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斗嘴，一路上就没有停下过，破冰之后，话就像说不完似的，哪怕这蜀峰再危险陡峭。

        并且，关宁吃到了甜头，不再逞强，而是疯狂的需要楼心月。

        喝口水要楼心月给拔塞，还要她端着喂，走路要她扶着，有时候整个人直接瘫在楼心月的肩膀上……

        甚至，擦嘴巴都要楼心月。

        楼心月本是不愿意的，但看着关宁受了伤，手脚确实不方便，加上要死不活的样子，她还是破例照办了。

        这一幕，被聂南等人全部收入眼底了。

        他们均看向聂南，谁不知道舵主有一个心心念念的姑娘。

        但聂南却表现的很平静，没有任何狭隘之心，摇了摇头，示意众人继续走，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天黑不久，所有人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抵达蜀峰山顶。

        现场安营之后，众人轮流站岗休息，以防还有什么刺客来袭。

        次日，众人再度出发，下山的路要远比上山好走，至少在体力上能轻松不少，仅仅十多个小时，所有人成功下山。

        ……

        最终历时三天，翻山越岭，关宁终于抵达了所谓的巴山。

        这里是巴人文化的发源地，也是整个蜀地的中心，这一座古老青葱的的大山，没有蜀峰那么巍峨，那么庞大，但却是蜀地所有人心中的圣地！

        人还没到，关宁就已经看到漫山遍野的人家，炊烟寥寥，围绕着一座山脉栖息，好不热闹，门口竖立着某种古老的神像。

        牧童倒骑黄牛，黑狗追逐野兔……每一帧仿佛都证实着这里的安居乐业，乃是一处世外桃源。

        聂南等人一来，立刻就有不少人围拢上来问好。

        不管是老人，还是儿童，还是一些壮年，都表现的无比熟悉，无比尊敬。

        “嘶，这么多人啊。”关宁诧异。

        聂南笑道：“哈哈哈，宁兄，你看到的还只是一部分而已。”

        “山后面还有，他们都是这里的原住民。”

        “巴人是以前的称呼，到了今天，蜀地的统称是蜀人，其实在我们的心中，并没有分的那么细。”

        关宁环顾四周，不断点头，更加明白皇帝为什么要对这里进行安抚了，这特么要造反，朝廷还真没办法。

        “宁兄，楼姑娘，你们都是第一次来。”

        “你们看哪，那座山就是巴山，老祖宗住在哪，巴山的后面有一条长河，名叫古河，山脚下的那些瓦房，是咱们巴人自己的针线坊。”

        “再往那边看，光秃秃被雪压着的那一片，是巴人特有的陶器镇。”

        “你们别看我们这落后，但该有的都有，这些东西我们会定时送出去，换一些官盐，工具什么的。”

        “那些东西，我们这倒是稀缺。”

        关宁好奇道：“那敢问聂兄，换的顺利吗？”

        聂南闻言苦笑：“这个……顺利还算顺利，就是杯水车薪。”

        “外人不愿意进入蜀地，所以东西我们只能自己送出去，然后带回来，这么一来，人力物力的成本太高了。”

        “别的不说，一趟出去，光是吃饭的嘴巴就几百个，入那些能换东西的大城，每个人还要交足量的过门钱。”

        “唉，说起来这世道确实也难，钱都流向了不缺钱的人，山珍海味都在达官贵人的桌子上了。”

        “不过，人总是要往前看嘛，有一点是一点，只要我还活着，我一定会让蜀地的父老乡亲们过上和京城那些百姓一样的日子！”聂南重重道，露出一抹笑容。

        闻言，关宁和楼心月佩服，由衷的佩服！

        作为蜀地巴人支脉的头，在当地绝对属于是高层了，如果他想要什么，那基本是手到擒来。

        可他没有忘记养他的山水，没给自己捞什么，反倒是一直在奉献。

        “你一定会成功的。”

        聂南拱手一笑：“借宁兄吉言。”

        “对了。”

        “宁兄，楼姑娘，你们得等我一下，巴山是巴人圣地，外人是不能随意进去的，会冒犯到列祖列宗。”

        “我必须要先上山，去跟老祖宗请示一下，老祖宗点头了，你才能上去。”

        “不如，我先给你们找一个地方落脚，然后派人来接你们？”

        关宁点头，脱口而出：“好，咱们入乡随俗，你怎么安排，我们怎么来。”

        楼心月也道：“听聂兄的。”

        聂南笑道：“好！”

        一盏茶的功夫后，聂南上山了，而关宁二人则被带到了巴山下的一户渔夫家里，暂时休息。

        这里的人非常热情，特别是知道这是聂南带回来的朋友之后，更加亲切，屁股刚一坐下，热茶，肉干，糍粑，什么特产都上来了。

        “哈哈哈，老伯，老伯，你可别费劲了，咱们吃不了那么多。”

        渔夫老头笑道：“没事，没事，我们这很少来外地人，而且你又是聂舵主的朋友，我们当然要好好招待你。”

        关宁闻言，拉着老人家，说什么也不让他去忙活了。

        顺势道：“老伯，你跟聂兄很熟吗？”

        “熟，当然熟，聂舵主是我看着长大的，去年我这把老骨头差点摔死在山里，是他带着人，冒着大雨找了我一夜，否则老家伙我啊早就死了。”老人说的绘声绘色。

        关宁点点头：“原来如此。”

        “那老人家，龙云呢？你了解吗？”

        闻言，老人眉头立刻一蹙。

        “这……”

        “老伯不方便说就算了，我也只是随便问问，一会就走了。”关宁并没有追问。

        老人看了看门外，却低声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咱们巴山的这几位年轻领头的，除了聂南，其他的都……”他摇了摇头，瘪了瘪嘴巴。

        “除了聂南是真的为了咱们蜀地好，其他的家伙，我看，都不成器，各怀心思，至少没有拿我们这些老家伙当自己人看。”

        “你说的龙云，倒是出息，手下人多，钱也多，但大家都只是怕他，不敬他。”

        “也不知道老祖宗最后会选谁来当家作主，诶，老头子我说多了，我说多了，二位不要见怪，来喝茶。”

        关宁和楼心月对视一眼，仿佛潜在的都将龙云当作了敌人，毕竟龙云已经派人来刺杀，而且照老伯的意思看，聂南跟龙云还是竞争对手。

        几天相处，作为朋友，关宁肯定是要帮聂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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