁眼，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凤浅云。

        忙从床上站起来，快步走到她的面前，有些紧张的问道：“云儿，你……不生气了”

        凤浅云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一个死了3000多年的人，在你心里我便这般小气？”

        夜子秦连忙摇头，义正言辞道：“怎么可能？我们云儿最大度了。”

        凤浅云轻笑两声：“好了，别贫了。该去布阵了。”

        “好。”

        走到门口，凤浅云是想起了什么，扭头看他：“对了，你之前说这里有好东西？”

        夜子秦闻言点头：“有，都给你。”

        “我才不要，那些东西八成都是认了主的，你自己留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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